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辛羽和张贝贝两人拿着这段时间搜集的证据报了警,那份澄清事实的承诺书说的明明白白,告对方一个敲诈勒索不为过。海城公安不怎么推诿扯皮,很快就立了案,让他们留了联系方式下来。
出来时,在走廊上碰到副所长,先前采访时有过接触,该人对关辛羽一行印象比较深,一看关辛羽二人,立马心惊胆战,生怕辖区又出了什么大新闻。
关辛羽哭笑不得,将事情告知,对方凑过来看看她的手伤,十分老道:“这起码割了三厘米深,你还挺使劲。”
关辛羽道:“事态紧急。”
“啧,我去看看,”副所长拐道,进了接处警的办公室里。
人一走,张贝贝就开始对齐信息:“是拐卖那个案子的警察吗?”
关辛羽其实记不清楚:“可能是吧……”因为报道性质特殊,她接触本地公安好几次,有点混淆了。
“行吧,一看你就是不记得了。”他们认识太多各行各业的人,挨个记清那确实困难。
两人朝外走,隔着玻璃大门,方想在外头等,他斜倚着墙,眼睛看向街道、来往的人,在观察社会百态。
关辛羽一拽张贝贝,低声说:“对了,我问你个问题。”
张贝贝:“嗯哼?”
关辛羽向张贝贝确认了一番新公司的情况,张贝贝知无不言,给她把细节补充了一通。关辛羽陷入沉思,吸收着信息。所以新公司照样设置了新闻调查部门,但方想要把她弄去做别的。
关辛羽问:“你觉得,他让我去做专访,是不想我再做调查的意思了吗?”
张贝贝:“你都知道还问我,你是有自知之明的啊,我话糙理不糙,你那么莽,哪天也挂在现场了怎么办,老周那事给大家留下多大心理阴影啊,你一碰到新闻就头铁往上冲,老大也怕脑袋上挂上你这么条人命。”
“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那咱们现在怎么到派出所来的?”
“……这次不一样,”关辛羽说。
张贝贝小小的“切”了一声,不敢太大声。
关辛羽不跟他说了,抬步要出去和方想回合。
“哎,到我了,等会儿,”张贝贝有样学样,拉着关辛羽,“我也问你个老大的事。”
关辛羽斜他一眼,还有她知道、这马屁精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张贝贝的心理也如上。
“老大是不是有了……?”
关辛羽不解:“什么?”
“就是那个,”张贝贝暗示。
“哪个?”
“女人!”
“……?”
“你知道吗,那天你让我给老大守夜,他醉醺醺的握着我的手,不知道把我认成了谁,他对我说……”张贝贝瞟一眼外面的方想,以手掩嘴,凑到关辛羽的耳朵边,情感丰沛的道:“有了就留着!”
关辛羽反应了三秒。
“…………………”
她从头到脚烧起来。
“婚事出问题以后,老大就没一天颓唐过,反而还每天美滋滋的,上礼拜他还问我要约会餐厅的电话,我说我帮他订还不让!我寻思庄筱都跟小白脸、还是他最好兄弟这种小白脸跑了,这不可能是庄筱,所以老大绝对还有别的桃花,而且还不做措施!”
关辛羽一把推开他脑袋,恼火至极:“你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不八卦你是吃不下饭还是睡不着觉!”
“这怎么是别人的事!现在庄家要给钱投资我们欸,他整出个情人来,坏事了怎么办,老大这回也太色迷心窍了!”
关辛羽被他弄得气血上涌:“怎么就情人了!你给我闭嘴。”
“你就知道不是?你太天真了!”
关辛羽:“我说不是就不是,你管好你的嘴,别成天瞎编造谣,造谣犯法你知道不知道!”
张贝贝:“不是,你那么生气干嘛,天要下雨师父要嫁人……哎,羽姐你等等我!”
……
关辛羽回到家,一个字一个字打,搜索:催、姨、妈、大、法!
