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不走吗？”
被同事叫回神，穆如手指卡着包，站在原地看了观众席上的背影好几秒，偏头问同事：“那位观众，不用叫他吗？”
同事探头看了一眼，了然：“那位啊，不用，他不是经常来吗。”
是的，穆如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看见这位男士了。
经常来看他们团队的舞台剧，但是每次来很快就闭眼靠在座位上睡去，一直到结束。
也不知道是不是独特的爱好。
觉得任人睡在这不太好，穆如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
但很快，穆如看见他们剧院的负责人过去，动作轻柔地叫醒男人。
男人醒后按了按眉心，挎着外套起身。
角度再偏点就能看到脸，同事再次出声：“穆如？”
在看清男人容颜的前一刻，穆如匆匆收回视线，含糊应声：“走吧。”
之后男人没再出现睡过头的情况。
每次他们在台上谢幕时，男人都会从后排起身，在散场的前一刻离开。
固定位置，从未变过的“看剧”方式。
连着一个多月，穆如甚至养成了上场前看看他在不在的习惯。
今天穆如照样往观众席看，却是空的。
男人没来。
来不及细想，台上音乐响起，穆如该上场了。
演出结束后，穆如在后台被他们舞团的团长叫住：“穆如，杰哥说找你有事，你收拾完去找他吧。”
“好。”
杰哥是他们剧院的一名负责人，也是穆如所在舞团的直属管理领导。
本来晚上约了朋友吃饭，现在去不了了。
穆如和朋友解释完，放下手机卸自己的妆发。
收拾完自己，穆如随意把风衣外套拢在身上，给杰哥打电话。
得知对方在车库，穆如说自己很快就到。
电梯门开，杰哥正在打电话，余光瞥见穆如，对着手机低声保证：“你放心，这个肯定不错。”
旋即挂掉电话，冲穆如招手：“穆如，这。”
看见他，穆如收起手机走进，轻声喊了句杰哥。
杰哥目光在他身上晃悠一圈，和蔼地笑笑：“来，上车吧。”
坐到副驾系好安全带后，穆如才问：“杰哥，是有什么事吗？”
杰哥将车开出车库，啊了声：“带你去个饭局，放心，哥不会害你。”
他才进剧院不到两年，有什么饭局要带他吗。
穆如觉得他的回答不清不楚，但看对方专心开车，又把疑问咽回肚子里。
直到车开了快一个小时还没停，穆如没忍住出声问：“杰哥，吃饭的地方这么远吗？”
杰哥看他一眼，脸上依旧是亲切的笑：“很快就到了。”
五分钟后，车在一栋豪华建筑前停下。
穆如跟着杰哥一直到包房门口。
杰哥推开门，穆如紧随其后，门开的瞬间听见一声不大不小的“哎哟”。
服务员托盘里的东西被猝不及防打开的门撞翻一地，穆如进来怔了一下，很快蹲下来帮她一起捡。
见他的衣服拖在地上，服务员怕弄脏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帅哥你衣服都拖地了。”
穆如不在意，帮她把东西都收拢起来，关心道：“没撞到你吧？”
周景均抬头漫不经心看过去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幕。
驼色风衣把男生身线拉得很长，一截瘦白的手腕露出，睫羽浓黑细密，听见对方说没事，脸上牵起一抹轻和的笑，融在暖黄的灯光里，毫不突兀。
“没事就好。”
声音听起来也干净，空灵。
服务员出去后，门被关上，男生转过脸，周景均看清他的全貌。
四目相对。
“这里的服务员怎么毛手毛脚的。”杰哥嘀咕，回身发现他在原地不动，啧了声：“穆如，发什么愣，叫人啊。”
穆如回神，对方已经移开视线，好似刚刚的对视只是错觉。
原来今天没去看剧的人在这。
包房里坐了五六个人，穆如一个都不认识，只礼貌地问候句大家好。
杰哥指着空位：“小如，你就坐周总旁边吧啊。”
穆如坐到位置上，余光小心注意着男人，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奇怪反应才放心。
杰哥则跟一个中年男人坐一块，入座后，他低声问身边人：“你确定可以？我怎么没听说他是那个？”
中年男人：“放心，我做了两手准备。”
程晨一眼看出其中猫腻，乐了：“诶，景均，看见没，冲你来的。”
周景均瞥了眼，不予回答。
但身边的视线太过直白，周景均侧头看过去，问他：“看什么。”
穆如微怔，收回目光：“没有，没看什么。”
说话的人声音太小，他只听到前面几个字。
周总，景均。
所以他叫周景均。
包房里的人对穆如的到来并不在意。
吃饭间，杰哥几次让穆如敬圈酒，推脱不过，穆如硬着头皮喝了几杯。
席上的人时不时要敬周景均酒，每当这个时候，杰哥就会让穆如帮忙挡着。
原来自己在饭局里的作用就是帮大佬挡酒。
穆如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替周景均挡了几回。
不知道是什么酒，辣喉，穆如喝得感觉头脑发晕脚下踩云。
从手指麻到头皮。
见此，程晨啧啧两声，凑到周景均耳边评价：“还挺上道的。”
周景均看着身旁人一副已经被酒精麻痹神经还要强撑的模样，淡淡嗯了声：“是上道。”
