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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鹤连星君

经过姮娥数千万年的修整,这月宫如今是遍地桂树,馨香盈袖。只是那太阴殿中始终不可常住,毕竟冷意袭人,久而难免伤其神色。又加之期间,有人皇大羿以银箭射杀九金乌,触犯天条,被囚于太阴殿中三百万年,而后身死魂消。

自此以后,凡是犯下了大错的神族便会被天庭遣送入太阴殿中,交由姮娥监守,动辄数以百万年计。

相钩良带着秦岭来到此处,便是要见这太阴殿中的罪神——鹤连星君。在此之前,他们首先要去拜见的应当是宫主姮娥。

数千万年间,有不知几何的神族被遣送到太阴殿中蹉跎光阴,各自往来间又在月宫建造起琼楼玉宇无数幢,如今也却也是略无旷声。在阴冷暗淡又充斥着无边孤单的月宫中,能久居而不离者,唯姮娥一人而已。

如今天光暗淡,星河璀璨,这深黑的夜色倒是一片值得惊叹的美景。或许对下界之人而言,长久的黑夜意味着寂寞、贫苦和不可名状的恐惧。然而神族眼中的黑夜,却是一片翻滚而来的水墨画卷。

相钩良领着秦岭在广寒宫中穿梭,眼前之景直叫他眼花缭乱。

秦岭以为,白日里的天庭总是紫气氤氲,一片光明的。从南天门涌入的云雾,萦绕在玲珑雅致的楼阁间,整个儿是一座斑驳迷离的虚空幻境。

而直到来到了此地,他才发现,这蜿蜒的夜色几乎覆盖了所有的纷繁莫测,光怪陆离全被笼罩在淡雅的墨迹之下,隔着朦胧的雾气氤氲点染、晕散流淌。

在墨色里,秦岭感受到了广寒宫主强大的神力。整个月宫除了太阴殿区域,其他地方已经完全覆盖了姮娥的神识。这张天罗密布的大网感知到两位仙君的存在后,便抽出了一条银丝,为他们指引寻路的方向。

他们跟着神识,进入了广寒宫的侧殿,四周俶尔阗寂无声。秦岭抬起头,看着眼前情景,心中蓦地一阵悚然。

宫主姮娥侧躺在白玉冰座上,那眼神像墨色一样恍惚迷离。秦岭只见那如缎般光洁的鸦色长发铺落在花纹诡异的地毯上,衬得姮娥雪白的皮肤愈发鬼气森然,像一株艳极而开败的贺兰塔。只是花枝依然托着那高贵的头颅不肯垂首。满室缭绕的云雾之下,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吐露出她的漠然和冷淡。

“有何贵干?”

秦岭知道下界人偏爱描绘月色,以为月光如练,柔情绰约。现在看来,月魄凝霜,月宫才最是冷寂苦寒之地。他看着宫主姮娥乌黑的双瞳,看着她眼角和脸颊上的几颗薄痣,看着她红润薄削的唇,好像看见了天光晦暗,看见了日薄西山,看见了灯火阑珊……或许,他应该是看见了一个暮气沉沉的鬼。

满殿冷气突然隐秘地攀上背脊,叫秦岭瞬间通体生寒。他无端想起了曾经在人间听过的一句诗: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此情此景,似鬼魅般浮生难得一见,透露出一种将死之哀艳和荒诞不堪的凄丽。

这确实是他的直观感受。尤其是当秦岭意识到自己居然险些控制不住,要从袖中取出匕首,用锋锐的刀刃对准姮娥之时。

冷光乍现,反射进姮娥的一双眼中又被吞噬,她眼神依然像薄烟一样恍惚迷离,教人实在看不怎么真切,唯有殿外的桂树枝叶影影绰绰地颤动着。

片刻后,只听得广寒宫主淡漠地问候道:“相钩良,恒元上神他近来如何?”

