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掐着鸡妃的脖子,跪在地上喘气,仿佛刚刚跑完一万米,身上的T恤已经湿透了,贴在后背上露出肩胛骨的线条棱角,随着江陌的喘气微微起伏。
祁天扇着T恤衣领呼着粗气走过来,接过江陌的鸡妃用绳子捆好,跟他的野鸡派对成员放在一块:“怎么样?还行吗?”
江陌站起来摘下手套,点了点头:“行。”
祁天接过手套放回原位,拎着两只鸡妃去找李叔。
江陌跟在后面慢慢走着,一脸嫌弃地在地上蹭着鞋子上的泥。
祁天把鸡妃交给李叔,洗了手回车上拿了三瓶水下来,递给李叔和江陌。
江陌洗完手又洗了脸,甩了甩水珠抹了把脸,接过水瓶就是哐哐一顿灌,一瓶见底才感觉回来了一点神志。
祁天跟李叔付完钱打完招呼,接过鸡妃扔进了后备箱,又拿出干净的T恤换上,给江陌也递了一件,这次江陌只犹豫了半秒钟,就接过来换上了。
汗不是水,黏得慌。
坐回车里吹着空调,江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2点半了,这一上午可真行,很好,很祁天。
“找家农家乐,把你的鸡妃吃了。”祁天发动汽车,准备出发。
“怎么不吃你的鸡妃?”谁的鸡妃谁守护,江陌收起手机反问道。
“呵呵呵——”祁天笑了起来,“都行,反正中午吃一只,晚上吃一只,好玩吗?”
江陌斜了他一眼,可真是太他妈好玩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鸡!就想被绑架!
江陌想着想着,没忍住偏头笑了:“呵呵呵——”
两个人在车里笑了一路,祁天想:果然,自己叛逆期爱玩的东西,同样叛逆期的江陌也爱玩。
江陌:哥,你想多了!敬谢不敏!我谢谢你!第一次带我做的事是抓鸡!
祁天选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农家乐,把他们的鸡妃交给老板,又点了几个菜,坐等他们的鸡妃洗干净被抬上来让他们‘宠幸’。
自己抓的鸡妃,确实香,江陌中午多吃了两碗饭,也可能是累的。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祁天就带着他去攻克下一项运动。
江陌顶着大太阳跟着祁天步行来到一片农耕地,地里的农作物对江陌来说,有些是见叶不知其果,有些是见根才知其名。
祁天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处劳作的人说:“这一片是度假村专门开发的,专门供那些只在城市里待着的人来体验农耕生活,很多学校也会组织学生过来学习,特别是小学生,他们的兴趣特别得大,对什么都很好奇。”
江陌:“......”我不是小学生,我并不好奇,我只知道我不需要到这里来买菜,我认不认识它们不重要!
“水稻熟了,把水稻从地里用镰刀割上来,然后再脱粒,拿到太阳底下晒两天脱水,农家乐这里用烘干机代替这步快速烘干,再用碾米机去掉谷壳,就能变成大米了。”祁天接着说。
江陌面无表情地问:“......然后呢?”
江陌觉得自己在脱敏,经历完抓鸡后,他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没有什么事能超越抓鸡了!
祁天指向远方说:“看见那片稻田没?我们去割稻谷,把割的稻谷变成米,晚上就可以吃自己割出来的米饭了,剩下的带回家。”
江陌听完扭头就走,一山更比一山高,咱们江湖再见!
祁天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哎,走什么?”
江陌甩开他的手:“太阳这么大,那田又那么大,你去割吧!”
祁天说:“也没说要全部割完,割多少算多少,只有自己参与了劳作,才能真正明白‘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江陌:“......”他好像记得他中午没有剩饭来着,对,一粒米都没有剩来着,江陌迷茫地想。
江陌握着镰刀站在稻田里,看着眼前金灿灿的水稻,随风荡起一片片波浪,感觉像在梦里一样虚幻,手里的镰刀都想往腿上来一刀了,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肯定是现在还没有到八点,祁天还没有来接他,他现在还躺在酒店里做梦呢!对,是这样的,没错!
江陌望向挥着镰刀正割得起劲的祁天。
祁天弯着腰一手握着水稻根部,另一只手一挥镰刀,轻轻松松地就把水稻割了下来,小臂和手背的血管随着手上的动作,在泛白的皮肤上凸显出来,皮肤的边缘线在太阳底下投映出一圈金色的虚影,带着细腻的绒毛,头上细密的汗水沿着鼻尖和下颚线滑落,滴在土里,褐色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在一片太阳、蓝天、白云、金色水稻的背景加持下,江陌不得不承认,此刻的祁天真的很帅,此情此景很像一幅动漫里的插画。
当江陌举起镰刀挥向水稻的那一刻,心想:这梦他妈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下午的太阳很大,两位男生劳作得你追我赶,不亦乐乎,脸上都泛上了带着热气的红晕。
祁天看着江陌这只小刺猬收起了全身的刺,此时正像只小松鼠一样,勤恳地搬运水稻牌松果的时候,欣慰地想:那位未来的同行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吧?
