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会注意的，汪月柠女士。”维克娅擎着笑脸，突然有些拿不准汪月柠女士有多少在开玩笑。
“你很有幽默感，这挺好的。不过让我们回到正题。”汪月柠女士挪喻的笑着，曲指敲了敲沙发扶手，“我先教你如何感受自己的灵性。”
她指挥维克娅从书架下方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香薰蜡烛摆在长桌的空白处，然后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银色的金属小瓶，让里面的粉末撒出一些在烛芯上。
维克娅好奇，凑近了仔细观察。粉末颜色很浅，有点泛红，隐隐透出辣椒一样的香味。
汪月柠女士温和的看着维克娅笑，捧起蜡烛——
“噌”的一下，火苗窜起，温暖的光度爬上草芯。
维克娅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汪月柠女士被她猫一样的反应逗乐了，安抚性的拍了拍这位心理上的年轻人，开始详细讲解这些神秘学道具：“这是柔焰草和辣椒、肉桂混合在一起磨成的植物粉末，向内灌注一小点灵性就可以让其燃烧，在任何地方升起温度较低的火苗。”
“蜡烛里则添加了成分包含丁香、岚草和肉豆蔻的精油，用来帮助人们集中精神和灵性。”
“现在拿好刚才给你的符咒，然后闭上眼睛。”
又闭眼，你们神秘学使用力量的公式难道是爱眼体操吗？怪不得刻板印象里算八卦的都是瞎子……不对，那是中玄，这个世界的体系偏西玄。维克娅在心里各种吐槽。
不过一码归一码，她还是相当听话地闭上眼睛，双手紧握住那张小金属片。
“现在放松身体，感受你的内在。”
汪月柠女士引导的声音依旧那么富有磁性、令人感到安宁。房间没开窗户，内里的温度要比甲板上温暖很多，熏香蜡烛的味道渐渐在一方空间中缓缓扩散。维克娅能够嗅到丁香令人迷茫的香气，还能感受到有什么更轻盈、更渺远的气味浮在丁香和肉豆蔻的气味之上。
它们让维克娅想起秋天下午高远而晴朗的天空。偶尔她会找个理由偷偷翘课，悄悄的摸到天台上去，在天台冰凉的大理石板上躺着晒太阳，等到快下课时再溜回去。她会看着天空，漫无边际的想象着在遥远的天穹之后、遥远到太阳系甚至银河之外的星星们会有怎样的运行轨迹，也有时干脆什么都不想。
维克娅漂浮在无数的绚丽低迷的星云之间，周围是如同最深沉的抽象派画家所作的深色空间。她似乎能缓慢荡向远方青绿色的明亮星系，又仿佛精止着，距离没有一丝变化。她慢慢沉入自己的身体。
四周黑暗的更加黑暗，明亮的更加明亮，一团翠色的火光无温度地在维克娅的体内绽放。
她见到自己的手心处握着一团明黄色的，有着森林草木气息的光点，于是近乎本能地让翠色的火焰蔓延向光点。光点迅速膨胀、升温，像一杯刚倒出的热水，温热的触感迅速传递到掌心。
维克娅下意识的睁开眼，正好对上汪月柠女士带着惊讶的深棕色眼睛。
“我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引导你就成功了，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很多啊。”汪月柠女士迅速地收拾好了神情，恢复了刚才散漫的样子。
“你很有天赋，说不定还真是什么特殊的家伙。科瑞特尔小姐，你不会真是什么神明眷者吧？”
“您可别打趣我了。”维克娅无奈。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过一届普通人，虽然老是拿自己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玄地算什么都会的奇女子吹牛，但心里清楚，自己这种什么都会一点却样样不精的人充其量算个“网络强者”，在哪个领域都出不了头。只不过人总要有些梦想，出门在外身份靠自己吹，就是没想到自己出个门出到异世界去了。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去……维克娅在心里苦笑。
“想什么呢，露出这么落寞的表情？你不是才十六岁，回神了。”
维克娅赶紧把注意力拉回来，作无辜状的眨眨眼睛。
汪月柠女士好笑叹息。“现在教你使用符咒的最后一步。所有的符咒都有一个开启咒文，它像是钥匙，注入灵性、念出正确的咒文，符咒的力量才会被激发。”
“这枚符咒的咒文是北陆语中的‘智慧’。”
维克娅带着期待念出咒文。比刚才更真实的灼热感爬上手心。维克娅赶紧闭上眼睛，却又立刻赶紧那种灼热感褪去了。
维克娅有些失望的睁开眼睛。她满心以为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比如符咒发出能闪瞎眼的光芒、或者是掉下来一颗虚幻星星之类的，结果除了自己被烫了一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样，有什么不适应的吗？”汪月柠女士倒是没有任何异常，笑盈盈的。
维克娅摇头：“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会是失败……诶？”
理解的太过顺利，她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汪月柠女士在用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语言和自己对话。
维克娅的眼睛立刻睁大了，猜测到：“您说的是……爱登罗语？”
