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被命运之子叫主人,应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可楚童一点也没觉得爽,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别这样叫我……”楚童连连摆摆手,终究因为刚才做了跟谢宽的梦境,对这两个字产生了阴影:“我还是重新想一个吧。”
鬼王眼眸微沉,风水轮流转,这下换他脸色不好,谢宽暗爽了。
谢宽用眼神无声地嘲讽鬼王,一个萝卜一个坑,主人这个称呼,就算楚童本人不同意,也已经被他占位,成了他的专属称呼。
谢子寒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都是别人捧着他的份,没有他低三下四求别人的时候。
谢文峰便以为谢子寒脸色不好,是因为他放下尊严叫了主人,却被楚童戏耍。
他如宝似珠地疼了谢子寒这么多年,就算现在知道疼错了人,也终究见不得他因为真假少爷的事情,受这样的委屈。
“童童,谢子寒跟父亲一起,叫你童童。你就叫子寒名字,等到什么时候想叫,什么时候再叫他哥哥。”
谢文峰作为大家长,最终不容拒绝地将称呼的事情敲定,不让事情往乱七八糟地方向发展。
“我不想再听见其他乱七八糟的称呼,也不想从别人嘴中听到。”
“童童,子寒,你们被互换了十八年的人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将一切归位。父亲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对你们的伤害降到最低,找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方案。”
谢文峰说完,面露疲惫。正巧,此时钟管家收拾好房间重新回到现场。
“时间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谈,你们先休息吧。”
谢文峰说完突然想到什么,望着楚童的目光带上了歉意:“对了童童,父亲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把你房间的事情忘记了。你今晚就暂时先住着钟管家给你找的客房,明天父亲亲自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
楚童因为住过反派的房间,现在对房间的要求很低。
他甚至都不要求有家具,只问钟管家:“客房会漏雨漏风?有床有被子吗?”
钟管家低声回答说都有,只因为房间给客人住的,屋内装饰空旷了一些。
只是装饰空?
楚童回想之前住的房间,床板中间塌陷了,睡着像狗窝,一点也不像人睡的床,不由地有些感慨:“客房都这么好?”
“001你看,谢家不愁吃穿,睡的地方还舒服,怪不得命运之子会吃那么胖!”
001赞同:“是的。”
楚童说完忍不住望向命运之子身上的肉,似乎已经能看见不久后,自己蹿起来的身高跟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谢子寒,你的房间一定比我这个客房好,睡起来更舒服吧?”
命运之子身上的肉,就是证明。
屋内才回温的气氛,瞬间又掉了回去。
在场的人却误会了楚童的意思,以为他是在暗示谢子寒。
他之前过的那么悲惨,都是替谢子寒受苦,如今,他回来了,谢子寒还好意思自己住着主卧,让他住客房吗?
总该自觉把主人的房间,主动让给他吧?
“……”
谢文峰颇为头疼地扶额,他被夹在真儿子跟养子中间,手心手背都是肉。
谢家家主想到把亲生儿子接回来,两个被抱错的孩子见面,肯定会修罗场。可他没想到,居然能这么修罗场,按如此下去,他一定会被折磨地快速苍老。
人算不如天算,千算万算,没算到亲生儿子是这个秉性。
唯一令谢文峰感觉欣慰又心酸的是,他的养子很懂事,顺着童童的意,让出了房间。
“我睡的房间本来就是你的,你睡吧,我今晚睡钟管家准备的房间。”
楚童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正要接着问命运之子为什么,谢文峰却没给他问的机会,连忙摆手让钟管家把楚童先带走,还派出他最信任的助手跟着楚童。
“阿宽,从今天起,由你暂时负责保护少爷,满足童童的一切需求。有事情,第一时间跟我转达。”
谢宽从阴影里走出来,恭敬地低头说是。
“今晚你住童童隔壁客房。”
谢文峰几句话将事情安排好,唯独留下了命运之子,多说了几句话。
“子寒,我会安排你跟亲生父母见一面。但是,父亲想对你说,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始终是我谢文峰的儿子。”
“至于楚童,你把他当做弟弟对待就好,该宠就宠。要是闹得很了,你跟父亲说,父亲会教育他的。”
谢文峰对谢子寒的态度,跟以前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因为想照顾命运之子的心情,还变温柔了许多。
谢子寒低着头,似乎愧疚得到原本属于楚童的父爱,他的声音酸涩:“父亲……你对我这么好……我……我……”
谢子寒声音逐渐哽咽,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跟谢文峰对视。
“是我偷了……楚童的人生……这对他不公平……”
悲伤让命运之子的五官扭曲,肥腻的皮肉皱巴巴,泛着一丝油光。
昏暗的蜡烛灯光,摇曳着身姿,朦胧地照耀在这对“父子”脸上。
“傻孩子。”
谢文峰低头靠近,他英俊地面孔被光线衬得有多帅气,命运之子的脸,就被他的脸反衬地有多丑陋。
“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偷走童童的人生。父亲相信你,就算没有谢家,你也能成长为跟现在一样的优秀孩子。”
谢文峰抬起修长的手指,盯着眼前被谢家精心培育的种子,神色温柔地擦掉他眼眶流出的那滴眼泪。
“你依旧是父亲的骄傲,是谢家的骄傲,记住了吗?”