秦岭意识到,姮娥已经看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有些害怕自己的无端冲动误了事。相钩良在背后输送了一点神力安抚于他,然后上前半步开口道:“姮娥宫主,我主恒元帝君的部分元神困于冥府,特来相求。”

“也罢,恒元上神既曾相助于我,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宫主姮娥语气平静地望向窗外:“我已知你意,鹤连在太阴宫殿,尽管去吧。”

窗外,太阴宫殿金碧辉煌流光溢彩,朱红高墙上那一排窗户,映衬着终日不败的月桂树,实乃琼楼胜景。语罢,姮娥又深陷于月桂香中飘然沉醉。

秦岭同相钩良一起被姮娥传送出了殿外,相钩良看着西北角的金殿,莫名轻哂一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去见一位贵客。”

“他是什么样的?”秦岭问。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相钩良难得没有多说,只是领着秦岭往前走去。

两旁的月桂树悠然泛着馨香,充盈了寂静空旷的凄寒宫殿。秦岭玄青色的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一阶阶白玉石板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照亮了长袍衣摆处的金丝绣线,几只仙鹤绣工精细仿若天成。

西北角遥遥望去,玉桂树旁依旧灯火阑珊。满树疏条交映、叶影横斜,交错的缝隙里微露斑斓陆离的光影,摇曳间映衬出苍白面孔上的讥诮神情。正是那位尊贵的上神,名号唤作鹤连。只见他抬手拂袖,引动清浅的秋风吹拂桂叶,满树香气浮散,随着他飘进了殿内。

相钩良也进入了太阴殿内,他嘱咐秦岭先留在殿外等候,稍后会请他进去。

原以为太阴殿内金碧辉煌,进来的一刻却发现,殿中的灯火反而暗淡无光。身处其间的上神鹤连穿着一件深青色长衫,裹着黑氅大衣青丝披散,显得满身疲惫,暮气沉沉。

阴冷刺骨的宫殿里,只有一片硕大的水镜空悬于大殿之上。往里走,一把泛着银辉的长弓挂在窗边,磨损的疤痕显露出使用频繁的痕迹。长弓的主人将它收敛至袖中后,走到大殿正前落座。水镜泛动着幽光,一丝疏离的嘲讽从鹤连的脸上浮现出来。

“相钩良,几百万年了,难得见你来看我。看来南府最近应当是遭遇了什么意外罢。”鹤连看着昔日亲密无间的“老友”,面露讥诮道:“只可惜我一个受罚的罪囚,怕是帮不到你什么了。”

“你执念太深,终究解脱不得。”相钩良看向鹤连的眼神中流露出微妙的怜悯意味,语气却还是平淡宁静地说道:“按照天庭律法,毁灭了鲛族至宝的你应当被打入阿鼻地狱,经受八十一道轮回之苦。这样方能赎清你的罪孽。”

“你说得对。”鹤连表情浮夸、神色故作仓皇地疑惑道:“可是,你说的这种惩罚,怎么就没有被施加在我身上呢?”

相钩良没兴趣配合他的游戏,冷漠地揭穿道:“原因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是啊,我当然清楚!就因为我是华光帝君的一条神魂,一条该死的废弃神魂!”话说到这里,鹤连突然开始癫狂!大怒道:

“说到底,你我都是修士凡人得道成仙,这天界诸神却处处优待于你,而我遭天规刻薄,活得如此狼狈!倘若因为我天生是神,为什么又要让我经受如此长久的人世苦痛!为何等我上了天宫,才告诉我真相!”

“这是天道不公。”鹤连说到最后面容已经扭曲,切齿拊心的恨意喷薄而出。

相钩良没有去阻止鹤连的发泄,他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同僚与好友,变作如今颓然愤怒的罪囚。

等鹤连稍显平静之后,相钩良从袖中取出一座方椟放置在桌上:“我给你带了个东西。”

见相钩良不搭理自己,鹤连自动忽略了刚才的闹剧,闭了闭眼又恢复到方才一片死寂的模样。他坐到相钩良对面,没有丝毫的扭捏与客气,直接打开了盒子。

幽光莹莹之下,一朵深紫色的重瓣花朵绽放在特制的方椟之中。仔细看去,它的每一片花瓣都经过了精心雕琢,闪烁着细腻的生的光泽。花蕊深处藏着深黑色的细丝,散发着馥郁馨香,让人疯狂地着迷于其中。

