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浠沥沥地拍打在玻璃上,屋外乌云密布伴随着电闪雷鸣的下雨声,屋里灯火通明响彻着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老太太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下雨了,下了十几天雨了。”
“天气预报说还得再下两天呢,二条。”老妈打出一张麻将牌。
“碰!一筒,”老太太连忙回过头碰牌,“小天还在实习吗?”
“期末考试考完了,实习结束了,在办交接手续。”老妈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一万,”小姑摸了一张牌问,“小天毕业后的学校分哪了?”
“S市第一高级中学。”老妈放下茶杯说。
“S市挺好的,磨炼几年再调回来。”小姑从零食盘里捡起一颗开心果剥开。
“六筒,S市的第一高级中学是省重点,小天的学校分得不错啊,可比H市的普通高中好多了。”小婶打出一张牌说。
“本来我们X大正在招聘,让他报他不愿意,”老妈打出一张牌,“八条。”
“碰!八筒,一家三口挤一家大学里头?”小婶打完牌问。
“嗐,留在H市近一点嘛,幺鸡。”老妈摸了一张牌说。
“你就是看他看得太紧了,宝贝儿子宝贝得不行,大学毕业了你还想栓在身边,将来小天给你找个儿媳妇回来,你迟早得放手。”小婶说。
“就是,你看他爸和他叔,18岁后我就没管过,你跟他爸结婚这么多年,我掺和过吗?四万。”老太太摸了一张牌说。
“杠!五筒,妈,您英明,我向您学习,听您的,再也不管他了。”老妈冲老太太笑着说。
“你就是话讲得好听,我可不信,七筒。”老太太撇撇嘴说。
“五条。”小姑摸了一张牌。
“你们一家现在是俩大学教授,一个高中老师,一家子老师,七万。”小婶说。
“碰!你们家也挺整齐的,我哥中医,你西医,小军也学医,一家子医生,九条。”小姑说。
“医生找医生,教授找教授,圈子小,三万。”小婶说。
“话不能这么说,你爸是中医,我是文工团的,这不一点交集都没有吗?”老太太说。
“六条。”老妈摸了一张牌。
“您俩是邻居呀,这交集还不够吗?”小婶笑着说。
老太太撇撇嘴勾勾头发,优雅地摸了一张牌:“三筒。”
“胡了,自摸。”小姑摸了张牌后把牌一推,开心地说。
“你怎么又胡了?给妈留点面子。”小姑父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也就跟妈打能胡牌。”老爸从象棋中抬起头来笑着说。
“瞧你这话说的,在这个家里我也就是赢不过小天,其他人谁能赢过我?你赢过我吗?”小姑扭头冲老爸不满地抗议。
“赶紧走,唠什么磕!”爷爷走完棋不满地催促。
老爸把车往前过河走了一步。
小叔端着一盘菜放在餐桌上:“准备收一收了,可以吃饭了。”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女孩:“欣欣,去叫哥哥们吃饭。”
“诶。”小女孩从沙发上站起来往书房跑去。
“辛苦他叔和老张了。”老妈起身笑着说。
“不辛苦,应该的,”小姑父笑着说完,回到厨房又端了一盘菜。
“为人民服务。”小叔乐呵呵地接腔。
老妈和小婶洗完手帮着摆放碗筷。
“这鱼还得是他叔,做的真是色香味俱全,我们又有口福了。”老妈摆着碗说。
“他来来回回就这几个菜,你还没吃腻啊?上次我还跟他说让他再出两个拿手菜呢!”小婶摆放勺子和筷子。
“二哥做的鸡翅也好吃,可惜老张是怎么也学不会,哎!”小姑端着切好的西瓜放在了茶几上。
“老张做的这豆腐也不错,看着都流口水。”老妈说。
“大哥才是真的大厨,就是不给我们做,下次嫂子你帮我说说呗,让我再吃一回。”小姑搬着凳子放到餐桌边。
“嘿,你就是心疼你家老张做饭吧?”老爸抬起头说。