谢子寒的情绪逐渐变得平稳,他不想让依旧愿意宠爱他的父亲失望。
谢子寒一字一句道:“我记住了……父亲。”
谢文峰满意地点头,愿意放谢子寒离开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父亲,你也早点睡吧。”
……毕竟能安静入眠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谢子寒最后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谢文峰说出这句话。
他的语气很飘很轻,在夜晚的背景下,显得有些阴森。
谢文峰以为谢子寒是累了,并没有多想,赶快催谢子寒去休息了。
命运之子一走,房间里只剩下谢文峰一个人,空气仿佛都安静地凝固下来。
房间没开窗,无风,桌子上点的红色蜡烛静静地燃烧,烛光有周期性地在轻微地跳动摇摆。
细细品味,这个场景很像恐怖游戏里,过渡场景的一个长镜头。
谢文峰靠近烛火,低头,从衣服内兜,拿出一个皮夹子。
皮夹子的边缘能看的出来被主人盘的发毛掉色的痕迹。
谢文峰打开皮夹,里面是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有被火烧的痕迹,烧的只剩一个女人跟女人牵着的一只男人右手。
女人的半张脸被烧毁了,但仍然能看出她眉眼有几分像楚童,温婉又漂亮。就算没了半个脸,看着也不惊悚,反而让人联想到开的正盛的木槿花。
谢文峰在微弱的烛火下,轻轻地用大拇指隔着塑料薄膜抚摸女人剩下的半张脸。
他沉默不语,一直等到钟管家回来,仍然在保持这一个姿势。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钟管家视线落在谢文峰手指抚摸的照片上,浑浊地眼眸闪了闪:“家主,小少爷住下了,没有再闹。”
谢文峰现在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他的目光凝视在女人的眉眼,突然幽幽地出声问钟管家:“很像吧?”
没主谓,钟管家依旧立即理解了家主想表达的意思。
“小少爷是家主跟家主夫人的亲生孩子,自然长的像。”
“是啊……是我们的孩子。”
谢文峰回忆起从前,神情有几分怀念:“他长的更像夫人,只是漂亮的过头了,没有她的温柔。”
钟管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了声:“家主,您是心……软了?”
“心软?或许吧——”
谢文峰将皮夹子合住,动作轻柔地放回衣服内兜里。
他的面容因为回想亡妻变得温柔,说出的话,却铁石心肠,生冷地让人恐惧。
“把面具重新调整一下。”
谢文峰说:“他的眼睛最像夫人,不用全遮住。”
钟管家松了口气,应好。
改面具只是小问题。
只要家主不动摇,坚持一条道走到底就行。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铺了二十年,没有人能回头。
谢文峰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有些东西,丢弃了就是丢弃了。
他不会回去捡。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整个谢家都陷入沉睡。
但是,不是所有地方的夜,都是如此安静。
“喂?我说傻猪,你到底死不死啊,给个准话行不行?"
“对啊对啊,都一个小时了,我们都等累了!”
夜幕下,只见一副很诡异的画面,几只狗不耐烦地围着一只小香猪在汪汪叫,有的狗子都烦躁地露牙,单脚刨地了。
被围在中间的小香猪,瞪眼眼睛,似乎还没从死亡的惊恐中缓过神来。
它不停地急促喘气,把一只大黄狗搞烦了,挑起狗爪打了它一巴掌。
“要死就快点,别墨迹!”
小香猪本来就晕晕乎乎,被打了一巴掌后,眼前直冒星星。
它迷迷糊糊地顺着小狗的话问:“我为什么要死……”
黄狗更暴躁了:“你问我?不是你说你的蛋蛋被主人割掉了,不能生育,不想活了吗?"
不能生育?
蛋蛋?
一瞬间磅礴地、零碎地记忆,一下全部涌在小香猪的脑海里。
等小香猪意识清醒,那群狗子都已经等的不耐烦全跑了。
“……草?我真的成了种猪?!”
想起自己叫楚子寒的男人,惊恐地猪叫了一声。
不过,他想起刚才那群狗子说的话,又松了口气:“哦还好,我没蛋蛋了。没蛋蛋了,我就做不成种猪。”
虽然重生成了猪,但却终于没蛋蛋了,这一定老天对他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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