经过一个下午的劳作,他们把割下来的稻谷送去加工,带着一小部分优先出炉的大米回到农家乐吃晚饭。
江陌盯着这碗自己从地里收上来的米饭,迟迟没有下筷子,前脚它还在地里欢乐地汲取养分,后脚就躺在他的饭桌上变成他的养分,太他妈神奇了。
行,这回这辈子不光是不想再吃鸡,他连米饭都不想吃了!
哎!深吸一口气,干饭!
吃完晚饭,为了等加工的大米他们还得再逗留一会。
祁天带着江陌出门消食,夏天的天色黑得晚,出门的时候还剩着不多的天光,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少年们走在寂静的小路上,耳边是“吱吱吱——”的禅鸣声,微风拂来带着未散尽的暑气,不算热,比白天凉快了许多。
两人七拐八拐地路过一片菜地,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菜地里支棱着缠满了各种藤本农作物的竹竿,在月色里勾勒出不规则的阴影。
“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别人家的菜园子里偷吃各种蔬菜。”祁天边走边说。
江陌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你真可怜,我吃蔬菜不用偷。
“刚摘下来的黄瓜浑身长满了尖刺,有时候做贼做得急,来不及洗就直接往嘴里塞,扎嘴,味没吃着不说,嘴还得疼两天。”祁天接着说。
江陌想起超市里卖的黄瓜也有带刺的,他摸过,扎人挺疼的,但他想象不来扎嘴里是什么感觉。
祁天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突然往菜园子靠了过去,江陌连忙抬脚跟了过去。
祁天走到菜园子边四下看了看,确认当下无人,且月黑风高,适合作案,于是大长腿一迈,降落到菜园子里,江陌也抬脚跟了进去。
祁天在菜园子里弓着腰,脚步不自觉地放得很轻,突如其来的做贼气氛感染了江陌,也跟着弓腰放轻脚步。
走了一小会,祁天凭借猫头鹰一般的夜视能力,判断出这个菜园子里没有种黄瓜后,走到一堆半截子高的农作物前蹲下,江陌紧随其主地跟着蹲下。
“这是西红柿,你看看,想吃可以摘几个。”祁天用气音给江陌介绍并怂恿道。
“真摘啊?会不会被发现?茎杆上会留下痕迹吧?”江陌也用气音回复。
这做贼的气氛,效果直接拉满。
“没事,没有人会去数它有多少个,少了几个不会有人发现,茎杆上有痕迹也不会有人注意,就算以上都被推翻,也没人知道是我们摘的。”祁天把江陌忽悠瘸了。
祁天和江陌纷纷摸黑各自挑选起自己的西贵妃来。
从菜园子里出来后,江陌揣着自己的两位西贵妃脚步走得飞快,最后跑了起来。
“哎,哎,你慢点,慢点,”祁天在后面追得脚步都打起了圈,“别跑了,真没事,都看不见了。”
江陌回过身喘气退着走,两位西贵妃揣在兜里不敢拿出来面圣。
祁天倒是把自己的四位西贵妃都请了出来,对着它们挑肥拣瘦的,最后随机抽取了一位幸运儿,用T恤下摆擦了擦咬了一口。
很不幸,这是一名‘未成年’的西贵妃,酸中带着涩,涩里透着苦,祁天送它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受到祁天的蛊惑,江陌终于拿出了自己的西贵妃举起来借着月光看了看,珠圆玉润的,在月光下看起来汁水饱满的样子,江陌也用T恤下摆擦了擦咬了一口。
“呸——呸——”江陌脚步一顿,倾着身子呸呸呸地吐了几口。
“哈哈哈——”祁天弯腰笑了起来。
江陌又擦了擦另一位西贵妃咬了一口,“呸呸呸——”,两位西贵妃都宣告夭折了。
数量越多概率越精准,如果其中必会有一位幸运儿的诞生,那么肯定就是在数量较多的祁天的后宫里了。
在祁天剩下的三位西贵妃里,只有一位西贵妃勉强成为了那名幸运儿,好歹它只有酸,没有涩也没有苦。
当祁天把咬过的这位幸运儿递过来,让江陌尝尝时,江陌想:他之所以会接过来,可能是因为刚做完贼,肾上腺素还没有消退的原因吧?