汪月柠女士赞许的望着她：“猜的不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只会用爱登罗语和你对话，希望你趁此机会熟悉这种语言，最好是在一个月内掌握它。”
“啊？”维克娅被面前这位女士一本正经地说着几乎不可能的要求的行为震撼到了。汪女士你该不会是什么语言天才吧，要求这么变态。“可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爱登罗语哦？”
“这不是尽量嘛。其实你掌握不了我也无所谓，反正这很正常。”汪月柠女士懒洋洋的在沙发上伸展开了，“不过我没有更多的通识符咒可以借给你，而我不想教文法，也教不了，这样一来你在没什么人说爱登罗语的船上自学这个语言只会更加艰难。”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懒得教？”
“要怎么理解是你自己的选择，但事实是我的授课技术不足以支撑我教授你学会爱登罗语。”汪月柠女士随口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房间在我对面，等会你自己先找两本书过去看着，我睡一觉先。”
维克娅眨眨眼睛，她觉得自己得争取一下：“这有些难办啊汪月柠女士，你看我又学不到什么东西……”
“你也没亏嘛。猜猜两枚‘通识符咒’多少钱？”汪月柠女士没顺着她讲，“在北陆，它们价值三银特利，相当于三十枚铜科尔，而一名纺织工人的周薪也就五枚铜科尔左右。还知道什么是纺织工人吗？”
这是强买强卖吧女士！维克娅的眼睛微微咪起，脑子快速的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她摆出一副浅笑的表情：“您说，四叶船长会不会知道‘通识符咒’？如果我找她要，她又恰好问我怎么知道的……”
她又想起更多的东西，笑意更深了一些：“诶，汪女士，您该不会其实和船长有什么合约吧？比如有什么货物只有上了这艘船才能搞到……”
其实维克娅完全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有多少是正确的，只不过汪月柠女士看起来像位商人、房间里没几个和航海有关的物件，却又明显听从那位小大人船长的指示，而商人是不可能没有任何合作对象的。
汪月柠女士一愣，嘴角勾勒出一个从容的笑。“你的猜想相当清奇。不过你似乎忘记了一点：我的身份，是这艘‘迷雾号’的大副。”
“……”
“好了，维克娅·科瑞特尔小姐，”汪月柠女士的眉毛仍然弯曲，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还挺喜欢你的，所以现在我要教你重要的一课：”
“不要随意试探不知底细的对手，这大概率会导致你陷入危险。”
维克娅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恐惧。她浑身肌肉紧绷，集中精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
汪月柠女士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嘴角又上翘了几分：
“开玩笑的。”
“瞧你那小样，还得再练呐。回头你去跟四叶船长讲你要学格斗，她会让皓仔教你的。体能很重要，你也顺便练练胆子。”
维克娅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女士在那自己当小孩子逗，又尴尬又无语，但也放松下来，身体都向后倾倒了些。她抿了抿嘴，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温柔美丽善良的汪月柠女士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汪月柠女士的笑意一瞬间凝固在脸上。她眼神古怪的扫视维克娅的脸，最终“啧”了一声：“最靠门的书架，从上往下、从左往右数第二排第三本、第三排第五本，拿了书赶紧走。”
维克娅讪讪笑着，走到书架旁垫脚取走了那两本书，立刻和汪月柠女士道别。出了房门才仔细看这两本书的书名：
分别是《百科全书》和《青空启示录》。
……
等维克娅关上房门，又再等到另一扇门开关声响起，汪月柠收起散漫随意，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拿起书桌上那只钢笔。
“先前提到过的特殊已于今日苏醒。其心智大约为十六岁少女，智力较高，未发现神秘力量。与‘忆质’相性良好，暂不排除为‘梦魇’后手的可能。”
写下这些后，汪月柠放下钢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钉有宝石的精致花纹布袋。她刚想把方才写的纸条塞入布袋，动作突然又顿住了。
她再次提笔：“神情很像你，特别好逗。”
“你什么时候也让我逗一下？”
完毕，她满意又看了一遍这张纸，把它塞进了布袋里，小心翼翼地重新把布袋收回抽屉。
布袋立刻瘪了下去，像从未存放过任何东西一样。
连更结束，之后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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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笑容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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