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奥古斯依旧在侃侃而谈他的心血之作没分注意力到他们身上,自然也没发现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
季佑安这边和古斯托夫小声说着悄悄话也没注意墙那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抹身影。
走廊拐角处,在墙角突兀转折的地方,迪克正抱着一堆文件匆匆走来,却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时惊讶得瞬间躲回。
菲利克斯?他怎么在这儿?
奥克斯副席?什么重要人物竟然是副席接待他?还有他的身边……是中将?怎么可能,中将怎么会陪一个小小雄虫来这里?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菲利克斯……他到底是谁?
之前新生试炼中不过一天就买齐的军用专配物资加上这次副席和古斯托夫中将亲自陪同……
究竟是为什么会和中将扯上关系呢?中将……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俯身将资料弃之于地,点开光脑执着的上下搜寻,直到看到那一周前显眼的标题。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嘴角的笑就抑制不住的猛然炸开。充斥着狰狞**的狞笑倒映在透镜的屏幕中显出恶魔般的丑态。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迪克无声的张口喘息,兴奋嘶哑的兽鸣就在他嘴边被紧贴的手用力捂了回去,拜伦……他是拜伦家幼子。
哈哈…哈,好了,都知道了,真是意外,别急,你会想到办法的。他恍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想达成的梦想,此刻正有一条捷径摆在他面前……
他强作镇定的大口呼吸,恶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取下眼前遮挡视线的镜片,用大拇指狠狠研磨了几下,才抽出胸前折放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再带上时,俨然就是一副优雅内敛的清贵模样。
别急……他再次往回瞟一眼菲利克斯,看清他们之间亲密的举动才漫不经心的随手扔掉脏污的手帕,重新抱起文件折回。
来日方长……
古斯托夫恍若有所察觉一般望向那转角,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又收回视线,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虫窥视?他隐隐觉得危机感在刚刚降临,又悄然消失,让他十分不安。
他不自觉攥紧了拥着季佑安的手臂,换来季佑安一个疑惑的眼神。收到雄虫的眼神他将这些疑惑按下不提,轻声咬耳安抚,岔开话题。
直到将小雄子又说得面红耳赤他才浅笑放过。
但……
刚刚到底是什么……他又不自觉的瞥向转角,那里空无一物,昏暗异常,甚至连阳光透入也不甚明晰,就像有异兽蛰伏着,时刻给虫以致命一击。
还没等他细细思索,奥古斯就口干舌燥的停止了话题,转而接引他们走向室内,“这是会客厅,通常实验室是不对外开放的,但是我今天破个例带你们看看,现在这里把衣服换了吧。”
说完他就从小室的衣柜里拿出三件隔离衣,一件件分好,带着他们进入实验室。
进入室内是一片空旷的场地,屋顶上装着几个零散几个喷头,奥古斯按下墙壁上的按钮,顿时一股清冽的水雾喷洒下来淅淅沥沥淋在三虫身上。
“这是信息素阻隔剂,里面的空间是高精机器存放地,但凡有一丝信息素变化都会被捕捉。刚好今天志愿者还没离开,你们可以旁观一下实验进程。”奥古斯稍作解释,陪同他们一起等水雾罩满全身。
季佑安不明觉厉。乖乖转了个圈让上面的水雾淋得更彻底些。
古斯托夫不解的看着小雄子原地转圈的行为,“菲利,你转圈干什么?”
“这样能全身都淋到。”季佑安老实回答,还凑近企图拉着他一起转。
古斯托夫好笑的看着他像个狗狗一样原地追尾巴的行为,伸手拦下,“不用全身都淋上,在这里呆一分钟就消去味道了。”
哦,这样啊。
季佑安想起自己刚刚犯蠢的行为不禁有些脸热,他假作镇定的别过脸去不看他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就老老实实原地站好默默等时间。
古斯托夫看着面前小雄子故作镇静的样子掩面低笑,真是,在菲利旁边心情都会好很多。
一分钟过的很快。
“走吧……”奥古斯打开门请他们进入。
初窥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再看已觉高端,季佑安接过奥古斯递给他的一瓶小小的玻璃试管,轻轻晃动,只见其中清冽碧绿的液体安然地旋出小小的水龙卷,间或有几粒泡沫漂浮在其中。
这是什么?
