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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示意味明显的绳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查摄政王楚云祁,结党营私,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大梁朝堂上下深受其害,无人敢言真话,政治清明荡然无存。

……

故明昭帝特令罪臣楚云祁于今日午时三刻,午门问斩。钦此!”

宣读之人嗓音高高吊起,不阴不阳,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楚云祁跪在午门前的空地,眼前是一大群不明所以的静安百姓。

他们聚在一起,被官兵拦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楚云祁。

百姓不知道谁是楚云祁,只知道他是当官的,还是个坏官,是坏到皇帝亲自下旨被押送到午门问斩的奸佞。

楚云祁将带着刑具的头高高扬起,半眯着眼睛,抬头看向躲在人群之外的几辆马车,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他还在笑,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霎时间,群情激愤,臭鸡蛋,烂菜叶,甚至还有带着锋利棱角的石子朝他飞来。

楚云祁的脸被划破了好几处,额头也被砸出了血,他却毫不在意一般,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往那几辆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高声喊了一句。

“我赢了,是我赢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却被侩子手扯了把拴在脚腕上的锁链,一下跪倒在地。

元颐三十一年,正月廿五,惊蛰。

罪臣楚云祁,于午时三刻人头落地。

自此,这个名字大梁朝堂上便再无一人敢提,史书上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

楚云祁醒的时候,头很痛,身上也痛。

湿黏的衣物粘在身上,他整个人如同深陷泥沼。

这是哪里?

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一刻愣神。

那声不阴不阳的,“时辰已到,即刻行刑”还在他耳旁回荡。

转眼间却再也不是午门外人山人海的场景。

他死了吗?

应该是没有,毕竟身上的痛感比任何语言都能够证明他还好好活着。

意识到这一点,楚云祁忍着剧痛直起身,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只见摇摇欲坠的破木棚里,除了他的这张用石头木板搭起来的床,什么都没有。

床脚有一个四分五裂的粗瓷碗,土黄的颜色,碗底已经脱离了碗身,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还能看到一些未完全洒出的棕黑色汁水。

此刻,楚云祁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元颐二十八年,正月,摘香阁。

他回到了三年前,去摘香阁救肖彦的时候。

眨着自己还完好的右眼,楚云祁却高兴不起来。

明明一切都结束了,肖彦登上了皇位,他也已经大仇得报,这对他来说就已经够了。

一想到他曾经的那些仇人,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楚云祁就感到肚子里压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黑乎乎的,已是深夜。

看来这次他比前世醒得要早,撞上了逃跑的好时机。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烂毡子,不顾身上的疼痛,抬脚就要下床。

忽然,怀里掉出来个白色的东西。

捡起来一看,发现是块通体润白的观音玉佩,光看材料和雕工就知道绝非凡品,这是——沈南之的玉佩。

前世肖彦就是因为身上戴着这块玉佩,被宁国公府的人认成沈南之接了回去。

但是这枚玉佩,怎么会在他这里。

还没等楚云祁想明白,门外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声,好像来了很多人。

一个冷冷的女声在门外说了句“开门”,门口便马上传来拉动锁链的声音。

他只好躺回去继续装晕。

门开了,进来了个女人。

*

沈佩珮环的发簪撞落,帷帽被推至眼前,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能从两片白色轻纱的缝隙间,窥见半点朱唇。

“哪家?”

她咽了口唾沫,攥紧了袖中的薄荷油,装得像个没事人,语气轻巧,“这玉佩在公子身上,公子却不知道是哪家?”

男人并没如她所料那样,因为这个问题走神。

他眉眼带笑,手上的力道却陡然加重,“姑娘看来是不会好好回答问题呢。”

有病

沈佩珮完全弄不懂他的行事逻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他的心情更是反复无常到了极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点着。

她被迫仰着头,强烈的窒息感如同潮水将她淹没,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见此情形,屋里的人乱成了一团。

先前领路那绯色衣衫的妇人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喊人。

看着这群似乎比她还要惊慌失措的人,沈佩珮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深知要想脱困还得靠自己。

她伸出双手死死扼住男人的手,艰难地开口:“我说……”

闻言,男人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眼底冰冷一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是……”沈佩珮抬手,有意无意地用指尖擦过男人的脸,“金陵首富王庆云的……”

指尖顺着男人的下巴摸到他高挺的鼻梁,她艳红的唇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佻又乖张。

脸上传来的痒意让男人不适地眯起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火,却没有躲开。

“顾客 !”

