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渊这一去就是近两个月,回来时被送进修复舱休养了半个月才恢复如初。
正如司渊萧白榆预想的一样,萧印十分反对他们交往,到后来,他直接利用林家在军部的势力打压初出茅庐的司渊,简单到了扯破脸皮,无所不用其极丧心病狂的地步。
司渊功绩被抢,擢升无门,考虑到自己不足以和庞大的林家抗衡,于是决定带萧白榆离开朝羲城,前往朝羲城势力之外的异月湾。
前不久前的任务中,他结识了厄诺斯,那个沉默却又强悍的男人正在逐步建设异月城,强势地收复着异月湾各派势力,正是用人之际。
厄诺斯曾对司渊发出过邀请,司渊当时出于某中考虑,并未拒绝,只说他愿意的话会去找他,厄诺斯表示随时恭候。
当然,司渊不止准备了这一条退路,然而目前看来,这是最安全也是最能给萧白榆优渥生活的一条。
萧白榆有些惆怅,他想过爸爸会反对,却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绝情这样的不惜血本,但无论怎样,他都想和司渊在一起。
他看着卧室,发现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带走的东西,挑挑拣拣地拿了几个值钱玩意儿,塞进书包,望向邻边上黑沉沉的别墅,没来由地感到低落。
一片寂静中,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格外地大,萧漓探出个头,“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说着,就慢慢地走了进来,坐到萧白榆的床边。
“啊……有点睡不着。”萧白榆和她并坐在一起,揉揉她不甚丰腴的脸庞,有些心疼地说,“以后记得多吃点,像我一样白白胖胖的。”
萧漓笑得天真,“哥哥以后多喂点,我一定全部都吃完。”
萧白榆原本晃悠的腿停顿一瞬,“就算没有我喂,你也要多吃点,健健康康地长大。”
“唔……哥哥,你是想跟着司哥哥离开么?”萧漓突兀地发问,脸上忧心忡忡,垂下头,长直的发遮住苍白的面容,失落地说,“你要抛下漓漓了吗?”
萧漓离开后,萧白榆到底是难以安眠,于是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轻车熟路地跑到司渊家。
他本以为司渊有任务在身并未归来,却不想他倒是在家,但他并未安眠,似乎是在忙什么工作。
萧白榆也没打扰,径直往他床上一躺,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侧有动静,唇上传来的真切触感令他冲开困顿,睁开了眼,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松开牙关,让身上的人侵略进来。
他单薄的睡衣被撕裂,莹白的上半身露出来,男人的大手在他周身点火,萧白榆被吻得气喘吁吁,眼眸沁出泪光,他情动地呓语出声,难耐地伸手抓住男人的背。
就在萧白榆以为会擦枪走火之时,司渊虽情难自禁,但到底是停了动作,翻身躺在萧白榆身旁,慢慢地平息下来。
萧白榆迟顿地转动眼球,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忘了呼吸,忙深深地喘了口气,他将自己缩在司渊怀里,玉润丰腴的手搭在司渊小腹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摩挲着他紧实的腹肌。
萧白榆昂着头,月光下,他瞧见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性感的喉结一起一伏地动,月光给他打了一层圣洁的光,从没有哪一刻让萧白榆觉得他是如此地诱人心魄,他鬼使神差地吻上去,翻身压在他身上,一字一句地说,“我愿意的,我也想要你。”
后来发生了什么,想来都是十分地凌乱,但他清晰地知道,他偷食了禁果,和司渊一起偷尝了禁果。
他在司渊怀里醒来,司渊爱怜地亲吻他,仔细地为他穿好衣物,给他做了最爱的早餐,之后,司渊说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他回来,就带他离开,到新的地方生活,他们俩以后一直一直都不会分离。
萧白榆也不敢在司渊家停留太久,便先行溜回了家,换好衣服,抱着小书包缩在床上等司渊来接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模模糊糊中拖着疲惫的身子睡了过去。
直到萧漓敲响他的房门,他才睁开眼睛,让她进来,萧漓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在她含糊不清、颠三倒四的陈述后,萧白榆愣了半晌,不知所措地说:“你开什么玩笑呢?司哥哥说要来接我的……怎么会跟你说的一样……”
萧白榆慌不择路地从床上爬下去,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地跑向邻座的别墅,细嫩的脚被擦出一道又一道伤口,鲜血淋漓,火辣辣的疼意也抵不上他心口的钝痛。
