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和我们坐同一辆马车是你的福气,你这祸害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后面的马车里吵的厉害,谈幽这打头的马车里都听的一清二楚,不用想也知道,大抵是沈习宴又在被欺负了。
谈幽只得用纤细的手指挑开马车的帘子朝后面看过去。
青吾门地处高峰之上,终年万山载雪,但是山下大不相同,初春之时已有点点绿色,用不了几日便会一片生机盎然。
本是一片祥和,被夹杂着几句脏话的争吵打破了。
“劳烦停一停。”谈幽对前面赶车的车夫说。
车夫点头致意,放缓了马车的速度,向后面的马车夫打信号停车,原本吵闹的声音随着减慢的车速也逐渐弱了下来。
谈幽月白色鞋尖点地,轻巧下了车:“发生何事?”
中间马车的元宵、元旦及其他三人先下了车,显然也是听见了争吵,后面马车慢吞吞跳下来的弟子中才有一身白衣的沈习宴。
他眼底黑如浓墨,看起来情绪不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一处,可怜兮兮,
看得谈幽一阵心疼,但基于人设,没法在众人面前嘘寒问暖,只是冷冷的扫过一众低着头的弟子问:“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吵嚷?”
“禀师尊,我们在后面、在后面看见了一个怪人,便就事论事讨论了一下,许是太过激动,声音大了一点……”和沈习宴同乘的其中一名弟子低眉顺眼道。
“是这样吗?”当然不是这样!谈幽表面看起来无比淡定,实际内心早就开始“猴子尖叫”了,只要沈习宴摇摇头,哪怕说一个“不”字谈幽也会为沈习宴做主。
谁知沈习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名弟子,声音低沉漫不经心道:“是这样的,陈师兄说的没错。”
谈幽皱了皱眉,感到一阵控制不住的烦躁,半晌他摆了摆手:“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沈习宴,你带好行李包裹,来我的马车。”
说完,谈幽没分给其他人半个眼神,敛着袖子回到车里。
“师尊不会发现什么了吧?”那个说了谎的陈姓弟子名叫陈草生,看见谈幽如此态度顿时有些慌乱,他虽然是在车上声音最大,说的也是最过分的人,但其实胆子小的可怜。
同行弟子不屑道:“不会的,就算师尊发现了什么又如何?师尊许多年对沈习宴那个小杂种不闻不问,不就是默许了我们这样对他?”
“可是这次师尊要与他同乘啊!”和谈幽同乘是多少弟子都羡慕不来的,竟然让沈习宴这个废物得到了如此的好处,陈草生简直嫉妒的红了眼睛,同时又怕沈习宴会在车上告状:“你们说,师尊会不会……”
“好了好了,师尊怎么可能施舍半个眼神给他?而且他怎么敢告状的啊,别多想了,快点上车去!”
那边沈习宴回到马车上拿起自己少得可怜的包袱挎在肩上,边走着边思索,谈幽从前一点都不愿看见自己,怎么这次态度转变这么大,不,不止这次,似乎自从谈幽在魔族那边回来之后对自己态度就有所转变了。
难不成,那不是真正的谈幽,而是那个有些本事的魔族?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沈习宴否定了。
先不说谈幽本身实力超群,世间就没有几个能打得过他并且还能假扮他的,单单说青吾门上下对谈幽的熟悉程度就不可能有人假扮谈幽不露出一点马脚。
沈习宴想的太过入神,连陈草生喊他都没有听见:“你个狗东西,师兄与你说话,你就是这样一副态度?”
“呵!”沈习宴嗤笑一声,丝毫不把陈草生放在眼中,好像刚才被迫顺着对方的话说谎的人另有其人,他径直朝着谈幽的马车走过去,撞到陈草生的肩膀也不停下脚步。
谈幽的马车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和后者身上的如出一辙,沈习宴一靠近就被那股香味团团围住,差点分了神,扰了思绪。
早早就回到了马车的谈幽也听见了陈草生的两声嘲讽,但他依旧坐在马车里不动,靠在坐席上笑望着进车里来的沈习宴。
【宿主,您刚刚为什么不严惩那几个说谎的弟子呢?】
“狗咂,你刚刚没听见么?沈习宴说的是‘是这样的,陈师兄说的没错’。”谈幽说道。
【可是宿主知道他们在说谎啊。】
“没错,但是统统你要知道,他先是‘沈习宴’,然后才是我的攻略目标,对一个人好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绝不是万事都替他摆平,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我们应该尊重他。”谈幽拂着袖子,在身边让出一个空间。
眼见着沈习宴上了车,谈幽拍拍身边的空座道:“不必多礼,坐这里便好。”
“多谢师尊。”沈习宴语气虽然很客气,但心中依旧戒备着,他可不相信谈幽这个平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挂名师尊会这么好心,还邀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这放在以前,谈幽多半会觉得自己和他同乘是一种折辱。
车里沉默的震耳欲聋,谈幽觉得有点,不,是十分!十分的尴尬,想开口找一找话题,顺便拉近一点关系,沈习宴余光瞥见,先开了口。
“师尊今日下山为何不见随身佩剑?”
