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休息室内那种轻松的氛围,解剖室里的林培鑫却显得面色格外凝重。
四颗从现场打捞回来的心脏,经过仔细检查,无一例外均是心房、心室空虚,连一滴血液的痕迹都没有。
若只有一颗心脏是这种情况,或许可以解释为意外,心脏的主人因身上多处损伤而急性失血而亡。
四颗心脏都是这样的情况,就让人不得不怀疑被害人的死亡原因。
更令人疑惑的是,心脏切口异常平整,若不是亲眼目睹这些心脏的来历,林培鑫几乎要怀疑它们是从哪个解剖室取出来的标准样本。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林培鑫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继续检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林培鑫全神贯注的做着手上的工作。
林培鑫全神贯注,手指在解剖刀上游走,汗水如豆般从额头滑落。
突然,他的目光突然被某个细节吸引,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跳也随之加速。
费了好一番的功夫,他终于将隐藏在血管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当林培鑫打开解剖室的门时,正好撞上了准备来询问情况的阮明栖。
“你来的正好,我刚想去找你。”
阮明栖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瞬间反应过来:“有线索了?”
“是!”林培鑫语速很快,可见情绪是有多激动,“马上带人去各大医院调查一下近两年来做过心脏支架手术的患者信息,支架编号是这个。”
心脏支架作为高风险医疗器械,每个支架都有独一无二的标识,绝无伪造的可能。
只要找到支架的来源,就能锁定被害人的身份。
“我马上去。”阮明栖瞬间明白林培鑫为什么这么兴奋。
心脏支架上的编码就好比人的身份证,只要能确定这个支架是用在谁身上的,就能确定被害人的身份。
一旦尸源确定,许多信息就能浮出水面。
拿了东西,阮明栖立马安排好队里的人手分散去各个医院调查。
……
江序洲一大早就去交通局处理自己那辆被拖走的车,双方车主约定今天早上在局里碰面。
到交通局后,听到对方提到他的车牌,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微妙的神情,似乎想笑却又强忍着。
“昨天阮队给我们来电话了,违停的罚款他已经给我们领导支付宝转账了,这个你不用担心,虽然是对方主动撞上你们的车,但因为存在违停行为,责任也还是要担一些。”
“好,该怎么处理我们按照规矩来。”江序洲得知阮明栖已经给他交完了罚款,唇角微微扬起:“能请问一下,他什么时候交的罚款吗?”
“哎呦,这我不清楚,我领导就说财神给钱了,让我记一笔,我还真不知他什么时候发来的。”
警员也跟着笑了:“要不我帮你问问?”
“没关系,我回去自己问他就行。”江序洲也不再麻烦他。
警员带着江序洲看一下被拖回来的车,他想过车屁股可能情况不太好,真当看到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车漆掉了一大块不说,正中间向里凹了进去,如果不是知道是被车撞了,他可能第一时间会觉得被犀牛顶了。
别说,造型还挺好看,跟燕尾服的礼服脚似的。
“几个半大小子偷偷骑着家里的电动三轮出去,三轮车刹车不灵,结果下坡时刹不住,直接撞上来了。”
江序洲的眉心微微一跳:“那几个孩子没事吧?”
“人没事,撞上前都跳车了,手掌擦破了点皮。”
几个小孩儿不知道车子的价值,警员可清楚:“你车挺贵的,就算送去维修喷漆也不是很好找。”
江序洲听出了警员的话外音,估计是那几个惹祸的孩子家庭情况不太好,如果可以的话,赔偿也许可以适当少要一点。
在检查完车子后,双方车主终于见面。
孩子的父母是跑大货车的,出事的时候他们在外地跑货,孩子们则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算是半个留守儿童。
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常年依赖药物,家庭经济也捉襟见肘。
孩子这次骑车出去,也是想要帮爷爷奶奶去捡废品补贴家用。
他们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怯生生地躲在老人背后,像一只小鹌鹑,浑身颤抖。
脸色呈现不自然焦黄色的老人则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双腿不自觉的在颤抖,看向江序洲的眼神小心翼翼中又充满了愧疚。
警员说完处理结果后,老人声音颤抖地询问起了赔偿。
江序洲顺势说:“我的车上了保险,修理费用不了多少,赔偿就不用了。”
老人闻言又惊又喜,一个劲的给他道谢。
随后,他推了推身后的孩子,示意他上前。
孩子从背后掏出一个撑得有些透明,好像随时会破开的红色塑料袋。
“叔叔对不起,这个送给你。”
江序洲打开袋子一看,都是擦拭得非常干净的鸡蛋。
几双眼睛眼含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害怕会被拒绝。
江序洲面带温和的笑容,接过鸡蛋,孩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渐渐消散。
处理完车子的事情后,江序洲回到家洗了澡,稍作休息,才前往警局。
昨晚在局里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一觉醒来浑身跟被人打了一样难受。
江序洲来时,林培鑫正抱着一桶老坛酸菜泡面嗦的起劲,队里也没什么人。
林培鑫见他来了,立刻热情招呼他一起吃。
江序洲微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刚从家里带来的水煮蛋。
林培鑫眼睛瞬间亮了,看向他的眼神热情如火,跟要和他拜把子似的。
江序洲一问才知道,队里最近有了重大发现,大多数人都去调查医疗器械的来源,难怪队里冷冷清清。
林培鑫吃饱了,推开泡面,认真说道:“小江,我听阮明栖说你是犯罪心理学专业,还是韦教授的关门弟子,趁着这个空档,我挺想知道你对这个案件的看法。”
江序洲轻笑一声:“这算是岗前考察吗?”
林培鑫立刻摇头,笑着说:“不算,我虽然是学法医的,但对犯罪心理学也很感兴趣,我们就算切磋交流吧。”
“在正常情况下,案件发生后,首要任务便是确认尸源、死亡原因,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林培鑫微微点头:“对,没错,继续。”
“死亡原因判断为非自杀或者意外死亡等命案,则判定为事件,法医只需要做鉴定工作,若是命案,则需要进行进一步解剖,确定被害人性别、年龄、身高等相关信息,为侦查工作提供线索和方向。”
江序洲并没有上来就大谈犯罪心理学的理论,这个时候他不仅仅是在和林培鑫交流信息,更是代表了自己教授的脸面。
他既然以顾问身份来协助调查,就应该从侦办案件的角度入手。
不说跟队中人一样,非常清楚他们的办案环节,最起码不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靠着教授的名头就来了。
韦教授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江序洲更是如此,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有多大本事做多少活,一开始就要在台面上摆清楚,刑侦支队所处理的都是命案,绝不允许因为个人面子而做出轻率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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