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白如雪,清冷的月光洒满山林,四周一片宁静。
滕淇和其他弟子以甘青川所在位置为中心,十步一人分散在山林的各个区域,全神贯注地看向甘青川。
树叶沙沙作响,一阵凉意袭来,起风了。
层云涌向月亮,遮住了月光,整座山林被墨一样的浓黑笼罩,密不通风。
坏了,风停之后林中大雾弥漫,滕淇有些紧张地看向路中央的甘青川,只能隐约看到人影。
树枝颤动了几下,她打算悄悄靠近那处一些,现在魔祟应该还不会出现。
下一瞬,一道黑影几乎是贴着滕淇闪过,直冲甘青川。
剑刃相接的声音在宁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滕淇向后看去,本想示意弟子前去支援甘青川,却发现后方弟子全都瘫倒在了地上。
来不及细细询问他们了,滕淇果断地跳上树干,借力跃起,提剑直奔甘青川。
她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挺进,直冲对方面门。不料那人突然转身,抬起左手,徒手硬接滕淇这一击。
这时她才发现那人手上戴着像是玄铁般的东西,怪不得敢徒手接剑。
她心道不好,大喊一声:“甘青川!”
那人果然向右看去,趁着那人分神,滕淇用力一抽,夺回长剑。
接着二人快速并靠在一起,长剑挺出,偏锋突进,一个攻左,一个攻右,动作同步。
眼看战局僵持不下,滕淇向后退去,接着足尖一点,凌空跃起,食指并中指抚向剑身,大喝一声:“青萍剑意,破!”
那边甘青川见状也迅速凝出剑气攻向左侧,二人左右夹击,那人吃力地抬起双手硬抗伤害,渐渐地他脚下地面也开始崩裂。
忽然后方山林之中一人快速飞出,手持长剑,直直地插入魔祟体内。刹那间魔祟口吐鲜血,接着又用力推开滕淇、甘青川,而后蓦然瘫软在地。
这时又吹来一阵风,吹散了雾气,也吹开了层云,月光重新洒在山林里。
滕淇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倒地的“魔族”,虽然从穿来第一天她就做好了会碰到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准备,但他的脸上怎么有八只眼睛,刚才打架的时候不是还两只眼吗?
像是看穿了滕淇的想法,这“魔”对着她轻声笑道:“如你所见,我就是杀害那些人的凶手。”
八只眼睛同时看向自己,滕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索性直接转头去看旁边的树枝。
打量了许久面前的八眼仔,宋樾笃定地开口:“你不是魔族,你是妖族。”
“哈哈哈哈哈,”他开始癫狂地大笑,“是啊,我不是魔族。你们这几日疯狂地搜查魔族可是为我增添了不少乐趣。”
甘青川脸色通红,上前一步刚要理论,就被滕淇拦住了。
她还是接受有些不了,转头看向旁边的树枝:“你给他们下了什么毒?”
“当然是我的毒,我可是有毒的蜘蛛,”他一脸神秘地看向宋樾,“你们还不知道吧,有人向我透露了你们的行踪,不然我怎么会一下毒倒一大片。”
说完他又转头向滕淇,上下打量了几眼,颇为可惜地说道:“就是没能把你毒晕。”
滕淇闻言怔了一怔,眉心微拧:“是谁泄露的?”
“欸呀呀,不知道呢。”
“交出解药凡事还有的商量。”
“他们最多只能再活二十天。”
“看来你软硬不吃喽?”
“你想要解药,我想要他们的命,”他微微笑着,“横竖我也活不了几天,何不多拉上几个人垫背呢?”
“好啊,如你所愿,”滕淇回之以相同的微笑,“明日我便把你带回宗门,交给长老调制解药,我倒要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他们死的快。”
看着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的蜘蛛精,滕淇心中大快:“甘青川,回监察司后拿点下等草药给他敷在伤口上,伤好不好的无所谓,能吊着一口气就行了。”
身后的两人被滕淇这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分不出来谁更善良一点。
众所周知,下等的草药不仅效果几乎没有,敷在伤口上还会疼痛无比。
“妖女,果然你们名门正派也并非善类。”
“妖男,识相点就交出解药。”
“做梦。”
滕淇冷哼一声,不欲理会,转身向山林深处走去。她要先去探查一番受伤弟子的情况。
这些弟子大多都瘫软在地,周身隐隐围绕着一股绿气,面色潮红,像是发烧了一样。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能站起来吗?”
“回...回师尊,不太能。”一名弟子有气无力地回道,“就算身体像被蜜蜂蛰过一样。”
现在这情况,若是明日动身返回宗门的话,这些弟子应当是带不走了,他们现在连站立都成问题,更何况长途跋涉返回宗门呢。
看来只能由她先回宗门找人调配解药再带回来了,滕淇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这些人现在怎么运回监察司啊。
“师尊,”宋樾见滕淇望得出神,“你可有看出什么?”