一圈走完，杰哥倒满酒，站起来讨好笑着：“周总，我再敬您一杯。”
敬，杯。
捕捉到挡酒关键词，穆如迟钝地抬头，刚要伸手，一只黑色西装袖包裹的手臂先他一步拿起酒杯。
穆如愣了两秒钟，迟缓地去看身边的人。
喉结微滚，酒液尽数入喉，一滴都不留。
周景均喝完随手将杯子掷向杯子，玻璃磕在桌上发出哐当脆响。
包房倏地静住，杰哥的笑僵在脸上。
周景均不冷不热地看他，一句话也不说。
杰哥心脏咯噔一下，被这眼神刺得后背发凉。
程晨在心里嚯了声，最先反应过来和稀泥：“哎呀吃饭就吃饭，一直喝酒有什么意思，劝酒可不好，快别喝了别喝了。”
“哈哈……是，程总说得是……”杰哥尴尬笑了两声，慢慢坐回去。
对话在他听来像杂乱的闷鼓声，穆如目光涣散地盯着空杯子，混沌的大脑理出一条瞬间让他清醒三分的信息。
杯子，他用过。
直到饭局结束，穆如没再喝过一杯酒。
不知道会不会有后场，穆如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在包房外面找到杰哥：“杰哥，有点晚，我就先回去了。”
杰哥说：“这么晚还喝了酒，你一个人怎么行，后面有家酒店，开个房间睡一晚吧。”
穆如头晕乎乎的，但理智尚存：“不用了杰哥，我还是回家吧。”
杰哥张嘴要劝，想到什么又咽了回去，莫名笑道：“行，那你先走吧，但这个地方比较偏，我还是建议你就在后面酒店歇。”
.
夜间温度底，穆如站在马路边一脸愁容地看着手机。
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司机接单，他醉意被夜风吹散，开始后悔只穿了件这么薄的风衣。
没有车，穆如也不可能走回去。
手背被吹得冰凉，他往后看了眼不远处的酒店，在心里纠结几分钟，最后犹豫地选择取消迟迟得不到回应的订单。
“你好，麻烦给我开个房间。”
穆如找出身份证递给前台。
“好的。”前台登记过信息，将一张金色房卡和身份证一齐给穆如，温柔提醒道：“您的房间在十二层，请注意不要走错了。”
电梯一直升到最顶层。
穆如按照房卡数字找到对应的房间，刷卡进门。
房间里开着灯，宽阔客厅连着两个屋子，里面隐约传来不清晰的水声，怎么看怎么听都是提前有人住的样子。
穆如愣了足足一分钟。
卡刷开了门没错，他只付了一百九十八块钱也没错。
那眼前这间明显有人住的套房是怎么回事？
以为前台搞错了，穆如想出去，还没碰到门把手，门锁就咔哒一声从外面刷开。
一个穿着浴袍的女人走进来。
看到穆如，女人明显一愣，看清他手里的房卡后有点惊讶，旋即恢复正常，嘀咕了一句“居然通吃”就反手带上门。
穆如本来因为喝过酒头脑就不太清醒，现在更是拐不过弯。
没等他理出一丝头绪，不清晰的水声停了，浴室门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
穆如下意识转身，仅一眼就让他脑子轰地烧起，呆呆站在原地不敢呼吸。
周景均刚洗完澡，只在腰间围了条长浴巾，毛巾搭在后颈，头发湿哒哒地正往下滴水，他站在客厅和走廊的交汇处，沉静地看着穆如。
女人动作飞快理了理头发，走到人身边想伸手去够毛巾，娇着嗓音：“周总，我帮您擦头发。”
“出去。”
女人的手滞在空中。
周景均眼神轻轻掠过穆如红扑扑的脸，俯视身旁的女人，平静重复：“你，出去。”
“……”
咔哒——
门锁合上的细微声响将穆如半空中的魂拽回来。
走廊口的人已经不在原地，空气里还有女人留下的香水味，穆如回神急促地呼吸几下。
他刚刚是看到了别人的半……裸？
出去。
穆如脑中响起这道平静冷淡的声音。
周景均让那个女人出去了，他是不是也应该出去，他不该在这。
意识到这点，穆如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僵硬地转身。
手指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
“站着干什么。”
周景均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出现在那，长长的浴袍替代了浴巾，系带在腰间打了个敷衍的结，他头发被擦得些微凌乱，右手正捏着毛巾。
穆如屏住呼吸，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措茫然地跟他对视。
周景均看他几秒，转身走进客厅。
“别站门口。”
周景均：一眼万年，我就知道你是我老婆
决定先写副cp，互相一见钟情罢了，只不过小如先注意到周总也比周总先认识到自己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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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周景均×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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