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灼险些被程从温的剑气擦伤,他微微皱眉,身形一闪躲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这场无聊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他凌空而立,衣袂翩飞间似有流云缭绕。应灼修长的手指在琵琶上快速拂过,急促的琴音瞬间倾泻而下,锋利的弦竟划破了他的手指!
“琵琶一曲,斩阎罗!”
随着他一声轻喝,琵琶的音色徒然一变,原本清越的声调变得浑厚低沉,每一个音符都蕴含着雷霆之力。不知何时,乌云已在天空聚集,电光在云层中闪烁,雷声滚滚。
“轰隆——”
一道惊雷劈下,与琵琶的声韵融为一体。
“这是什么?”一位围观的女修惊叫出声。
“可引雷云,这分明是,是——金丹的象征啊!”
女修旁边的人一脸不可置信地补充道。
“这么年轻的金丹修士?”
所有人失声惊叹!
应灼的手指在琴弦上飞速拨动,雷音化作实质,在空中凝聚成一条条雷龙,九条龙盘旋于他四周。
下一瞬,随着应灼手指奋力一划,九条雷龙呼啸而出,所到之处,天地变色,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沟壑中跳动着电光之力。
围观之人目瞪口呆,皆被这惊人的攻击力所震撼。有年轻修士吸了口冷气,为程从温捏了把冷汗:“完了,程道友还是筑基,修为差这么多,更何况应家的功法名扬十九州……”
“程从温必败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程从温全身的感知力在瞬间放大,时间仿佛有了另一参照。他能感觉到血液在体内逆流,铁锈味在口中蔓延,身上已然千疮百孔,疼痛变得麻木。
修为的压制是天然存在的,程从温可以感受到天道威压,身体下意识地顶礼膜拜!
但是不可以!程从温死死握住手中的青溟剑,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败!至少现在不可以!
他喝了顾道友千金难买的茶,答应送他去书斋,就绝不能失言!
浮世喧嚣,千万里红尘皆入梦。心中若有所牵挂,那便是——入道!
程从温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什么在萌发,像一粒种子在悄然扎根。一团璀璨的白光正在与他的血液融合,倒灌经脉,
巨大的痛楚让程从温几乎手脚战栗,极致的疼痛让他甚至感觉自己是一具枯骨。
好疼——
好疼——
是灵根!程从温后知后觉,灵根在反噬,以一种强大的姿态与他融合。
程从温的眉心祖窍处,一道光芒如璀璨星河倾泻而出。手里的青溟剑荡起涟漪,剑柄的寒霜沿着他的腕骨不断蔓延。
世人皆道水灵温韵,此刻的沧溟之气却在程从温周围掀起惊涛骇浪,三千青丝无风自动。
对面的琵琶刃在靠近的瞬间,程从温的剑尖轻扣虚空,剑气化作倾天水幕,漫天飞溅的却不是水滴,而是凝结着上古符文的冰凌,锋芒毕现地缠绕在青溟剑的剑锋之上。
程从温踏浪而行,素靴点过层层霜花,他的身后浮现出鲲鹏的虚影,只是一闪而过,青溟剑吞吐,形成寒雾!
程从温一路向前,剑气撞上琵琶的弦。
“砰——”
两道力量发出巨大的冲击力,突然爆发出耀眼白光。许多围观者被光刺激得闭上眼睛。
众人再次睁开眼时,程从温的剑已贴在应灼的脖颈上。
万籁俱静!
应灼征怔然地看着程从温,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看着底下,程从温一袭青衫,上面布满斑驳血迹,与他苍白如纸的面容相互映衬,更添几分病态美感。
程从温的脸看起来依旧漂亮的人畜无害,他还是温温柔柔地笑着。
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会忽视掉程从温的存在!四周的喧闹在瞬间平息,所有目光聚焦于程从温身上。
……
几乎瞬间,人群炸开!
“天呐!我是眼花了吗?”
“凭借筑基期的修为,程从温居然秒杀了金丹期的应灼!怎么可能?”
“他最后那一剑是什么来头?好强!”
“我竟然从他的剑意里,看出几分自在摇曳、生生不息。身为草木,亦可抵剑覆舟!好厉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程从温似乎还比应灼年纪还小,太了不起了!这一届新人,这么多变态的吗?”
底下众说纷纭,突然,一道声音在人群中格外清晰,“那是灵根!”
“大师兄!”
远处围观的人群瞬间静默,低声行礼。
是之前为程从温引路的李华,他缓步走出,看着眼前的局势,脸色复杂。
半晌,他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程从温最后那一剑,是灵根与剑气融合的结果。”
“有天生灵脉着,果然有越级战斗的可怖天赋!在筑基时就可见一斑!更不要说将来修为提上去后,会有多强!”
