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想中的争吵抑或互相的冷嘲热讽，九空仍如往昔模样，温柔地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那目光像极了在看自己方出世的女儿一般，看得我却有几分不知所措。
“此番灵山任务能够完成，也有裳华你的功劳。先前我便已经听说了，倘若不是你舍命来帮，怕是这两个护法也无法完好无损地回来。”
九空的声音轻柔地似是怕惊扰到我一般，这温柔反倒让我有一瞬间只当自己不是在这黄泉里头。
“魔尊说笑了，我不过是不想瞧着白笙搭在里头。”
我刻意放轻了声音，好让自己显得少几分锋芒，可想来我的口气应当仍旧是听上去让人极其不悦的，因为身旁的白笙已先九空话出口一步上前来，紧紧将我护在了身后。
“尚且不知魔尊寻裳华前来所为何事，她方才醒来，身子还未恢复完全。倘若魔尊无要紧事的话，我便带她回去休养了。”
白笙一副容不得九空拒绝的模样，让我几分担忧九空接下来是否会来责备白笙。方要出口替白笙说几句时，余光瞥见了一旁正倚着墙柱而立的舜华。
他的眼眸中似是含有几分笑意，在黄泉重逢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眼眸中如此温柔的笑意，像极了人世间相遇时的那副模样。
舜华大抵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微微侧头来望，下巴轻轻上扬指了指白笙同九空，示意我莫要插手了。
我尚且还在苦恼舜华这动作时，原先半躺着的九空忽而懒懒地坐起身来，怀里头的小狐狸也一个蹦跶跳下了地，柔和一阵白光过后，那只小狐狸忽而化作了一身着白衣的少年。
倘若不是那少年若隐若现的喉结，仅凭这少年柔弱的容貌，我只会当做这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少年的容貌太过阴柔，阴柔至我甚至觉着这少年是否是九空的一个小男宠。
可偏生九空和蔓草在我的记忆里，都是痴情的忘却自我的一个人。偏生这二人，还皆是恋着那另一个痴情种子。
所幸我所遇见的这个人，无人来同我争抢抑或分享。
“林儿，你去把我要赠与裳华姑娘的物什拿来。”
九空的眼神中也满是溺爱的神色，可却不带着一丝**的意味，更多的…… 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满是困惑地看去，那被唤作林儿的狐妖低低应了一声，便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之间，看得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白笙瞧着我模样，轻笑出声，笑的我更是茫然无措地抬头瞧了他一眼，他却伸手就是揉了揉我发丝，满面一副当真是个小蠢货的神色。
“那孩子是魔尊的心腹，听闻年幼历劫时，同自己的胞姐分离，被九空所救下。细细算来，应当陪在九空身边也有千百年之久了。”
我若有所悟地点着头，忽然那一句胞姐引得我骤然陷入了沉思。若不是白笙所言，我还并没有觉得。可白笙方才这二字方让我察觉到，这孩子眉眼之间的那一丝熟悉感，竟是来源于林锦。
九空唤他为林儿，莫不是这个孩子同林锦有几分渊源？
我方要问出口时，那狐妖已然回到了九空面前，手中还捧着一个大红盒子，光是看着便是觉着分外喜庆的模样。
九空挥手间，那个喜庆的盒子便落在了我手上，忽然的重量让我一时险些未曾接住，庆幸一旁的白笙不经意间出手替我接过。
“这是吾赠与你与白笙的礼物，打开瞧瞧罢？”
我和…… 白笙的？
我分外困惑地打开盒子，里头躺着的，是一件大红色的嫁衣。即使这件嫁衣被叠的整整齐齐，看不出是何种模样，我却仍能感受到它做工的繁复以及华丽。价值连城，想来用以形容应当是最为恰当了。
随着嫁衣一同摆放在盒子里头的，还有着一些首饰。皆是金玉制成，更兼带有丝丝灵气，那些首饰一眼望去便是觉着让人喜爱不已。
“这嫁衣是孟婆同黄泉里头最出名的织娘先前织的，首饰也是先前神界天石打磨而成。嫁衣名唤长伴，想来赠与你同白笙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还未明白九空的意思时，白笙已是拱手道了句多谢。
白笙鲜少的脸微微泛红，红到耳根子都像被胭脂涂过了一样。
“魔尊的意思是……”
九空瞧着我这分外不解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裳华，你同白笙选个好日子成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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