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从温没有过多纠缠，他把断剑扔给刚刚的男修，示意男修好自为之。
……
子时，一轮硕大的瞳孔，宛如诡异天空诞生的月亮，在蠕动的赤色天穹中缓缓升起。暗市里响起钟声。
程从温脚底出现八卦的图腾，图腾由内向外逐渐扩大，是法阵在加速运转。
一座高大的石楼缓缓浮起。它并非普通的砖石结构，而是由灵力凝结而成，通体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建筑的最前面，出现一个带着山羊面的人，他尖锐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暗市拍卖即将开始，请闲杂人等回避。”
有一部分人散开，程从温继续向前走，门口领到了自己的号码牌。
他们走进石楼高层的包厢，内部的空间很大，可以清楚地看到底下的拍卖台。
灯光幻影里，纸醉金迷，程从温看到一件又一件珍宝被抬了上来。
“一千万灵石，很好！”
“两千万灵石！不错！”
“三千万灵石，成交！”
……
“一贫如洗”的程从温假装丝毫不在意，他关眼睛关心，在大脑里专注地学习剑法的教学视频，顺便刷着电子版套题。
桌台上的香要燃尽时，展台上的光暗了下去。
“下面，将要展示最为重量级别的藏品。”
“仙书有云：灵根者，天地之精气所凝也。得之者，其效用之妙，非言语所能尽述。但因为其数量稀少，故得之者寥寥！”
拍卖者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单说碎灵根，虽价值连城，但是也不至于让我暗市如此大费周折。”
“诸位可知，若用新娘的肉身加以培养，则灵根食用起来味道更鲜美，效果更佳。”
一石激起千层浪，拍卖者掀开台上的盖子，程从温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人剥下来的灵根，微小的细若发丝。而台上所放的灵根，形状粗若小溪，正在散发着幽幽然的白光。
空气里像是添加了催化剂，气氛在一瞬间被点燃，四周的人都在纷纷叫价。
人吃人！
程从温只能想到这个词，他的手心发凉。
眼前一道一道的灵根被分食的干净，程从温的耳边好像出现了幻听耳鸣，出无数凄惨的悲鸣在耳畔炸开。
程从温环视一周，所有人都举起了牌子，只有斜对角的一件厢房内，没有动静。
在最后一点的灵脉被瓜分干净之后，程从温听到了暗市敲响了钟声，意味着这一次暗市的交易要结束了。
拍卖人衣冠楚楚，“各位，可以离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离席，诸位想去那里？”
程从温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他向对面看过去看，说话的人是之前桃花源的小红道友，她从斜对面的厢房走出来。
小红姑娘架空而行至石楼的中央，红色的衣裙在风里摇曳。
漫天飘下来梅花像是活过来一般，它们宛若蟒蛇般聚集在一起，以惊人的速度缠在了小红道友的衣袖四肢上。
她的眼眸变成猩红色，淡漠地望着石楼里的一切，所有人的心脏仿佛都停滞了。
“怎么？你不会可笑到要在暗市的地盘上闹事吧？”暗市的负责人不屑地开口，丝毫不慌。
“暗市背靠无数资本，得罪我们，你还有活路要走吗？”
周围的看客也都只是不屑地笑了一声，他们不打算继续在观看这一出不自量力的小丑戏码，纷纷想转身离开时，却发现打不开结界。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出不去了?”