“那没有,在家都是他做,在哪不是做?”小姑挪开了麻将台。
老妈上前帮忙说:“做,下次就让你哥做,你想吃随时来家里呗。”
“天哥,军哥,哥,吃饭了。”张诚欣敲了敲书房的门,推开门对里面喊了一声。
“诶,来了,马上。”房间里的三个男生一同回首,祁天回答道。
“这题都错了,你好意思吗?马上高三了,弟弟。”祁军拿着物理卷子撑在书桌边,对坐着的张诚轩质问道。
“这卷子做成这样,你对得起我这个化学老师吗?弟弟。”祁天拿着化学卷子撑在书桌的另一边质问道。
“两位哥哥,这题我订正过了,已经会了,至于这卷子,天哥,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一张什么卷子?”张诚轩愁眉苦脸地说。
他被两位哥哥扣在房间里做题做了一下午,现在就很想赶紧解放自己的屁股,哪怕就站起来也行。
“什么什么卷子?不就是一张化学竞赛的卷子么,怎么了?”祁天抖着试卷说。
“你也知道这是一张化学竞赛的卷子了,那我做成这样不是很正常吗?”张诚轩捂着脸说。
“我之前都白教了是吧?”祁天直起身子说。
“我错了,哥,我晚上就把这卷子吃透,我现在能去吃饭了吗?真的快饿死了。”张诚轩捂着肚子说。
“你也就吃饭最积极。”祁军放下物理卷子说。
“吃饭。”祁天转身往外走去。
“小伙子们出来啦,快洗手吃饭。”奶奶坐在沙发上看到孙子们出来笑着说。
“小天,晚上陪我搓麻。”小姑端着米饭放到了桌上。
“没问题,您准备好‘赌资’就行。”祁天洗完手走到了爷爷和老爸的棋局边。
“小天,你可得帮奶奶报仇,你小姑下午赢了我不少钱走了。”奶奶拿着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那我小姑今晚不把这钱吐出来,可走不了了。”祁天看着棋局笑着说。
“休想,我可是有备而来。”小姑说。
祁天指着馬对爷爷说:“爷爷,走这个,将军!”
“哈哈哈,小天厉害。”爷爷走完棋笑了起来。
“嘿,你小子!观棋不语真君子!”老爸不满地支起身子,看向旁边的张诚轩说,“小轩暑假在补课了吧?”
“是的,大舅。”张诚轩凑在旁边点头。
“大学准备考什么专业?”老爸问。
“学中医!”爷爷立马接腔道。
“爷爷,您是谁都想让他学中医啊,把中医发扬光大是您一生的梦想,当初还拉着我学中医,从小到大我是没少上过您的课。”祁天笑着说。
“我不也是么?我上的可比你多,你上大学之后,爷爷全抓着我一个人上课了,最后还给上到医学院去了。”祁军蹲在茶几边吃了一口西瓜回头接话。
“小轩自己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哪有谁都学中医的?”老爸说。
“对,都跟你一样,可有自己的想法了。”爷爷数落老爸。
“你爸对你当初没学医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奶奶说。
“我要是学医了就遇不到我媳妇了。”老爸笑着说。
“对,也就没有我了。”祁天给老爸帮腔。
“就是,我就没有这么帅的哥哥了。”张诚欣在旁边附和。
“我不帅吗?”祁军不服。
“我差哪了?”张诚轩指着自己问。
“我天哥最帅!拒绝反驳。”张诚欣偏头抬着下巴说。
“菜齐了,吃饭吧。”小叔端出最后一盘菜。
“吃饭,吃饭。”爷爷站起来招呼着众人吃饭。
一家老小坐在一张大餐桌上,满桌菜肴飘散着诱人的香气。
“今天周末聚餐,爸,您不喝点?”老爸拿着酒问。
“喝,倒上。”爷爷指了指酒杯。
小姑父也拿出酒:“爸,您尝尝这个酒,我客户送的。”
“呦,好酒啊!”小叔看了一眼酒瓶子。
“那你一会多喝点。”小姑父倒着酒笑着说。
小姑父给爷爷、老爸、小叔倒上酒后问:“小天,小军喝不喝?”
“不喝,您们喝。”祁天和祁军摇头。
祁天捧着碗夹了菜开始吃饭。
祁军坐在他旁边问:“哥,明天打球吗?”