里面,正是一株盛放的贺兰塔。

只这一眼,鹤连立刻盖上了盒子,他看向相钩良,神色终于稳重了下来。他没有去问这东西的来历,毕竟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它终究会属于自己。所以鹤连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地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的三滴心头血。”相钩良话音顿了顿,继续道:“帮助我主恒元帝君定魂。”

“好。”鹤连没有犹豫,他清楚那株贺兰塔带来的价值,将会远胜于他所付出的代价。于是他果断的施法入体,取出三滴心血放在净水中,交付给了相钩良。

仙人的心头血最为珍贵,取血后势必要修养好一段时日。所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相钩良没有再打扰虚弱的鹤连,而是带着东西径直离开了。

太阴殿外,秦岭还等在门口。两旁的桂树微微摇晃,点滴萤火落下似流光飞舞,馨香浮动在空中,他望着纷飞的荧光入了神。

“鹤连星君身体虚弱,最近不能见客。下次再来。”相钩良走到秦岭身边,出声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于是,秦岭和相钩良又来到了广寒宫侧殿。

一进门,秦岭便晕了过去。相钩良施法将其升至半空,姮娥也终于从白玉座上起身。

……

“三滴心头血换得天地至宝,这该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运道啊。”宫主姮娥看着昏迷在半空中的秦岭,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怜悯的话语在唇齿间如流珠散落:

“相钩良,等心头血和阵法混合生效之际,便是你彻底无法后悔之时。而那被反噬的后果,也必将由你一人承担,趁早先告诉你罢。”语罢,姮娥又陷入了神思飘飞、几欲乘风归去的状态,她不再理会相钩良。

相钩良见状也揖手告退,带着即将苏醒的秦岭离开了广寒宫殿,一路上隐匿身形回到了南府庭苑。

那边,在来客离开广寒宫殿后,太阴殿中的鹤连明显感受到监禁他的神识已经逐渐散去。看来他终于获得了自由。

只是,这即将到来的一切,想想都恍然似梦一场,生怕到头来落了个空空荡荡,鹤连难以心安。他沉默地看向水镜里,那是无数次轮回重演的自己。第八世,奔跑在黄沙之间的可怜小卒,在第九世褪去了满身血迹与尘灰,以一个女子的面目出现了。

……

南府。

相钩良刚将秦岭安置在院中长亭,便又有贵客来访。白标司命领着瑶琴元君进入了南府庭苑当中。

“瑶琴元君在上,小仙相钩良,有幸见过上神。”见着尊贵的来客,相钩良微微侧身在旁行礼,言语恭敬。

瑶琴见着相钩良,又看见他身后正闭眼休憩的秦岭,便从袖中取出一本古朴的札记,递交于他道:“左司命不必多礼,恒元帝君此番历劫实属不易,这是帝君前几日托我寻得的古籍,想来对其恢复有所助益,还请左司命代为交付。”

相钩良闻言,从瑶琴手中接过那本札记。札记封面用金色丝线绣着繁复古老的天宫图腾,看上去确实珍贵。他微笑着应答道:“这个自然,还请元君放心,小仙定会妥善保管此物,待帝君苏醒即刻呈上。”

瑶琴点点头,离开了此地。

待上神离开后,白标司命看见左司命相钩良,蓦地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这副神情在相钩良漫长的岁月中经常会出现。

相钩良常常见到昔日同僚的脸上会显露出这种神态。这便是心中生出了不屑之情,却又因为固守高格礼仪而无法对此作出底下的讥讽,于是以体面的微笑掩饰;然而这不屑之感实在难以隐藏,便从眼神里流露出来,或许还有厌恶之情。总之,构成了这幅耐人寻味的表情。

只可惜,在那张秀逸灵巧的脸上,这副神情却又平添了几分刻意。明明是一张赐恩赐福的天神的面目,却生生看出几分冀求的姿态——希望那被嘲弄的对象能发觉他故意表露出的不屑、发觉他故意施加的屈辱,并作出该有的反应——或许是为了确认什么?

相钩良微笑地看向白标司命,对方冷哼一声,不屑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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