没花多久,在派出所民警的努力下,货车司机的事解决了。
那笔钱司机还没揣热,就还了回来,因为没有到刑案立案标准,做了行政处罚,一家人被警告。
通报发到了司机姐姐所在的单位,这位大姐是该单位的工勤编,单位开不动她,但上下都讨论个不停,她愤愤不平,跑去申诉、闹访……最后应该是成功给自己下了编。
关辛羽在拆了纱布的第二天便跑去上班,加工了几天,把报道最终版写了出来,陈思燕这边则负责视频制作,另外有人去和焦点新触的制作组对接,同步完成了报道发行和节目上线。
节目播出时,团队的人按惯例都在会议室到齐,观看播出效果、分析播出数据。
结果还算不错,方想坐在长桌桌首,取下耳机,众人齐齐看向他。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以后,向颔首,道:“外界评价不错,大家做的很好。”
尽管知道,大家还是松一口气,高兴起来。
有人开起玩笑,叫老大请喝奶茶、请吃M记,方想笑着骂他们没出息,调出外卖界面,递手机给大家,让大家自己放开点。
笑闹声里,关辛羽的状态却没有那么放松,她挪了挪凳子,在底下发信息给陈思燕。
陈思燕沉迷点奶茶,在和同事争论几分糖最健康。这边关辛羽单手揪着裤子边角,又一次体味了没手用时那种大家吃包子不带她的无助感……
方想骂得对,一杯奶茶而已,出息!
暖气开的太大,她没有带外套进来,没东西可挡,但是,现在大家注意力集中,她悄悄的出去,应该也没人会发现。
关辛羽从椅子上起身,目光一瞟,确认没有留下痕迹。接着,她快步往外走。
拦路虎是必然要出现的,同事问道:“小羽,你要什么?”
关辛羽:“我都行,你们帮我点。”
“那你要冰的还是温的?”
“温的。”
“啧啧啧,你这么养生啊。”
“……是。”
关辛羽正面对着他们,若无其事,还微笑。
方想看向她,顿了一秒,这时陈思燕终于看见手机信息,sou的一下就起来了,跑到关辛羽身边,说着让陪上洗手间,挽着她手臂往外走,刚好挡住了大家的目光。
没人看出这举动的奇怪之处。
找到备用的安睡裤、一条新裤子,陈思燕在洗手间隔断门外递给关辛羽。
等待了五六分钟,关辛羽换好了走出来。她去洗手池洗手,嘴上嘀咕着这位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亲戚。
陈思燕拍了拍她,“止痛药要不?”
关辛羽健壮如牛,没试过痛经,还反过来教育她,陈思燕沉默,想骂她凡尔赛,但对着那真诚的表情骂不出来。
两人处理完毕后,回到会议室,大家还在看数据,不过氛围很轻松,常有人说几句玩笑话。
没一会儿外卖到了,同事们开始分货到户。
关辛羽压根不想喝那杯奶茶,积极性不高,坐在椅子上没动,这时,一杯东西被放到她面前。她正无聊的趴着,视线和标签平齐——生姜红糖,热。
握着杯子的手手指修长,青筋藏在冷白的皮肤下,微微突出,一只淡金腕表从袖子底下现出一半。
“你喝这个。”
关辛羽一愣。
左手边的同事没看清楚是什么饮料,便开腔道:“哎呀,怎么辛羽有小灶开?老大,未免太区别对待了吧。”
“是啊,”方想悠悠说,“怎么样,我偏心吧。”
众人发出好玩的嘘声。
方想道:“现在还要带她开小会呢,有人要跟来吗?”
大家发出一阵“不了不了”的声音。
他俩小会,肯定是工作,有下午茶可以喝,谁要去凑这种工作狂的热闹。
方想嘴角挂笑,眼睛斜向关辛羽。
关辛羽:“……”
到方想办公室,方想让关辛羽坐沙发上,他自己则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只热水袋,鹅黄色、小鸭子造型,充好电,等着发热。
关辛羽抱着那杯红糖,看着他的动作,感到十分别扭:“我不用这个。”
方想反过头来,眉梢轻轻挑起来,他以为他弄错了:“不是来大姨妈了?”
“嗯……是。”
那就没错,方想道:“有没有不舒服?”
“真不会。”关辛羽高红高防,大姨妈debuff不生效。
“那也休息休息,不要仗着年轻造。”
方想边说看着她,关辛羽不解,怎么啦?
方想只得抬下巴,示意她手中,“喝。”
生姜红糖水这玩意太腻,关辛羽从来没喝过,再加上方想递来的小鸭子热水袋,关辛羽简直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别扭。她盯那个鸭子好几秒,这充满少女心的造型,总不可能是方想平时用的。
关辛羽只拿了一会儿,就撇去一边,“太烫了,有点热。”
方想走到她身边,在沙发边半蹲,视线与她平齐,他伸手过来摸她的额头。
关辛羽当即偏开脑袋。方想的手还在半空中,他疑惑的“嗯?”了一声。
关辛羽不知从何说起。
提起来实在尴尬,但这事不提又不行。
方想顿了一会儿,却也懂了。
他低声说:“这下松口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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