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并不觉得自己比谢宽差。
礼物向着谢宽，无非是因为谢宽跟礼物相处的时间最长罢了。
但是谢宽值得楚童如此维护吗？
礼物又清楚自己其实身在地狱吗？
“楚童。”鬼王突然来到谢宽面前，轻声叫着礼物的名字，血眸闪烁着幽深晦暗的光。
他突然不想楚童就这样被他轻易又草率的杀死了。鬼王微微倾身，伸出指尖抬起楚童精致的下巴，低沉磁性的声音充满了说不出的期待：“吾会看着，你如何过‘楚童’的人生。”
鬼王的期待不是希望的黎明，而是充满恶意的死亡等待。
他知道楚童的人生的尽头只有一种可能——在无尽的绝望、怨恨中死亡。
可他不会说的。
他只会以一个旁观者，甚至是一个参与者，将楚童玩弄于股掌之中，看着他走向疯狂与灭亡。既然抢了他的名字，抢了他的存在，就要替他走十年前，他走过的结局。
等到最后那一刻，他才会出现，询问楚童：“现在，知道吾是谁了吗？”
……那一刻，能想象的出来，礼物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绝望至极的美丽，可他无路可退，只能像一个濒死的玩偶，恐惧地等待死亡，慢慢变成满地焦灰。
谢宽抱着楚童的胳膊微微收紧，却并没有阻止鬼王触碰怀里的小少爷。
鬼王有恃无恐，谢宽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他如了谢宽的意，此时别说摸他的“主人”了，就算他现在当着谢宽的面，亲吻礼物全身，占有了礼物，谢宽也不会阻止的。
“谢宽，楚童说的对，你不是只乖狗，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犬。”
鬼王收回了手，露出诡异的笑，声音轻飘飘：“只可惜，他只是知道你是条恶犬，却并未想到恶犬是会吃人的。”
“对吧？”鬼王看着谢宽。
谢宽没有回答鬼王。
他只是抱着怀里的小少爷，语气温柔地说：“我要给小少爷穿衣服，大少爷，您还不准备出去？”
“宽特助。”
鬼王狭长的眼眸弯了弯，嫡仙的面孔却不见一丝笑意。虽然他不会服侍礼物穿衣服，可这并不影响他利用完谢宽后让他滚：“记得当好一只狗后，三秒钟，滚出吾的房间。”
鬼王说完，转身朝沙发方向走去。
少了鬼王，浴室这下终于安静下来。
谢宽找到放好的干净衣服，给楚童换上。
衣服一看就不是楚童的尺码，是鬼王从衣柜里拿出来的。白色衬衫又大又胖又长，套在楚童身上，隐隐约约到楚童膝盖的位置，看着不再像一件衬衫，变成了纯色裙子。
谢宽盯着楚童看了一会，突然换成单手抱着，他取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随手丢弃在冰冷的地板上。
金丝眼镜踉踉跄跄地在地板上滚了两圈，发出冰冷又清脆的声响。
谢宽露出一黑一红的眼眸，他低下头，将头埋在小少爷瘦弱却温暖的胸膛，像乖狗狗撒娇一样，一下一下轻柔地歪着头蹭。
“我的……主人……”
明明是高大威猛能顶天立地的身躯，现在看着，却让人心生怜爱。
“我好喜欢当主人的狗啊……”
谢宽平平无奇的脸，因为他此刻变态的行为举止，变得神秘迷人起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心疼了我一次。”
谢宽一通乱蹭，把头发蹭的乱糟糟，每根发丝都有自己的思想，向四面八方摆着单人pose。
他眼眸里腥光一闪一闪，却一点也不恐怖，反而显示出一丝傻气与偏执：“我只想当你的狗……主人……不要嫌弃我是条恶犬……”
楚童闭着眼睛，回答不了这只恶犬。
可恶犬又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于是谢宽只好伸出舌头讨好地轻舔了一下楚童的下巴，把鬼王留下的气味遮盖住：“主人你只要继续疼我……恶犬也会乖乖听话的。”
谢宽好像真的犯了狂犬病，他并不满足只舔主人的下巴，他想像只真狗一样，把主人全身上下都舔一遍。
“主人……主人……”
门外的鬼王已经回到命运之子的身体内。突然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脚踹碎了眼前的玻璃茶几。
“谢宽！”
命运之子怒火中又带着恼羞：“没出息的狗东西，再不滚，吾真的把你杀了！”
一分钟后，谢宽重新带上金丝眼镜，衣冠楚楚地推开浴室门。
“别人一点施舍，你就眼巴巴贴上去当狗，真是个贱骨头。”命运之子强忍着想杀人的冲动，阴森的盯着谢宽看。
谢宽面色未变，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一点也不害臊，语气温柔如春风的在打着哑谜：“高贵的鬼王大人，总有人要当贱骨头，您说呢？”
命运之子冷笑，伸出胖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别拿你跟吾相比，你不配。”
谢宽动作轻柔地将楚童放在床上，最后理了理楚童鬓角的碎发。
“鬼王，真正算起来，我还是你的老祖宗。”
谢宽临走前，微笑着阴阳怪气命运之子：“老祖宗替你受苦受难，你不知道感激，反而辱骂贬低我，真是个没有心肝的鬼啊。”
都变成鬼了，哪里还有心？
