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
刚分手的时候，何可可是真的松了口气，以严以的性格，不这么做，还真分不干净，他需要很多时间去重新审视自己对严以的感情。
这根刺拔出后，何可可回过头一想，跟严以在一起时除外一些不愉快的争执，大部分时间还是愉快的。
但现在似乎也回不去了。
回家的路上，何可可接到了厉千青的电话，他愣了一下，不是生病吗？怎么这么突然？
“喂？”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
“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天天跟个死人一样杵在办公室，你当年对不起人家，你不会先道歉？”
何可可低头道：“他不跟我聊，我还能说什么？”听这意思，今天是厉千青故意的，明知严以也会去这个慈善晚会，故意让他去的。
厉千青骂道：“那你就不要这吊样。机会给你你不中用，你不会以为一见面严以就自动回心转意吧？严以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吗？”
何可可苦笑道：“我了解。”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没有再多说。这种情况，除非他死了，否则严以不可能再回头，或许他死了之后，严以看见他的尸体也只是看一眼就走了，不会有其它感情。
“你这么久，也没跟他道过一个歉。你不觉得是你欠了他的吗？”厉千青都快急死了。怎么他认识的人一个两个全是哑巴。侧头看了一旁正在喝茶的段秋一眼，段秋愣了一下，看我做什么？
何可可说：“他身边有人了。”
厉千青一下子从生气变得懵逼，“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没说两句就挂了，旁边的段秋看厉千青的样子，问他怎么了，厉千青把严以有对象的事情一说，段秋沉默了一会儿才抿了抿唇说：“算了吧。严以也是你兄弟，你不能帮这个忘了那个。”
今天让何可可去晚会，其实也不算帮吧，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谈谈，厉千青这些年也没见严以传过什么绯闻，还以为他一直单身。
既然这样的话，他再做什么，也是不尊重了。
段秋泡茶的手停下来，情绪不太高，他只是大概知道严何之间的事情，何可可用那种借口去逼严以放手，挺绝的。
同是职业选手，对战过许多次，虽然私底下交情一般，但他也能大致知道一点严以的脾气，为人果断，说一不二，性格是很强势，也正因这样的性格很适合做一名主指挥，夺冠那年整个世界赛获得的MVP次数是最多的。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FMVP没给到严以，但严以的出众表现和团队语音足以证明他控场的实力，WH的人都很听他的话。
WH那些人不像TG，TG的成绩均在段秋之下，但WH那些人都是陪着严以夺冠的，荣誉相当，依旧很听严以的话。
这样的性格，在感情上也一样。
段秋总觉得严以是没有安全感才这般强势，想好好控着何可可不要离开，但何可可给出的分手理由让他连争辩都不敢争辩。
在严以不知道真相的那段时间内，严以究竟会有多愧疚，要熬过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才能接受他是‘罪魁祸首’这个事实。
那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其实也意味着，严以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无所畏惧的去强制何可可跟他在一起，因为他彻底明白，何可可不爱他，幻境破除后，是一地的碎片。
⑤
今天这次聚会，厉千青只喊了严以过来，本来想着就他跟段秋还有严以三个人，喝一杯，谁知走进包厢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额头上贴着绷带。
段秋看见那个男生抱着严以的手臂躲在他身后，带着探究的神情瞧着他们的时候，心里有了猜测，“这是...”
严以拉着严然坐下，“不好意思啊，他离不开我。他是严然，小然，这是厉哥，段哥，叫一声。”平时上班，严然就算困得要死也会跟着他，今天他说要独自参加朋友聚会不带严然，严然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委屈的控诉严以要丢下他，加上前些时间又撞到脑袋，这会儿绷带还贴着呢，这严以哪还能不带他来。
严然看着他们，把椅子拉了一下靠近严以，小声的问了句好便不说话了，眼睛一直盯着桌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下段厉二人都了然，严然看起来二十多了，可行为举止和小孩没什么区别，他们也就当不知道。
厉千青仔细看了严然的脸，用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形容很贴切，长得英挺，如若不是眸中的纯真覆盖，或许会是个很出色的青年。
“先点菜吧。”
严以把菜单递给严然，“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严然翻开菜单，指着一道五颜六色的菜，“这个吧，我想吃这个。”
“还有吗？”
厉千青看傻眼了，按照他对严以的认知应该是直接点菜，不会顾虑严然吃不吃，他咳嗽一声拐着弯问他们之间的关系。
严以拍拍严然正在玩纸巾的手，说：“小然，他问我们什么关系。”
