元康四年庚辰一月，京都漫天白雪飘飞，寂寒的街道，零散的小点在三尺白雪之上正缓慢地移动，苦寒迫使家家户户关上了大门。
自新帝登基，连三年大旱，民不聊生，人如地鼠般啃食树木，遍地荒野，人自卖身为肉于市曰菜人。（注1）
世人皆道元康帝昏庸无能，不食肉糜，居庙堂之高而不忧民，贪图享乐奢靡浪费，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而此刻辉煌壮丽的太和殿内却是温暖如春，少年帝王身着黑金色的龙袍，较为简单的头冠并未完全束起黑发，散漫地倚于龙椅之上，眉眼精致却尽是慵懒。
身着厚衣的大臣微拭脸上的薄汗，位于中位的大臣皱了皱眉，上前跪下道：
“陛下！江都已陷。如若再不派兵！我云国岌岌可危啊！”
“那就赠予他吧。”少年把玩着珠子，丝毫不在意地说着。
细长而平直的眉毛，优雅如月，一双丹凤眼风流多情，肤若凝脂颜如渥丹，实在不像个帝王。
所剩不多的大臣，或不愿开口，或早有异心，碍于面子不肯直接离去，偏要他人登城亲自拜访，或有觉皇帝腐朽不愿出口，但皇帝不在乎，这时，另一文臣也出列路于殿前道：
“陛下！我云国数百年的某业怎么能落于贼子之手啊！”
“呵，贼子！那可是你们百般追随，万般支持的大皇子，最适于这个位置的人啊，在座的有谁不是追捧他呢？传今下去，叛军攻哪儿，只要不伤城中百姓，开城门，让他们进。”
少年将珠子扔到了地上，明明笑着，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倒压得人喘不过气。
“陛下！臣誓死效忠于你啊！”
“陛下！臣从无二心！”
“陛下…”
臣子们纷纷下跪，少年却懒得理会，只是看着并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少年觉得无趣，扭头问向一旁的太监：
“小李子，几时了？”
“回陛下，已是辰时了。”
少年扭头对众臣道：
“今日若还有事那便明日再议，朕还未用早膳，就不停什么战情了，诸位爱卿，可要陪朕一同用膳？”
“退朝——”小李子尖细的声音响起，少年起身准备离开，站于文臣之首的老翁却出声制止：
“陛下，您就如此不看重这个位置吗？”
“有何需要看重的？徐国老您最看重的门生才是这个位置最理想的人选吧？不然，吴将军，李将军是如何一场战败呢？想必只有真正的天子能不费多少兵力就打败我朝两名大将吧。”少年的语气十分随意，语意挑明，他不是傻子。
“陛下…”
台下大臣尽是心虚之色，少年嘲讽地笑了笑，继续道：
“不必解释，他既如此厉害那便让他打，他几日到京都，这位置便几日还于他，你们所效忠的人，退朝。”
少年扭身不顾身后跪倒一片的大臣，走进内殿，缓步离开。
刚要走出大门，身侧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将雪白的狐皮大氅披在少年的身上，将少年整个裹住，低声说：
“陛下，到养心殿还有一段距离，天冷，陛下穿的单薄，还是披个大氅吧。”
“好，影九你也不用退下了，陪朕走一段儿吧。”
“是。”
少年披着大氅不紧不慢地走在前方，墨色的长发散于身后，随意而不失威严。
影九也就缓慢地跟着，三天的大雪让周围尽是白茫茫，一望无际的白色好似要将人淹没，天与雪一色融，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二人。
“冬雪早至，不知今年可还瞧得那满园春色。”
“能的，属下必护陛下周全。”
踩雪声吱呀作响，少年突然来了兴致，从影九身侧跑开，蹲下身子捧起一把雪，然后走到影九身边，笑着说，“阿九。”
“陛下，怎么了？”影九低头，少年趁其不意直接将雪砸到了影九的脸上，影九并未管脸上的雪，只是低下头用手包裹住少年因冰冷而通红的手指，一如过去那般，影九有些粗糙的大手十分温暖。
白皙修长的手指从影九的手中抽了出来，细细拂去影九脸上的雪水，然后又把手放了回去，笑着说，“走吧，朕冷了。”
“是。”
明明走得很慢，少年却觉得转瞬即逝，走上养心殿的台阶，宫门守着的太监，宫女恭敬地推开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少年扭身对影九道：
“你也一同进来吧，不必在外面守着，朕想同你说说话。”
“是”
少年一进着心殿便将身上的大氅脱下递予影九，一路走进内殿，遣退众人后，背对着影九开口道：
“坊间皆传，元康帝云锦頔，昏庸无道，杀兄夺位，劳民伤财，百姓无所收，仍任由官吏搜刮民脂民膏供已享乐，不出三年，云国必亡。阿九怎么看呢？”
说罢弯腰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物件把玩着，纤细白嫩的手指淡粉还未褪去，影九沉默一会儿开口道：
“陛下并非如此，陛下施行新政奈何官吏**，大权未据，身不由己，假以时日…”
“呵，假以时日什么？成为明帝？影九啊，坊间传得不错，朕确实无能，如若朕真的有权势在手，有能力掌国，又怎会对付不了朝中大臣，纵使他们为皇兄爪牙，朕若有能力便可将其一一拔除，可朕没有，朕自始至终只是一个平庸之辈。”