“明天周一我要上课,下周末呗。”张诚轩捧着碗,贱兮兮地凑过来。
“问你了吗?”祁军扭头看着他说。
“一起不行吗?”张诚轩委屈道。
“周末一起吧。”祁天笑了笑。
“还是天哥最好。”张诚轩说。
叮——祁天手机响了一声。
他放下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祁军看祁天盯着手机半天没动了,好奇地凑过来瞅了瞅,一眼就看见了一张电子结婚邀请函。
“谁?同学要结婚了?刚毕业就结婚?”祁军问。
祁天听到声音回过神,收起手机:“学长,毕业两年了。”
小叔喝酒喝得有点上头,他放下刚喝完的空杯,伸手往酒盅摸去,摸了个空,扭头一看:“小天,你不是不喝吗?”
“我看您喝多了,帮您喝。”祁天干了一杯酒。
“行,那剩下的都交给你了。”小叔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哥,少喝点,这白酒啊,你以为水呢?”祁军看着祁天一杯接一杯地灌,出声提醒。
“你喝吗?”祁天给祁军倒了一杯酒。
“舍命陪君子。”祁军举起酒杯跟祁天碰了碰。
祁天端起酒杯仰头又干了一杯酒。
“哥,那学长是不是抢了你女朋友啊?”祁军喝了一口酒看着祁天问。
“不是。”祁天倒了一杯酒说。
“那你一副死了对象的样子呢?”祁军放下酒杯说。
祁天闻言笑了起来:“呵呵呵——下学期大二了吧?找女朋友了吗?”
“没有,医学院多忙啊,哪有时间找女朋友?”祁军夹了一筷子菜说。
“没找就好,别谈,学校里的感情没结果。”祁天干了一杯酒说。
吃完饭,祁天陪着小姑、小婶、奶奶搓麻。
“胡了,小天今晚怎么回事?都让我胡好几把了。”小姑推了牌说。
“喝了酒。”祁天搓着牌答。
“他就是放水了,心疼他姑下午赢点钱不容易。”小婶笑着说。
“呦,那赶紧多搓两把。”小姑笑着说。
“别搓了,小轩明天还上课呢,赶紧带他们回去吧。”奶奶说。
“让他们自己回。”小姑摆摆手。
“小张不是喝酒了吗?谁开车?”奶奶皱了皱眉。
“叫代驾。”小姑说。
奶奶推了小姑胳膊一下:“牌瘾别这么大,钉牌桌上了?”
小姑艰难地从牌桌上起身收拾东西,带着老公和一双儿女回家了。
“爸、妈,我们也走了啊。”老爸老妈收拾东西起身。
“嗯,开车慢点啊。”奶奶叮嘱道。
“知道了。”老妈说。
小叔小婶一家也一起离开了。
在停车场,祁军弯着腰低头,往车里招呼祁天:“别忘了周末打球啊,哥。”
“嗯,知道了。”祁天斜躺在后座点头。
“你慢点开哈,不着急。”老爸在副驾驶叮嘱道。
“我技术差了吗?不放心就别喝酒啊。”老妈坐在驾驶室不服气地说。
“不差,不差。”老爸赶紧安抚。
祁天勾了勾嘴角闭目养神。
“你奶奶今天又问我,你找女朋友没呢。”老妈把车开出地下车库说。
“您怎么回的?”祁天睁开眼睛问。
“我能怎么回?刚毕业先搞事业呗,不然我还能说你喜欢男的,以后再给她找个孙子回来吗?”老妈打开了雨刷器。
“呵呵呵——”祁天掩嘴笑了起来。
叮——手机响了一下,祁天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条微信。
叮——又响了一声。
“那个谁回老家后就没回来了?”老妈问。
“陈非羽,今年又回来了。”祁天看着手机说。
-清姐:陈非羽要结婚啦!
-赵大鹏:我操,陈非羽给我发结婚请柬?
“你们还有联系啊?”老妈说。
“没有,是朋友跟我说的,他要结婚了,今天给我发了结婚请柬。”祁天摁灭手机,没有回复。
“他结婚还给你发请柬?”老爸回头问。
“昂。”祁天说。
叮——手机又响了一声,祁天没看,捏着手机一下一下地转着。
“他能结婚吗?不是对女生没有.....”老妈问。
“咳咳——问得太深入了啊。”老爸咳了两声。
“学术探讨!”老妈提高了声音。
“他不能。”祁天说。
叮——手机又响了一声。
“那不是祸害人家小姑娘吗?”老妈的声音有点气愤。
“不止祸害小姑娘还祸害前任,结个婚还邀请前任?真有意思!你去参加婚礼吗?”老爸问。
“还没想好。”祁天看着窗外说。
“去年你们分手就是因为他想结婚吧?”老妈问。
“嗯。”祁天说。
叮——手机又响了一声。
“我记得你们好像也没谈多久就分了。”老妈问。
“不到一年。”祁天说。
“分了好,反正我也不喜欢他。”老妈说。
叮——手机又响了一声。
“你以后再找就找个一辈子的,这事我跟你妈虽然不干涉你,但你也别给我乱来,听到没?”老爸说。
“我什么时候乱来了?谁谈恋爱不是奔着一辈子去的?”祁天坐直身子扬着声音说。
“啧,我就是提醒你。”老爸啧了一声。
“嗯。”祁天靠回座椅背。
回到家,祁天洗完澡出来,才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未读消息。
-赵大鹏:他居然敢给我发请柬?