严然弯起眼睛说：“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关系。”
严以摸了摸他的头发，“乖。你先喝汤再吃饭。”
厉千青跟段秋相视一眼，这时，服务员上了酒，厉千青抬手让服务员放在严以那边一瓶被严以拒绝了，“怎么了？”严以是最喜欢酒的，以前打职业还年轻的时候就这样，他们俩经常约酒喝。
“戒了。”
这都戒了？厉千青和段秋眼中微微带上诧异，何可可好像提过让严以戒酒，严以拒绝后就没再提了。怎么现在也能戒了？
严以看他们俩这个表情，笑道：“小然让我戒，我就戒了。”
严然闻言，重重点头，“是啊。我求了阿以好久呢。”
行吧。
吃饭途中，严以把严然哄好了，找了个上卫生间的空隙跟厉千青到外面抽烟，他知道厉千青一定有话要问他。
“你真的确定了？”
严以点头，“嗯。你不觉得我现在挺开心的吗？”
厉千青咬着烟，微微昂起下颌轻轻点了两下，“那他呢？”
他们都很清楚说的是谁，严以脸上一直带着轻笑，神色很是轻松，“他派你来当说客？你不觉得你这么问对不起小然吗？虽然你跟他不熟，但这是最基本的吧？”
“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问两句。”了解全部情况，他也好安心，都是他兄弟。
严以深吸一口烟，“嘶~要不，你让他给小然做小？不然没别的办法了。”
厉千青知道他在开玩笑也觉得无语，“合着你还想要齐人之福是吧？那他是不是得喊那位一句大哥？”
“哈哈哈哈哈~”落地窗外撒进的月光同多年前一样明亮，映着严以的脸，却不再是冷冽的美，而是带着切切实实的笑意盈盈。
回到老宅后，严以洗完澡，把饭菜味和酒味洗去换上睡衣正要睡觉，门被敲响了。
还没开就知道是谁。
门外站着严然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抱着枕头，“阿以。我想跟你睡。”
“叫哥哥。”
严然迈进一步，“哥哥。”
严以便放他进来了，也就这时候能听严然喊一句‘哥哥’。他有时候都会觉得严然并不傻，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什么对他有利说什么，如果小时候没从楼梯上摔下来撞到脑袋的话，会是怎样一个聪明的人呢。
大伯应该也不会一把年纪还在公司忙，怎么说也能退下来交给严然享两天清福，他更不用三十多岁，学没上过多少还要跟着去应酬。
但这一切是为了保住严然无忧的生活，他觉得很值得。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不是智力问题，或许严然不会这般依赖他，但让严以选择的话，他宁愿严然是正常长大，是聪明的，即使会走向两条平行线，也希望严然好好的。
时间...真的能够重来吗？
可以的话，我想回到十六岁那年，放弃职业，来到严然身边，阻止五岁的他摔下楼梯。
⑥
两人躺在床上，严然很快就把严以抱在怀里，揽着严以的腰，将脸埋在严以的脖颈处，用嘴唇轻轻碰了碰，“阿以好香。”
严以转过头，靠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夜宵吃什么？”
严然没有回答，被枕着的手臂曲起，吻住严以的唇，不知进退的撕咬，亲吻，没有技巧的，亲得严以嘴唇和舌头都疼。
“唔唔唔...你...”严以使劲终于推开了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还受伤呢。”
严然盯着他润红的唇，点头道：“我知道。我在吃你。我喜欢吃好吃的。阿以香香的，给我吃吃嘛。”
严以正想说话，被一具身体压了上来，“你。”
“阿以。”
严以轻声骂道：“你小子。”他边说边吸了口气，“重死了。”脸颊处微微泛红，眼眶还带着泪光。
“唔...蛤....你....”
“阿以....”
“你这腰，真带劲。”
......
翌日。
严以醒来时听到动静，他瞥一眼门外，人影走进来，“小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声音全哑了。
“还好吗？”
严以看着严然眸中的神色，微微蹙眉，每次做的时候都觉得严然是在扮猪吃老虎。
严然凑到严以身边，低头亲了亲他，“我错了哥哥。今天我已经跟爸爸说你不去公司了。可以好好休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严然脸一下子变了，“啊？我没多想啊？”
严以伸手捏住他的脸，“你是不是骗我？这么精明！”
严然微微鼓起腮帮子，“他们都说我是傻子，阿以也觉得我是傻子吗？”
严以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摸摸他的脸，“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瞧着严然垂眸难过的样子也跟着不好受，“对不起，小然。”他长这么大就没道过几次歉，除开寥寥几次外，几乎都对严然说了，这傻小子，真的很会装可怜。
严然闷闷不乐的起身，严以腰酸得很想起来被按住了，“你要去哪里？”
“我去吃饭，我还没吃呢。你都不关心我。”
严以摸摸鼻子，涩然道：“你去吧去吧。多吃点，我多躺会儿，你不准生闷气，有什么要跟我说。”
严然重重点头便出去了。
门关上后，严然站在门口，往里看一眼，抬手扯掉额头上的绷带，眼底露出一抹笑意，装可怜，好像真的很有用，阿以吃软不吃硬，他低声咳嗽了一下，不，也吃硬的。
要什么时候告诉阿以，自己已经好了呢？
得找个好机会，过两天等医生复检后，睡一觉起来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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