季佑安小心地一手端着一手托举不敢让试管倾斜里面的液体流出。
“这是我们新研究出来的信息素抑制剂,比市面上的更纯净,只是制作工艺要求极高不能量产。而且现在只在试行阶段,它的副作用还未被克服。”
奥克斯见他如此谨慎的拿着试管笑着提醒道,“不用那么小心,那边还有一水桶的抑制剂,这些都是失败品。”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季佑安听到他这么说放下心来改为用单手提着,“副作用?”
他想不明白,这个成品看上去已经很漂亮了,哪里还有什么副作用呢。不过他也不懂这些,他只能懵懵懂懂的听奥古斯讲解。
“对,这一款有极强的催情效果。”奥古斯扶了扶眼镜补充道,“虽然他对于信息素的抑制效果立竿见影,但它潜在的催情因子会一直潜伏在血液中,等虫新陈代谢急剧增加的时候骤然爆发。”
季佑安听他这么一说察觉到了漏洞,“那要是一直不激动不就好了吗?”他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疑惑的问道。
他觉得很有道理啊,不激动,新陈代谢不增加,那潜在因子就不会爆发,那这副作用只要等时效过了就好了。
奥古斯听到这话理解的对他笑笑,“阁下有这种想法也能理解,但这种潜在因子其实是一种无法排解的毒素,在体内滞留越久越会破坏虫的自体免疫功能,因此我们通常选取的志愿者都是有家室的虫,这样他们试完之后也能尽快排解。”
是毒啊,那怪不得。季佑安理解的点头,但是他又突然想起在虫族信息素和精神域基本是分不开的两种要素,于是他伸手拉过古斯托夫问道,“叔叔你精神域不稳跟信息素有关系吗?”
他手握上古斯托夫的腕,感受掌下跳动鲜活有力的脉搏略松了一口气,当日古斯托夫一身狼狈形销骨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只是恐惧早已随时间被淡然抹去,只剩下满心满肺的心疼。
现在古斯托夫鲜活完整的站在自己面前,让他不觉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
有他在,他不会让古斯托夫再次崩溃。
古斯托夫感受小雄子送来的关怀,心如泡在温泉般暖洋洋,“是,我的信息素并不稳定,多年来无虫安抚,我的信息素都是靠着药剂抗过每季度的狂热。”
季佑安听完心疼的攥紧他的衣袖,柔滑温热的衣料在他手下皱成一团麻布。
从前他不认识古斯托夫就算了,但如今他既然认识又发自内心觉得古斯配得上最好的,就忍不住心生自卑,怕自己不能解决他的苦难,怕他只是给古斯托夫徒增无望的希望而已。
他怕最后的结果依旧是骨枯黄泉天人永隔……
古斯托夫遮住他那双饱含心痛和不安的圆眼,纵使知道自己的结局已注定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心软幸福。
他默默按下心中越来越激荡的窃喜,真是……菲利真是太好了,好到……他有些忍不住欣喜到颤抖。
肩胛处的骨翼克制不住的发痒,手上坚硬的负甲正在飒飒向外凸起尖刺,双眼微瞪暴起眼看着就要爆出虫眼。
不对……情况不对……古斯托夫意识到自己精神域似乎又一次发生了震荡,他快要忍不住虫化。
在雄虫面前暴露虫化几乎是明着表示自己是失礼的,是残缺的,是不完美的,是可以不被选择的。
不可以……不可以在雄虫面前这样……
至少不可以在菲利面前……
他视线扫向奥古斯,压抑着的猩红虫眼看向他,用空闲的那只手示意自己急需抑制剂,奥古斯往日糟糕的视力像是突然痊愈了一般,飞快从密码箱中取出一瓶抑制剂递给他。
他们无声的完成了这次传递,古斯托夫咬开一口咽下,手心一转将空瓶藏在自己的袖口中,向前一步拥紧季佑安,狼狈得静静平息。
季佑安原先被蒙住眼还不明所以,这会儿直接被抱住更是莫名其妙,他悄悄抬头试图顶开古斯托夫的手,没想到被察觉,“菲利……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好吧,但是古斯这是怎么了?季佑安听话的乖乖窝在他怀中,安心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甜香。
古斯托夫疯狂嗅闻柚子香气,近乎用力的压制住流动在血管神经深处升起的麻痒带来的颤抖,他难以自抑的五指微颤,紧咬牙关封锁声门,生怕小雄子听到一丝一毫痛苦的嘶吼。
奥古斯在一旁细细的观察着古斯托夫的表情,手上已经开始不停的记录着数据。他厚重的镜片在顶上直射的灯光下泛着精明的冷光。
他们默契且隐秘的完成了整个过程,像是做过无数次般。
“叔叔,到底怎么了?”季佑安渐渐觉得不对,心中隐隐的不安感开始蔓延。
不对,有哪里不对……古斯托夫的手怎么在颤抖?