-赵大鹏:我他妈的不砸了他的婚礼,我都得跟他姓!
-清姐:小天天,你还好吗?
-赵大鹏:他给你发了吗?
祁天坐在床边给清姐回复消息:
-T:昂,知道。
-T:我没事,这都分了多久了。
正准备给赵大鹏回复的时候,赵大鹏来电话了。
“祁大爷,你干嘛呢?信息也不回,”电话刚一接通,赵大鹏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没呀?”
“正准备给你回呢。”祁天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
“操,简直要暴走了!我现在只想打人!我跟你说!”赵大鹏的声音气壮山河。
祁天喝了口水没说话,去年赵大鹏知道陈非羽想回老家结婚跟他提分手时,也是像今天这样比他还激动,直言就要去揍陈非羽。
祁天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劝住他,好说歹说地降了赵大鹏的火气,一时之间让祁天都分不清被背叛的人是他还是自己。
“息息火,不至于。”祁天放下杯子坐到书桌前,点了一根烟。
“他给你发了没?”赵大鹏问。
祁天吐了口烟,弹了下烟灰:“发了。”
“操,我现在就想去砸场子了!”赵大鹏牙都磨了起来。
“呵呵——半夜12点,你去哪里砸?”祁天笑了笑。
“他到底怎么想的?给我俩发请柬?他就不怕我们去砸场子吗?”赵大鹏说。
“我是这样的人吗?”祁天吸了一口烟问。
“对,你不是,可我是啊。”赵大鹏说。
“咱俩到底是谁被分手?”祁天咬着烟问。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被分手就是我被分手。”赵大鹏义正言辞地说。
“别,咱们就是大学同学兼同寝室的室友而已。”祁天夹下烟说。
“淦!”赵大鹏说。
“呵呵呵——”祁天笑了起来。
“你去吗?”赵大鹏问。
祁天收了笑掐烟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黑乎乎的窗外和玻璃上屋内的倒影说:“不去。”
“那我也不去,真给他脸了!”赵大鹏忿忿道。
“嗯。”祁天说。
玻璃上倒映着的灯有些朦胧,暖黄色的灯光射线不规则的向外延伸,祁天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
只记得当时陈非羽痛苦歉疚地跪在他面前,哭着说了一大堆话,但都说了些什么却有些想不起来了,而自己留下一个‘好’便走了。
“什么时候你约一下清姐出来呗?”赵大鹏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
“约清姐?真的是约清姐吗?”祁天伸手擦了擦玻璃上的浮灰。
“啧,让她带上李璐!明知故问。”赵大鹏啧了一声。
“你直接约李璐不好吗?还捎上我跟清姐两个电灯泡?”祁天抽了一张纸擦手。
“当初你跟陈非羽要不是她为了嗑CP使劲撮合你们俩,你俩估计还不一定能谈起来,所以我现在需要她这个月老帮我牵红线啊!”赵大鹏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自己直接找清姐,你又不是没有她微信。”祁天捻了捻纸巾。
“你们不是一个社团的吗?你俩关系肯定比我跟她的关系好啊。”赵大鹏说。
“你俩关系我看也不差,她就是这样的人,最喜欢乱点鸳鸯谱。”祁天把纸巾扔到垃圾篓里。
“你就帮我约一下会死吗?祁大爷!我的幸福就捏在你手里啊!”赵大鹏大吼一声。
“再说吧,挂了。”祁天挂了电话,喝完剩下那杯水回到床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本来想用‘司南’这个笔名,可惜被占用了,有点小难过,哎~~~
求评论,给点阅读建议呢,宝贝儿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