“并未,”她叹了口气,“我们先把弟子运回监察司,剩下的回去再商议。对了,我们一次要扛几个弟子能在天亮之前都运回去。”
“不必如此麻烦。”
甘青川走向前来,随手捏了个法决这些弟子就全都聚集在了他们面前。接着他又掏出几张符箓,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弟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好炫酷,她当时应该选符修的。这劳什子剑修,还得每天早起练剑,这也就算了,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居然才略通皮毛。
等回宗门后,她势必要学会御剑飞行。顺便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要去学习学习绘制和使用符箓。
三人相顾无言地走回了监察司,之后便各回各院。
屏风旁的地铺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状态,滕淇微微愣神。
虽然说昨天晚上是她睡的地铺不错,但那是因为她一不小心睡着了。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晚上她想回床上睡觉,但她要怎么开口暗示宋樾。
退一步讲,宋樾是她的徒弟,按理来说她主动开口也没错,但怎么有一种她在倚老卖老的感觉,不过宋樾不也应该尊重老人吗。
进一步讲,她是宋樾的师尊,而且她还好心收留了他在这里过夜。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身为宋樾的便宜父亲,他更应该主动让床。
经过这一番头脑风暴,滕淇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理,于是她决定主动出击。
“咳咳,”滕淇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看向宋樾,“你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
宋樾有些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样:“回师尊,还好吧?”
“那就好,你觉得我这张床怎么样?”滕淇的究极暗示法,先迂回地拉开战线,说一些有的没的来拉近关系,最后一步步拐到重点。
“呃,,还好,比不得师尊在天清峰的那张精美,但也别具一格。”他斟酌着回答。
滕淇的笑容有些龟裂,好,不上道是吧,那就再来一次:“那你觉得这个地铺怎么样?”
“师尊做的自然是最好的。”
好好好,巧妇果然难为无米之炊,就连她这个人际关系大师碰见这种脑袋空空的也没办法。
“师尊,你是想让我装饰屋子吗?”
“把蜡烛灭了,睡觉。”
“师尊,你要来床上睡吗?”
“不用,我就喜欢睡地板。”
夜半时分,屋内一片宁静。
滕淇躺在地铺上面留下了窝囊的泪水,虽然枕头上根本没有泪水的痕迹,但她悟了,道德感太高就容易自讨苦吃。她发誓,她以后要降低道德感,绝不成为别人的屁兜子。
想着想着,滕淇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还不到日上三竿滕淇就醒了,她居然梦到了沈云州把她的床榻换成了地铺,天杀的宋樾。
本以为她今天醒的够早的了,结果一到议事厅,甘青川和宋樾早已经坐在那里了。怎么还多出来一个人,走进一看,居然是向柏!?
“你没事?”
“师,”向柏欲言又止,接着说道:“我昨天在山林最外围,那妖怪并未毒到我。”
这时甘青川走到滕淇面前,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盒子,上面贴满了符箓,双手递给滕淇:“五长老,这盒中装的是那蜘蛛精,他昨晚受伤严重,已经恢复了原身。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里面放满了草药。”
滕淇思索着点了点头:“待会我就要动身返回宗门,带着那蜘蛛精一起。”
她犹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这几日你们也切莫放松警惕,多去山林巡查。这里就剩你们三人,更应该团结一心才是。”
“是,长老。”
休息了片刻,滕淇便坐上马车,踏上了返回灵霄剑派的山路。
又经过了昨天晚上的那片山林,现在这里已经撤掉了戒严线,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行人。
马车平稳地走在路上,见左右无事,她索性闭起了眼睛,开始冥想。这还是她第一次出任务呢,没想到这么顺利的就完成了,但她怎么心里还是有点不对劲呢。
那边滕淇刚离开,宋樾和甘青川就前往药房去给受伤弟子煎药去了。
虽然目前还没有能够使他们完全痊愈的药物,但经过监察司内丹修弟子不眠不休的努力后,终于调配出了一种能让他们暂时不那么疼痛的药剂。
“宋师弟,传闻都说天清峰的五长老狠辣无情,平时更是百般折磨座下二弟子。但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我反倒觉得她对你颇为维护啊。”甘青川对着宋樾笑眯眯地说道。
看着这和沈云州如出一辙的表情,宋樾只是抿了抿嘴,并未多言。
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现在也搞不清滕淇是真的转了性子还是又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但昨天,她为什么要帮他还说那样的话,还是想把他炼做炉鼎吗。
“大事不好了,”门外突然有人跑了进来,“快,快去山林里面,又有新的妖怪出现了。”
“什么?!”正在煎药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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