“……”谈幽:要不咱们还是闭嘴吧反派大爷!
出发之前谈幽不是没想过带上贴身的武器,但这里的法器认主皆是认灵魂,这就导致谈幽什么都有,但是什么都用不了,随身带着却时时不用会露出马脚,所以谈幽选择将武器留在白殿峰。
等之后有时间再找一把趁手的武器就好了,谈幽美滋滋想,到时候就给武器取一个听起来就简单大方而不失优雅的名字——采九朵莲。
马车在车夫的驾驶下平稳的朝前走,谈幽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一片祥和已经逛游的他昏昏欲睡了,要不是车上还有个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沈习宴,他真就躺下眯一觉了。
“师尊可是有些乏了?”沈习宴虽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但不知何时察觉到谈幽的倦意,他知道,谈幽这人从不在旁人,尤其是自己面前展现出除云淡风轻外的第二种状态,于是故意提道:“离百花城还有一段距离,师尊不如先休息,养精蓄锐。”
谈幽摇摇头:“不必了。”
正说着,马车不知何由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连带着马车里内的谈幽和沈习宴都跟着一晃。
沈习宴分神想着谈幽的身份,竟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摇的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脸已经出现在谈幽的脖颈处,半个身子也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了。
比贴在一起的热意先一步来的是谈幽身上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沈习宴下意识抬起眼皮,去看自己不小心撞上的那一抹洁白。
他的吐息落在谈幽的下颌,沉冷的音调伴随着一声声击鼓一般的心跳声,像生长的罂粟勾人思绪。
谈幽的长发扫过沈习宴的手指,酥酥麻麻,稍一低头就撞见了对方深不可测的眼底。
那抹来不及收回的惊讶被谈幽当成了惊恐,一边思考着原身到底给沈习宴留下了怎么样的阴影,叫这个孩子连靠近自己都会吓得发抖,一边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腰,稳住他随着马车摇晃的身体。
很瘦。
这是谈幽心中陡然升起的的一个念头。
“师尊、师尊恕罪!”那只手的热度透过腰间的衣料传来,唤回了沈习宴的思绪,他赶忙摆正身体,顶着快要震碎耳膜的心跳声往旁边挪了挪。
“无妨,坐好罢。”谈幽声音依旧清冷。
这段不平的道路不算长,马车摇晃着走在上面总共不过一炷香时间,沈习宴却觉得好像过去十几年一样漫长。
谈幽身上的香味似有若无的勾着沈习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才过近的接触,倘若他最后没有收住力,嘴唇一定会擦过那一抹洁白又脆弱的脖颈。
想到这,沈习宴的心像疯了一般狂跳不止,仿佛下一秒就会自嗓子里蹦出来,跳到谈幽手心里打一声招呼。
“习宴,你……”谈幽侧着脸,发现沈习宴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犹豫着要不要多嘴问上一句。
“师尊,弟子只是有些晕车,并无大碍。”沈习宴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只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这般症状,身体这样的反应是谈幽要暗害他做的局!
可转念一想,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仙尊,杀一个籍籍无名的弟子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
马车行了整整一下午,傍晚时分才入了城,谈幽带着一众弟子找了一间客栈打算先住下,与第二日去见城主讲明来意。
沐浴过后,谈幽和衣而卧,慢慢闭上了眼。
【宿主,像您这种境界的修士只需要打坐就能赶走疲劳了,用不着和凡人一样睡觉。】
谈幽“嗯”了一声,没打算起来打坐,而是给自己掖起被角解释:“这你就不懂了吧,睡觉怎么是为了赶走疲劳而睡觉呢,睡觉是一种享受,是一种放松,是一种奖励,是一种快乐……”
【宿主!快睡吧!】
系统在谈幽长篇大论,要为了睡觉而赶出一篇八百字作文之前打断了他。
谈幽心满意足,准备放松身心迎接周公,然而天不遂人愿,他的房门被有节奏的缓慢敲响了。
攻桑,第四章就差点沦陷……emmm恕我直言,你是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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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好险,差点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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