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呼手下过来道:“这案子什么个情况?”
“此人是平县知县,来京城述职。今晨醉仙楼花魁被人杀害,凶器在苏欢房中寻到。”
“确定他就是凶手?”
“除了凶器外并未有其他证据,我们也只是想抓他回去问话,然后他就挟持了宝姑娘。”
“对待嫌犯态度要客气些,别那么凶神恶煞。”白桃语重心长的说道。
“谨遵少卿教诲。”
白桃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苏欢头上:“臭小子敢喝花酒,你才多大!”
“我没喝花酒。”他十分老实的回答道。
“匕首都拿不稳,还绑架人质?”白桃抬手就将匕首夺下来拉过白莹儿就走。
“将嫌犯押入大牢,再派人回府报平安。”白桃安排道。
白莹儿还在扭头看着身后的苏欢,白桃拉着她的手道:“还看。”
“苏欢张嘴闭嘴就是之乎者也,人一定不是他杀的。”
“断案要讲证据,不是凭感觉。”白桃拉着女儿就往家走。
母女俩刚走到巷口就看到门外的皇家仪仗,人多到站满整个巷子。
内侍一脸谄媚的道:“见过谢少卿。”他又对着白莹儿拱手道:“请姑娘换身衣裳再进花厅吧。”
“为...为什么?我这身衣裳挺好的。”
“皇后娘娘亲自为您说媒,这是无上荣光啊。”内侍挑眉笑道。
白莹儿躲在母亲身后摇摇头,她还不想嫁人,更不想见皇后那假惺惺的笑容。
白桃当然理解女儿心中所想,带着女儿转身就走却被禁军拦住。
“谢少卿要抗旨不成?”
“不,微臣只是想到有件事需要进宫面见陛下,非常紧急!”白桃说得煞有其事。
“那姑娘呢,又是什么理由进宫?”
白莹儿指着身后道:“大理寺方才抓了名凶犯,我得去审犯人。”
母女二人还未等内侍做出反应抬腿就跑,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白桃没有说谎她真的进宫去了,她要找皇帝问个明白。
“谢少卿您慢点呦,陛下在休息。”
白桃提着官袍大踏步的往前走。
“玉清丰!”她直接闯进殿内,只见满地狼藉,玉清丰正颓废的坐在一旁。
她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不是和你说过了嘛,元宝不喜欢皇后家的弟弟。那小子才二十岁就喝花酒,这门婚事我坚决不同意。”
玉清丰指着面前混乱的景象道:“朕说了,结果...这就是结果。”
“皇后砸的?”
“嗯。”玉清丰委屈的点点头。
“你还有没有出息,你是皇帝诶。”
玉清丰白了她一眼道:“你还知道我是皇帝啊?”
白桃这才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分,起身理了理衣裳,拱手请安道:“恭请陛下圣安。”
“别这些没用的虚招子。”玉清丰干脆躺成一个大字,看着天花板道:“不必担心,皇后说不过知远的。”
白桃也躺了下来,她叹口气道:“清丰,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和知远想带着孩子们回珠城。”
“为何?京城不好吗?还是说有人给你们下绊子?”玉清丰瞬间坐起身子。
“一切都好,只是我不想再卷入党争之中。皇后选元宝做她娘家媳妇,那算盘打得我在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元宝是朕看着长起来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
“朕是皇帝。”玉清丰摸了摸嘴上的胡子道:“一言九鼎。”
白桃摇头笑笑:“先帝也是皇帝,不也照样被外戚牵着鼻子走,不然这皇位哪有你的份儿。”
她没注意到玉清丰的脸色微变,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两人整齐的叹了口气。
城西大理寺
白莹儿轻车熟路的前往衙门,狱卒打开牢门道:“喂,苏相公,有人来看你了。”
苏欢抬头见白莹儿提着食盒,他连忙站起身道:“你是元宝对不对?”
白莹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打开食盒道:“陈记家的馄饨,快趁热吃吧。”
“诶。”苏欢端过碗来,他歪头朝着白莹儿傻傻笑了笑。
“傻子,有饭还不快吃,笑什么?”
他抿了抿唇道:“好久不见。”
白莹儿却没打算跟他叙旧,她道:“快点吃,一会儿跟我去查案。”
“这不合规矩吧?”
“啰嗦。”白莹儿翻了个白眼,怎么还和小时候一般死板。
等苏欢吃过饭,白莹儿就带他去往验尸房,被捅花魁正正躺在屋中。
苏欢刚进门就觉得凉气刺骨,白莹儿却习以为常的样子,围上围裙带上手套就打开工具箱。
“你会验尸?”苏欢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丝惊讶。
认真工作的白莹儿眼神中透着坚韧,对苏欢的问话充耳不闻。
花魁胸口的衣物被血液染红,白莹儿拿起剪刀将布料剪开,苏欢指着花魁的伤口就道:“这是死后造成的伤口,致命伤一定不是这把刀。”
白莹儿抬眸看了眼苏欢,没想到他还有些本事,没有读书读傻了。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手中继续忙活。
终于在脑后发现几枚细小的银针。
“找到了。”
苏欢凑了过来,白莹儿已经用镊子将银针拔出。
“苏知县,你的嫌疑洗清。”
苏欢郑重的拱手道:“多谢。”
“小事一桩。”她收拾着工具箱,刚要离开大理寺的仵作就走进来,看着屋里的二人明显吓了一大跳。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白姑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是衙门里的人,少插手衙门中的事。”
白莹儿把银针交出去道:“致死原因在这里,劳烦您交给推官相公。”
交代完就带着苏欢再次回到牢中,她道:“不好意思,我无权放你出去。”
“没关系,至少你知道我是清白的。”苏欢安慰的一笑。
白莹儿低下头走到门口又转身道:“你既然是来京中述职,为何会去醉仙楼?你不知道我朝官员不能狎妓的吗?”