他开始挣扎起来,“叔叔,放开我!”他左右扑腾着扭动自己的身体。一定有事发生了……
正在这时,01上线了。
—宿主,建议您最好不要这时候抬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01小小的电子眼看着古斯托夫隐忍的表情,无机质的光屏将他此刻的丑态照得一干二净,01纯黑的豆豆眼竟然显露几分复杂。
可惜啊,宿主最怕虫子了……
季佑安什么也看不见,他有许多疑问都得不到解答,他只能在脑中急切地呼唤01,可惜01说完就下线了。
他失神的被镇压在古斯托夫怀中。
到底怎么了?
“菲利,你先回去吧,我和奥古斯还有事情要谈。”古斯托夫感觉自己平息了些放开季佑安,将他推出门外。
季佑安只小小看到了他略显疲惫的面和苍白的唇就被阻之门外。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扑上去阻拦他关门的动作,“叔叔!到底发生什么?”圆瞪的狗狗眼透过门缝直直盯着古斯托夫,流转着不安。
古斯托夫勉强扯出一抹笑,强作安抚,“菲利没事,我跟奥古斯聊聊研究方面的事,你知道的,我信息素失调,奥古斯这方面懂的多。”
“现在?”季佑安可疑地反问。
“现在。抱歉菲利得你自己回去了。”古斯托夫说完就强忍着抵抗那双潋滟的眼睛把门死死关紧。
他脱力地沿着门向下滑去,额头的冷汗终于如释重负般潸然而下,他紧咬着牙关将一道道痛苦呻吟压在唇间,只泻出几许沉痛的闷哼。
他扯出无声的苦笑,自己这个残缺短寿的虫……本来就对雄虫没什么吸引力。万一菲利看到了自己虫化的丑态,他还会喜欢自己吗?还会用那双热诚且温柔的眼光注视自己吗?
他多想问一句,万一我不是现在的模样你还会喜欢我吗?可是他不敢,他不敢赌菲利的一时的好感。
他押上全部的砝码都不足以匹配雄虫的爱,这让他怎么敢赌?
奥古斯头痛的看向面前狼狈的古斯托夫,“你这又是何必,之前就跟你说了,你服用过过量的抑制剂,再次摄入,效果锐减不说痛苦还急增百倍。更何况这还只是半成品……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让小雄子帮你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自己忍着。”
古斯托夫闭眼调息,耳边传来的声音都变成意味不明的嗡鸣,只在听到雄子的时候才逼出几句话,“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话音未落就痛晕了过去。
奥古斯急忙喊虫安置,顺便通知杜卡斯家族,室内一阵兵荒马乱。
而被推出门外的季佑安,满怀不解的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握着手中还没来得及交回的试管陷入了沉思。
古斯托夫绝不是这么失礼的虫,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可是问了他跟锯嘴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就连01也三缄其口。
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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