好不容易跑到别墅门口,却发现铁制的大门紧闭,上面挂了一把陌生的锁,明明、明明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它还开着啊……
隐隐黑下来的夜幕在他背后悬叠。
背负伤痛的少年捂住胸口,似乎……原来人真的可以痛得难以呼吸,只能彷徨地张大嘴巴,像脱水的鱼般卖力地吞咽冰冷刺骨的空气,呜呜咽咽的哭声绝望又困顿,他挣扎着,蹒跚地向外跑去……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绝不信的……说不定只是个玩笑……只骗他的玩笑。
却终究像个笑话,情非所愿,求而不得,欲壑难填,物是人非。
此后经年,故人不归。
少年时愿两心同携,临到头却孑然一身。
萧白榆再不知何谓人世间,只化为灰扑扑的小星星,离群索居,不问世事。
……
年逾四十的萧白榆纤细、苍白,暮气沉沉,甚至变得漠然。
他的记性变得很差,往往上一秒做着事,下一秒却全都忘却了,于是又重复地去做上一秒做的事情,偶然间,才发现他做了好几遍,这时候,他的脸上会浮出呆滞的神情,几秒后,又委屈地泛起泪花。
擦擦泪花,他从回忆中抽回心神,病弱的身子令他几息间便面色发白,细细喘几口气,缓缓地坐到椅子上,胳膊倚在桌上,尖尖的下巴微扬,圆大的眼睛细眯着,露出复杂的眸色。
萧白榆清楚地知道,无论他如何地犹豫,他都会拨通这个号码。
细细的指尖按下去,很快,电话被拔通,那头直截了当地提出他的要求,并亮出他的筹码,对萧白榆说不难,但实在恶心。
萧白榆没有踌躇太久,便道:“可以,但你最好不要骗我,等此事结束后,你最好告诉我真相,记住,不要耍任何花招。”
随后他挂掉电话,电子手环被他谨慎地掩在花草之中。
小惟收好手环,便忍不住吐糟,“你的变声器真难用。”
八十六委委屈屈地说。
〔您买的最便宜的一款,可不就是最难用的……您想用好的,得多花点功德值才行。〕
“黑心贩子。”小惟冷嗤一声,眼眸却望着远处辽阔的天空,天色已然大亮,纤云细细,莹光薄染,浅浅蓝镜似被清水洗涤过,清澈澄明,真是一个好晴日。
小型飞行器的轰鸣声划破碎空,缓缓降落在青园前面。
小惟探头望去,只见飞行器裂开一道口,里面迈出个长得孩子气穿着也很孩子气的大人来,水灵灵的一双鹿眼,眼角极钝,瞳仁极大,颜色很浅,是淡淡的棕色。
一件斗篷样式的米黄色外套及至膝头,灯芯绒的直筒裤衬得腿格外笔直,毛茸茸的小熊帽子裹住头和脖子,只露出一张格外稚气的脸来。
他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木讷,在门外踌躇一会儿,最后跺跺脚,生怕后悔了似的匆匆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萧白榆的声音,“谁啊?”
“哥哥,是我,诺诺。”
萧诺三十多岁的人,智力却永远停在十岁左右,是一个残疾的Omega。
萧白榆打开门,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上一次见面还是他和姐姐的婚礼,真是许久不见,恍然如梦,他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么单纯不谙世事。
诚然,萧白榆跟他算不上熟悉,想来有事,于是问他,“好久不见,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诺犹豫不决,嘴唇张了合,合了又张,小心翼翼地说,“妈妈说,想让你回家看看爸爸。”
萧白榆猝然怒上心头,手攥得死紧,毫不留情地说,“我不会回去,你回家吧,背着姐姐乱跑,她该着急了。”
萧诺见萧白榆面色沉下来,向来唯唯诺诺的他被吓得快要缩成一团,结结巴巴地道完歉,飞似地逃了。
萧白榆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叹口气,闭上门,给萧笙打去了通讯,好一阵儿,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道清冽严肃的女声,“白榆?”
“是我,姐姐,刚刚诺诺跑来找我,他……那样,你怎么让他一个人乱跑?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你最好停下手头的工作去看着他。”萧白榆忍不住碎碎念起来,一个人乘坐飞行器,出了意外该怎么办才好,为什么没人看着,里面的人孤立无援多让人无助啊……
萧笙的声音有一瞬的沉寂,声音既疲倦又无奈,安抚道:“白榆,自动驾驶很发达,也很安全,而且,青园和蓝苑是很近的一段距离,你不要太过忧虑。”
萧白榆似乎根本在乎萧笙说什么,一个劲儿地劝他,“你应该去瞧着他,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你怎么能不去呢?”
萧笙叹口气,自从司渊飞行器失事后,萧白榆对相关话题总是很敏感,像患了莫名其妙的强迫症,多疑多思,心情总是大起大伏,眼瞧着日渐消瘦下去,就算萧笙生性无法无天,做事一意孤行,从不顾忌他人感受,此时也不得不妥协。
“我会去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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