李华抬了抬眉,看向四周:“诸位还在这里看热闹吗?莫非忘了昆仑排辈分的规矩?谁实力强,谁在拔剑台上赢了,谁就是师兄师姐。”
“看看新人,诸位或许该担心一下自己了。”
“是,大师兄!”
众人行礼,如鸟雀般散开。
程从温手里的剑还未收起,应灼怔然开口:“我败了…”
“我居然败了!”
程从温点点头 “看样子是你输了!”
“你想怎么样?”应灼问道。
“道歉吧。”程从温收剑入鞘。
“对不起。”应灼低声道。
“还有人。”程从温看向站在一旁的顾元白,“你不该称呼顾道友为‘瞎子’。”
应灼想起自己之前的口无遮拦,脸色微微别扭,但还是对顾元白说道:“对不起。”
他看起来有点不平 ,“这次是我输了,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应灼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转身离去。
程从温没有理会他,剑入鞘的瞬间,一股巨大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他咽下嘴里的血。
顾元白走过来扶住他,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后,程从温缓缓起身。
“抱歉,让顾道友久等了。”
“好厉害!”
程从温听到顾元白开口,“程道友好厉害!”
“是吗?”
程从温愣了一下,他的笑容变得灿烂,清澈而明媚,眼睛里似乎藏着满天的星辰!
山里的风很大,从远处的山林间吹来,带着潮湿的气息。
顾元白眼上的丝绸有点松动,突然被风卷起来。
白绫滑落了。
程从温看过去,顾元白的眼神虽然是散乱的,是无序的,但他眼睛的形状却惊人的美,完美的骨相,完美的轮廓!
就好像天妒英才一般!
程从温想,他的眼睛要是好起来的话,一定是世间最璀璨的宝石。
顾元白微微蹙眉,下意识地伸手去遮挡,却因眼疾而动作迟缓。
“我来帮你吧,顾道友。”
顾元白微微一顿,随即轻轻点头,他的声音有点哑,“有劳了。”
程从温伸手,指尖轻触到丝绸的边缘,动作小心翼翼,丝绸在指尖的牵引下缓缓移动,重新覆上顾元白的眼睛。
风依旧在吹,却似乎被这份小心翼翼隔绝在外。
顾元白微微仰起脸,以便对方更好地整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被拉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可能是陌生的触感,顾元白的鼻尖不经意间碰到了程从温的鼻梁,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微微一颤。
顾元白的呼吸一滞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被惊扰的蝶翼。
程从温也是一愣,手指的动作顿了顿,却并没有立刻退开。他的目光落在顾元白微微颤动的睫毛上,那睫毛浓密而长,像是被风吹乱的羽毛,在丝绸的遮掩下,依旧透着几分脆弱的美感。
顾元白的脸微微侧了侧,似乎想避开这过于亲密的接触,却又很微妙地暂停住。
“别动,我帮你系好。”
“好了。”
顾元白点点头开口:“去医馆吗?程道友,你身上的伤看起来有点严重。”
程从温点点头,“走吧。”
程从温重新接过油纸伞,在杨柳堤旁,烟雨朦胧里继续向前走。
“到了——”
医馆前面的匾牌上写着“济世堂”三个大字。医馆的屋檐下,青瓦层层叠叠,雨水顺着瓦片的缝隙潺潺而下,汇聚成一串串晶莹的珠帘,滴落在门前的石阶上。
程从温推开医馆的门,轻声唤道,“有人吗?”
“哎,这呢,这呢——”一位白胡子老头应声而起,他身着粗麻布衣,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草药香。
程从温向里望去,只见医馆内摆满了各种草药,满满的陈皮、桂枝、当归……
刚刚开门的老头之前正在打牌,用来坐诊的桌子上,牌还没有收下去。而他的牌友竟然是清晨授课的夫子。
程从温瞳孔地震,“夫子好。”
夫子乐呵呵地向他们摆摆手。
医馆的老头开口:“不要紧张嘛,生了什么病?两位小道友,让老夫为你们把把脉——”
程从温把手伸过去,老头的手握住他的脉搏,指间微微用力,时而轻按,时而重压。他的眉头蹙起,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凝重。
半响,他松开了手,目光和程从温对视,却并未立刻开口,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仿佛在斟酌着措辞,最终只是轻轻一谈叹,说到:“程道友身上大多为皮外伤,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等一会我给你开一副药。”
程从温点点头。
“该你了,小友。”
老中医转向顾元白,伸手搭上他的脉搏。瞬间,他的眉毛不自觉地跳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却又迅速隐去。片刻,他缓缓松开手,语气如常:“你也是,无甚大碍,若需调理,我再为你开方。”
“那就多谢了。”
程从温鞠躬行礼,礼貌道谢,拿了药离开。
人走之后,医馆内恢复了宁静。
老头望着夫子,缓缓开口:“老赵啊,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难道没发现你这两个弟子,难道大有异常吗?”
“这水可太深了,碰不得啊,碰不得……”
夫子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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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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