惊心动魄地做完贼,江陌觉得自己以后都不能正视西红柿了,在未来的漫漫人生里,一看见西红柿自己可能就会有一种‘我有罪’的负罪感。
还好菜园子里没有种黄瓜,现在能救一种食材是一种,不然不想再吃的东西越来越多,自己迟早会被饿死。
两人回到农家乐取回加工好的大米,开往了回城的路。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江陌解开安全带拎起自己的衣服说:“你的衣服我洗完后还你。”
祁天说:“哦,没事,不着急。”
江陌下车准备关门。
“等一下。”祁天探头道。
江陌手一顿,探头等着。
“见到人要打招呼,分别时要说再见,谢谢随时挂在嘴边,是基本的礼貌哦。”祁天看着他说。
江陌的脸上瞬间像空中绽开的礼花一样,五彩斑斓。
良久,江陌深吸一口气说:“再......见”
砰!
江陌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呵呵呵——”祁天望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想:未来的这位同行,你可得感谢我!以后你的教学成果中也有我的一部分功劳呢!
江陌回到酒店洗了个澡,把衣服送去洗衣房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今天真是变形计的一天啊!谢谢祁天和他弟弟祁地,真是谢天又谢地!赶紧告别这梦幻的一天让梦醒过来吧!
半夜,江陌突然翻身坐了起来,what?今天他都干了什么?!!
抓鸡?割稻谷?偷菜?
他抓着头发屈着腿,胳膊搭在膝盖上回味着今天一天的梦幻经历。
夜半无人时,他在床上想起了他的鸡妃,和那双扑腾有力的翅膀,江陌突然笑了起来,倒在床上笑得停不下来。
卧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哈哈哈——那只鸡——哈哈哈——它居然会飞!哈哈哈——割稻谷真好玩!哈哈哈——偷菜太刺激了!哈哈哈——那西红柿太他妈难吃了!哈哈哈——江陌边想边笑。
江陌侧过身拉起被子盖着脸,把笑声都捂在了被子里,睡觉!赶紧睡觉!累死了!
“这才几点你就睡觉了?”老妈一拍老爸的腿说。
“嗯~,今天早上起得早,中午又没睡,有点困了。”老爸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要睡去床上睡去。”老妈拿起遥控器。
“瞌睡都被你赶跑了,小天还没回来?”老爸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没呢。”老妈选了一个舞蹈比赛的节目看了起来。
咔哒——祁天打开了房门。
“呦,刚说曹操,曹操到。”老妈转头瞅了一眼。
“你这拎的什么啊?家里还有米啊,你买这么多米干什么?”老妈站起来看见祁天扛着米走进来问。
“爸、妈,”祁天把米扛进来放到了客厅里,“不是买的,我今天去城西了,度假村里弄的米。”
“你去外婆家了?怎么不早跟我说?我这两天正打算去看看你外婆呢。”老妈推了一把老爸,示意他把米扛回厨房。
“我没去外婆家,就去了旁边的度假村。”祁天说完,又出门扛米去了。
“去玩的啊?和谁啊?”老妈跟出来看了看门口,惊讶地说“这......是要世界末日了吗?屯粮?”
“昨天回来的路上认识的一个弟弟,今天带他去了城西割稻谷。”祁天又扛起一袋米进门。
“什么弟弟?这么多的米什么时候吃得完?”老妈问。
“一个15岁的高中生,”祁天放下米说,“给爷爷奶奶、小叔、小姑家送点,崔叔、程姨、晓悦家不都可以送么?您不是还要去外婆家吗?也顺道带点。”
“你可真有意思,你从城西运过来,我又带过去?”老妈说。
“15岁的高中生?”老爸搬完那袋米回到客厅问。
“昂,过来旅游的,可能是跟家里吵架了离家出走的。”祁天说完,又出门去扛米。
“不是本地人啊?那他住哪?住酒店?”老妈问。
“嗯,在酒店。”祁天扛起一袋米走进客厅。
“你带他回来住呗,住几天再给他送回家去。”老妈说。
“您家有客房?”祁天脚步一顿,站在门口问,“不都被您弄成瑜伽室、书房、储物间了吗?”
“你房间那么大个床不能睡两个人?”老妈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哦,那你不能睡沙发吗?”
“那小屁孩叛逆得很,我俩还不熟,他应该不会愿意跟我回家来。”祁天又搬了一袋米进来说。
“15岁的弟弟?”老爸的声音又迟疑地响起。
祁天出门的脚步一顿,回头说:“爸,您想什么呢?”
“我再次警告你啊!人家才15岁!你别给我乱来!”老爸的声音严肃地响起。
“您儿子我就是这样的人??”祁天指着自己说。
“你爸说得有道理,”老妈点头说,“你8岁的时候抱着2岁的晓悦亲着不撒手的时候,我们就看出你是什么人了。”
祁天收起手,无语地吸了口气转身出门搬米。
祁天: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接。
江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祁天: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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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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