还有，什么老祖宗？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谢宽不就是有“仙君谢凌”的记忆罢了。
鬼王不屑至极。
“人都无心，你还要求鬼有心，说什么烂俗笑话。”
“给、吾、滚——”
谢宽趁鬼王爆发前，离开了。只是，虽然他走了，心情还是很愉悦。
看看鬼王，没人爱，多暴躁，跟到了更年期的老年鬼一样。
再看看他……
谢宽微笑，笑的得意，他这只狗跟鬼王比，实在赢太多，赢麻了。
屋里的命运之子平息了怒火之后，走到床前，眼神一直阴沉的盯着楚童，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冷哼一声收回视线，转身去做正事。
谢宽这只死狗，不知道得意什么。
让他死都是便宜他了，不是喜欢当狗吗？早晚让他变成一只孤魂野狗……
命运之子因为在想谢宽，所以并没有发现，在他转身后，一团稀薄都不成形的黑雾从楚童嘴唇的伤口中探出身体来。
黑雾恋恋不舍的伸出细微的触手，最后抚摸了给予他第二次新生的唇，下一秒，无声无息的贴着墙角，离开了这里。
夜晚是黑雾最好的伪装色。
黑雾刚开始还是在漫步边际的爬着，突然，它嗅到食物的味道，加快身形向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奔去。
黑雾最后停在了一辆黑色轿车面前，融入反光镜里，直勾勾地盯着车内的一男一女。
女人身材妖娆，媚眼如丝，如同水蛇一般缠绕着男人。
男人只顾爽的直骂脏话，根本没注意在他低头努力的时候，女人漂亮姣好的面容左半面没了皮，上面只有发红的肉，爬满了白色的虫子，恶心至极。
一场男女斗争之后，男人的脸色变得灰败起来。
“还要再来吗？”女人问。
“不了，我老婆估计要回来了。”男人穿好裤子，点了一支烟，轻佻地将烟气吐到女人脸上：“小姐工作能力很强啊，多少钱？”
女人捂着嘴咯咯笑：“不要钱。”
“免费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差异。
女人收拾下衣服，推开车门下了车，在男人发黑的脸色下，将一沓冥币塞到男人腿间，她送给男人一个飞吻，因为动作太大，脸上的蠕动的白色虫子直接掉在了男人的裤子上。
男人脸色一下苍白了，尖叫出声。
“鬼啊！”
女人笑的更欢了：“这是给你的嫖费，谢谢你的阳气嘻嘻嘻。”
“啊啊啊啊……救命鬼啊！”男人吓的屁滚尿流爬出车子，叫的更惨了。
女鬼简直笑的直不起腰，瞧瞧这男的怂样，哪里还有刚才的硬气？！吓破胆了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现身了……”
女鬼笑够了，眼眸里才露出蚀骨恨意：“但我终于有机会报仇了……等我……”
等黑雾从停车场出来，身形已经变大了一圈。只是，对于黑雾来说，得到这点力量，还远远不够。
它需要更多能量，多到足以它重新化成鬼形，披上人皮，伪装成人类。
……
楚童似乎不太能理解命运之子说的话，也一时间分不清梦境跟现实，漂亮的眼眸满是迷茫：“你说……我洗澡晕倒了？”
“摔得声音还不小。”命运之子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
所以，是因为浴室晕倒了，才会做刚才那么奇怪的梦境吗？
楚童以一种漫画里的姿势曲折白皙笔直的双腿，配上他迷茫精致表情，就是一只天真小绵羊。
天真小绵羊低眸望着身上穿的白色衬衫，别扭地揪住了衣角：“那我身上的衣服……？”
楚童心里大概知道真相，却仍然抱有一丝侥幸，真相会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我换的。”命运之子眯起眼，凑到礼物面前：“不跟臭哥哥说一声谢谢吗？嗯？”
楚童下意识顺着命运之子：“谢谢——”
命运之子唇角露出迷之微笑，抢狗的功劳就是爽啊。
楚童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他们是敌对关系，话锋一转：“你个鬼。”
谢子寒：“……”
隐约耳边传来狗的嗤笑。
为什么骂他？
难道礼物发现了一切的真相……又或者知道其实是谢宽帮他穿的衣服？
谢子寒想到这，眼眸深沉了几分。
“你一定在嘲笑我……”
楚童却误解了谢子寒的眼神，他联想到梦境里的场景，以为谢子寒跟谢宽一样在嘲讽他，心头不禁一酸，突然像只小兔子一样红了鼻尖。
可被命运之子看光身体，还不如被谢宽看光呢！起码不会丢脸丢到对手面前。
谢子寒困惑地低语询问：“……我嘲笑你什么？笨蛋到洗个澡能晕倒？”
怎么能被命运之子觉得是笨蛋！
笨蛋这两字直接触及到楚童敏感脆弱的神经。
他气呼呼地睁大眼睛，这下连眼眶也红了，用最软的声音放狠话：“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你、你给我等着！”
001因为心虚悄咪咪出声：“童童，河东河西这是龙傲天的词。我们当反派，不说这废话，都是直接干。”
楚童听取001意见，补了反派的动作姿势，他握紧小拳头，恶狠狠对命运之子挥了挥。
“等我干你！”
谢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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