“是有人请我们去,我并不知道那里是青楼,同仁们都在我也不好意思当场离开。”
“谁?”
“什么?”苏欢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谁请你们去的?”
“刘国舅,皇后的弟弟。”
“又是他。”白莹儿半眯着眼闪过一丝不耐烦。
“你们认识?”
白莹儿冷笑一声,就这样一个全京城都知道的垃圾废物,皇后竟然还想把我赐婚给他,娘亲又该生好大一顿气呢。
皇宫·御书房
门外响起内侍的通报声:“礼部侍郎陆知远恭请陛下圣安。”
陆知远冷着一张脸进入大殿,玉清丰上前道:“皇后没惹你吧?”
陆知远微微笑起来,笑容是很美,但白桃和玉清丰同时打了个寒颤。
随着阅历的增长,她越来越喜怒不行与色。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种笑容只有生气时才会显露,显然皇后这次惹毛了陆知远。
一时间大殿安静极了。
“朕有个法子。”玉清丰举手率先打破平静。
“朕可以认元宝为义女,那样皇后就是她的义母,她就算再想打元宝的主意,也不能让舅舅娶外甥女吧。”
“这法子倒是不错。”白桃认可的点头。
回家的路上,陆知远还在纠结今日之事,她拉过白桃的手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元宝的身份太过特殊,在世人眼中她是白桃的女儿,是以身殉道女御史的女儿。又被陈郡谢家、文县白家抚养成人。
娶了她可得谢家、吏部、大理寺、监察院的支持。更何况谢家与木家、陆家都交好,这三家可都有兵权,现任皇帝的皇位就是靠陆家军奇袭得来的。
所以皇后打白莹儿的主意也不奇怪,这城中好多家都盯着白莹儿的婚事。
“桃兮,明天咱们就去找木美文。”
“找她干嘛?”
“提亲。”
“啥??”白桃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清丰下旨万一把皇后逼急,我怕她们来阴的。世子的身份总能护下元宝。”
白桃揽过陆知远的肩头道:“就咱家元宝的武功,小国舅再练十年也赶不上,放心吧。”
“可....”
“我知道你担心,但也得问问元宝的意见吧。”
陆知远点点头,依旧皱着眉头。
白桃故意另起话头道:“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苏明的儿子,阿恒。说到底你也算他的启蒙老师。”
陆知远根本就没认真听,只是嗯一声应付了事。
“我觉得冉韵家的儿子不错,地位也挺高的,未来南境的土司。”
陆知远顿时回过头道:“你在想什么?他才十岁。”
她追问道:“你为什么就不喜欢阿平?”
“没什么。”白桃回避了眼神,她当然不会说自己不小心听到世子的野心,那小崽子想推翻堂叔的政权当皇帝,该说不说比他爹有志气多了。
但他终归与皇后一样,是看上白莹儿身后的势力。
……
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谢府的门槛都被媒婆蹋烂。
白桃插着花两耳不闻窗外事,她知道就算来一万个媒婆也没用,元宝有主意着呢,谁也无法决定她的终身大事。
“嗯,这紫藤真是香。”白桃拿了一朵送到陆知远面前道:“闻闻。”
陆知远抬手挡了过去,低头看着画册道:“这是谢家送来的,崔卢王谢适龄公子的画像。”
“这是白家送来的,还算有些潜力的秀才。”
白桃继续哼歌插花,二人一个看画像,一个摆弄花。片刻的安宁随着白莹儿到来很快消散。
因为白莹儿是哭着回来的。
“怎么了?”两位母亲急忙围上去。
白莹儿哭着搂过陆知远道:“皇后给我下帖子让我去御花园赏花...呜呜呜。”
后面的话陆知远一句都没听懂。
白桃却愤恨道:“这帮王八蛋!等着,娘这就杀进宫,替你出气。”
“呜呜呜呜呜。”白莹儿又是边哭边说。
“什么!”白桃声音提高了一倍。
“玉珏平把小国舅打死了!?”
白莹儿摇头道:“呜呜呜呜...”
“你是说世子不是故意的,只是替你出气才失手把小国舅推倒,人就过去了?”
陆知远把白莹儿上下打量一遍道:“你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
白莹儿摇摇头,她已经缓过劲儿,低着脑袋道:“我回房了。”
“诶,元宝。”白桃刚要追上去,陆知远拉住她道:“到底发生什么?”
“还真让你猜对了,皇后玩阴的,把元宝骗进宫想…让生米煮成熟饭。后来被世子撞破救下元宝,”
“啪!”陆知远一掌拍到桌子上,她气愤的起身道:“还有没有王法!”
“诶,你干嘛去!”白桃伸手也只抓住陆知远的袖子。
“我去检察院找舅舅,让御史们联合上书废了这恶毒的皇后!”
白桃连忙拉过她快慰道:“乖,莫生气。”
见陆知远还板着个脸,白桃搂过她柔声道:“你去陪陪元宝,小可怜今日被吓坏了。”
“昂,去吧。”白桃推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待陆知远进屋,白桃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她带着一队人马直奔皇后娘家。
“谢少卿,咱们没有理由就闯进入,是不是不太好?”
白桃抬手要发号施令,一伙人却抢先一步闯入。木美文打马而来,她看了眼白桃道:“谢少卿,要不一起?”
“一起就一起。”白桃理了理袖子风轻云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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