“是传送的阵法失效了嘛？”
“发生了什么？”
小红道友悠悠然开口，“诸位拿了灵根，就哪里有轻易离开的道理。”
“诸位有所不知，我的碎灵根就是在甲子之战被剥掉的，所以本人平生最烦诸位这样的勾当呢！”
石楼里的人在听到甲子之战这四个字眼时，脸上都出现了深深的忌惮，四周雅雀无声。
甲子之战是千年前修仙界所爆发的最大规模战役，整个修仙界因此尸横遍野，死伤惨重！
但诡异的是，对于挑起那次战争的原因却众说纷纭，之今没有明确的结论。
“你到底是谁？”山羊面的人问。
小红道友没有回答，她出手。一直盘旋在她手腕上的梅花巨蟒奔袭而下，花瓣如雪，一瓣瓣带着伶俐的锋芒，古老的石壁被无形的劲气震的微微颤抖。
地下的的拍卖者也不是吃素的，修为高深者比比皆是。
“上，怕她干什么？无论是谁，只要被抽走灵根就是废物一个！”
石楼里无数的剑气汇聚成海，刀刃向小红道友砍了过去。
场面混乱，小红姑娘实力不俗，但是架不住石楼底下的拍卖者是太多了，他们宛如过江之卿，源源不断，小红姑娘逐渐有点脱力。
程从温的青溟剑出鞘，刚刚想上前，江景按住他的手。
“程道友之前拦我一次，免我反噬之苦，这一次换我来吧。”
“砰砰”
程从温向下看，江景的灵力宛如一道蜿蜒的惊雷，沿着千层山阶疾驰而下，所到之处，刚刚叫嚣的所有人皆被撞得粉身碎骨，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半个暗市的厉鬼瞬间化为虚无。
狂风呼啸，吹乱了程从温的头发。
程从温听见了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太强了，昆仑第一人的实力不容置疑，来自上位者的威压让人窒息。相比之下，前几天的小打小闹，江景简直放了一阵个太平洋的水。程从温心里生出深深的忌惮。
混乱之中，桌子上的茶杯因剑气的冲撞而被打碎，割破了程从温的手。
江景出手之后，只是小小的一会，台下几乎没有几个活口，整个世界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小红道友挣扎着起身，血液从她的耳鼻喉四处溢了出来，她向江景行礼，“多谢祖师相救。”
“你认识我？”江景问。
“当年在甲子之战上，远远目睹过祖师的英姿。”小红道友咳嗽一声，血液更加肆无忌惮地流出来。
“你的伤？”江景问。
小红道友摇了摇头，“我早在当年之战的时候，就命数已尽。祖师知道他吗？祖师应该知道，当年是他救了我，是他放出了——”
小红道友情绪激动，她猛烈地咳嗽起来，声音里带上点撕裂的味道，“祖师，当年不是他，他是冤枉的，天下的所有人都欠着他，我们都错怪了他——”
江景听完后，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多了一丝凝重，那是一种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悸动，仿佛压下了心中掀起的千层万层的惊涛骇浪。
半响，江景开口：“我知道。”
江景回眸看着程从温，他低声开口，声音微不可微，夹杂着不可察觉的颤抖。
“我知道，我找到他了。”
……
他们的对话，程从温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江景打开结界，和程从温一同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是中午，太阳出来，朔风息弦。云销雨霁里，程从温收起伞，看着青石板上上下交叠的影。
他缓缓开口：“仙长，新娘的案件到此应该可以先告一段落。”
江景点点头。至于案件里，参与拍卖者，家世背景的调查，也只能放到幕后工作里。
他看着程从温手背上被划开的伤口，皱眉，“是我的剑气吗？”
程从温向前一步，他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在后面，“没什么事。”
“我的缘故，程道友见谅。”
江景把剑气引出来，满声愧疚地开口，“去找找山下有没有好一点的药。”
他们顺着山路而下，因为见到太阳的缘故，山角落下的村民也纷纷出门，路上有很多嬉戏追逐的小孩，很热闹。
程从温还在向前走，却看到江景突然停下，程从温刚刚纳闷，这附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猛然就听到江景开口：“程道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旁边应该就是你开的茶馆。”
程从温抿了抿嘴唇，系统糟心地扶着额头，大意了！
程从温略显尴尬地开口：“哈哈哈，是啊，这是我开的茶馆呢，哈哈哈……”
“既然来了，仙长进去坐坐吧。”
茶馆里的装修简陋，店里只有一个伙计，见到程从温惊喜地叫到：“老板~”
小伙计沏了一壶清茶，水雾袅袅里，程从温听到江景问：“昆仑最近举行招新考试，程道友可有过去的意向？”
程从温喝了两口茶，犹豫地开口：“仙长，让我想想。”
旁边的伙计对着程从温做表情，瞪眼睛吹鼻子，显然有事情告诉他。
“怎么了？”程从温问。
伙计开心地拍了拍程从温的肩膀，“老板，上次你买的彩票，中了!”
程从温挑了挑眉，喜上眉头。
都中彩票了，谁还想继续完成任务？
现实世界里就业形势如此严峻，985遍地有，211多如狗，牛马的人生比比皆是，还不如在这边靠着彩票的钱，快乐地当一只咸鱼。
程从温对江景开口：“害，仙长，这，我天资愚钝，实在不是修仙的那块料子，就算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伙计接着开口，“老板，你真的是天大的运气，彩票还中了一颗灵石！”
系统就在一旁补充，“亲，这边一颗灵石的价值和现实世界的10元差不多熬~~”
程从温一脸麻木，他看着店里的伙计，很想说：“很好，回家吧孩子，你被炒了。”
江景听完，笑了一下。冰雪初融，春水初生，“现下呢？程道友？”
程从温表面笑的灿烂，“当然要去的啊仙长，天资愚钝就要勤学苦练，我相信天道酬勤，真的，我可最喜欢修行了，我最崇拜昆仑了！”
“啧，虚伪的人类！”系统内心腹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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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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