“陛下不应如此轻贱自己。”
“轻贱？影九像是看着朕长大的，朕是什么样，从里到外你都很清楚，这位置也该还给我那受尽自由之苦的皇兄，不过在这之前，朕想做一些事，影九可愿陪练？”
“奴，自愿跟从。”
听了这话云锦頔勾起了嘴唇，眼尾微挑，活像话本中的妖精，对着影九说：
“胜者为王，不知道那些史官该怎么编排朕呢？往日事迹不好评，指不定编什么奇怪的传说迎合新帝，与其这样，那朕不如做个昏君，不然那些不清不白的事情扣到朕头上实在是委屈了朕。”云锦頔勾了勾影九的衣裳，影九不由得退了一步。
“陛下……”
“做昏君，那便要荒淫无道，你说呢？影九？”
云锦頔扭头看向影九，微挑的桃花眼带着些许魅惑，望着面前一袭黑衣，表情严肃的影九，眼神流转。带着些许挑逗，手中把玩着一小香炉，不像个深宫养出来的皇子，倒像那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玩世不恭，影九沉默一会儿，许是抵不住云锦頔过于热烈的目光，低头道
“奴…”
看着影九犹豫，云锦頔直接说出了目的：
“哼，朕要你待寝。”
“奴不配，奴身份微贱，配不上陛下千全之躯！”
影九说着，跪倒在地，云锦頔也没好气，走到影九面前，伸手捏住影九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望着自己，语气变得有些冰冷，处于高位的威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朕要什么由不得拒绝，还是说，你同那些大臣一样，不愿听朕的？”
“不，不是，奴只听陛下的！”
云锦頔听了这话，看着一脸紧张的影九，松开了他的下巴，笑道
“那便起来，过来给朕宽衣。”
说罢云还顿转身走向床榻，站起身跟了过去，先是等云锦頔站稳，取下的头冠及配饰，指实碰上柔软的衣料不由得颤抖，呼吸也不由得放轻。
这不是别人…
是他朝思暮想了多年的人，不可触及的人，轻轻伸手解着腰带，却手滑几次未解下，最后一次意不小心将手滑向那处，猛然收回手，云锦頔笑着说：
“阿九竟如此着急，衣带未宽便想烛光帐暖？”
影九有些无措地立于一旁，云锦頔转身看向影九，伸手捏了捏影九有些通红的耳重，影九被这一动作惊到，支吾着道：
“奴，奴只是，只是激动，并，并未有他想。”
“无他想？”
云锦頔伸手勾上影九前衣领口，略带些戏谑道：
“朕何处你未曾见过，怎就如此惊慌，可是这烛火太暗，阿九看不清，那朕面对着阿九可好？”
说罢，将手展于身侧，笑意盈盈地看向影九，烛火摇曳，明亮的眼眸闪着笑意，实在让人难以自控。
影九伸手解开腰带，接着是外衣、中衣最后仅剩一件里衣，单薄地挂于身上，洁白的脖颈向下便是精致的锁骨，并不单薄的身形隐隐覆盖一层肌肉，影九有些不争气地红了脸，低头道：
“陛下天冷，先坐回床上吧。”
“不急，阿九今日帮朕关宽了衣，那朕自然也要——替阿九宽衣解带.”
说着勾上影九的腰带，影九连忙向后退道：
“陛下，主仆有别，这…不合礼法。”
“呵，有何不可？朕可是昏君，想做什么不都可以吗？”云锦頔贴近而后离开，笑着看向影九，清冷的面庞上尽是无声地勾引…
说完，伸手勾起影九的腰带，一把将人拽到面前，温热地呼吸交缠，云锦頔一只手在影九胸膛游走，放开拽在影九腰带身上的手，抚上影九的眉眼，轻声道：
“阿九生的真是好看，看得让朕想把你藏起来一人，独享。”
说着扯着影九的衣衫，在宫中十六年，即使不受待见也有影九一直护着他，以至于宽衣解带并不顺利。
但是很快，发丝扫过影九裸露的胸膛，一双手不安分地向下摸去，顺带扯下影九束发的丝带，墨发如课，星目俊秀引人遐想。
待云锦頔拽下影九的，大片胸膛裸露发丝凌乱，活像被人欺辱了一般，云锦頔拉着影九走近床榻榻，笑着躺了上去，慵懒地看向影九，指了指别把玩的小香炉道：
“打开。”
影九听话地低头拿起后打开，一块儿膏状物体陈于其中，还未等影九得问，云锦頔先开道：
“朕不想动，阿九可要买力些，让朕同享极乐啊，过来给朕涂些。”
说罢向一边挪了挪给影九让了个位置，发丝披于身侧，扫过微微裸露的胸膛，半露不露，引人遐想，影九俯身上床，沾取些许软膏有些犹豫，却被云锦頔一把拉到身上，发丝相交。
太近了，近的影九有些窒息，一时愣住不敢乱动，
他敬神明三尺，但若神明降临，再不敢直视。
“阿九难不成让朕来？”
“奴，不敢！”
室内春光，垂帐交缠，眉眼含春，半边身贴于绸，青丝三千乱散若麻，涕声连绵不绝，手缚青丝，身俯若君，一响春色而不止。
注1：出自明末清初的著名文人屈大均，在见识过菜人的悲惨遭遇后，有感而发，意思是发生□□时，百姓在菜市场上将自己的身体作为肉食卖掉，这种人叫做“菜人”。
用来代表百姓生活困苦，社会动乱。
另外，未及冠的帝王不一定会束冠，但是有的王朝规定不一样，我这里暂且是半束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城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