她的手指忽然上移,飞快擦过男人的眼睛。指尖沾染的薄荷油激得男人下意识松手捂脸,她便趁机滚下床成功逃脱。

男人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下意识起身去追,却被一旁的侍卫横刀拦下。

他跌坐在石头堆,手紧紧攥着木板裂开的边缘,猩红的血顺着木板流出,却仍然在笑。

“真是好手段”,他笑道。

此时,沈佩珮的帷帽早已掉落,正顶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笑得张扬。

“多谢公子夸奖。”

说完,沈佩珮便将一直紧紧攥着的玉佩放至眼前。

那是一块通体润白的玉佩,上面雕着一位双眼紧闭,手持柳枝的观音,一条浅黄色的裂痕从观音的面中划过,让整块玉佩看起来有些莫名的怪异。

是沈南之的玉佩没错了,连这道黄色的裂痕,都和书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面前正恨恨盯着她的这位,就是本书男二肖彦,没错了。

但是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好像已经把他得罪了。

沈佩珮一手拎着玉佩的挂绳,一手背到身后偷偷抹了些薄荷油。

她没有马上制造一场情绪激烈的姐弟情深的戏码,只是沉下脸,静静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你是从哪得到这块玉佩的。”,她问。

男人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将脸侧向了另一边,也不说话。

沈佩珮扬了扬下巴,一旁的侍卫立刻把刀往里挪了挪,离他的脖子又近了不少。

男人无奈,只得将脸又转回来,面无波澜道:“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谁放我身上,醒来就有了。”

艹啊

这怎么和剧情里不一样啊。

沈佩珮的大脑宕机了一瞬,又飞速过了一遍剧情。

剧情里沈家人问玉佩的来历,肖彦顺着就往下说了,成功认领沈南之的身份。

怎么现在,他反倒不明说了呢。

可是事到如今,他认也得认,不认沈佩珮也必须让他认。

不然剧情一走偏,那个总装死的狗系统不知道会不会把她抹杀掉。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好的年龄对上了。

“家里可有父母。”

“没有。”

OK,家庭情况也对得上。

“一个亲人都没有?”

“没有,你是编审户籍的?问这么详细做什么?”

沈佩珮却没理他,自顾自地呢喃,“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

说着,声音还隐隐透着点哭腔。

男人这次不说话了,只沉默地看着她,连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

动作神态间,无一不是在展示着他的不耐烦。

“南之……”

沈佩珮擦了擦眼睛哽咽着开口,哭着就要走上前去抱他,却被身侧的小桃一把拽住。

“小姐?”

小桃入府的时候,沈佩珮已经八岁了,沈南之失踪早已是两年前的事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国公府有这么号人物。

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沈佩珮,问道:“南之是谁啊……”

“南之是……南之是……”,沈佩珮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一副要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下一秒,她两眼一翻直接往小桃怀里倒。

小桃被吓得半死,连忙上前接住沈佩珮,又扭头问一旁的侍卫,“大夫请来了吗?”

侍卫道:“快了。”

小桃点点头,又看向一旁还坐在地上的那绯色衣衫的妇人,吩咐道:“慧娘,你带这位公子去洗洗干净,好生打理,我家小姐还有话要与他说。”

事情发展太离奇,那妇人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听了小桃的话,便机械地点了点头,起身领着押送着男人的侍卫去了别处。

小桃将沈佩珮的身子正了正,却发现她现在像滩泥一样软趴趴的,要想扶着走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外面还在下雨。

她只好吩咐剩下的的几个侍卫去请一架软轿,把沈佩珮给抬走。

目的地嘛,就是沈佩珮在摘香阁包下的厢房——南山居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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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认亲(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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