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的度过了毫无意义的一天。
一切都按照着[剧本]进行。
——
“晚上好,大哥哥。”
以伊莉雅亲切的问候语为始,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初场遭遇战拉开帷幕。
又一次倒下了,那个人。
然后在无意识中再一次站起。
即便提前做好心理预设,这一幕依旧给了卫宫士郎不小的冲击。
谢谢你,Saber。
在心中表达感谢,卫宫士郎做出了选择。
在达摩克利斯之剑即将砍下时,他挣开了远坂凛的手,径直冲向一次又一次挡在他身前的从者。
“为什么!?”见御主靠近危险,Saber似乎恢复了些许神智,那双美丽的湛碧色眸子里满是不解。
卫宫士郎并没有过多的辩解,只是作出了语焉不详的回答。
“这一次,该我保护你了。”
谢谢你愿意认可[我],阿尔托莉雅。
如果因为恐惧而止步不前,那就放弃恐惧。
如果因为双腿无法动弹,那就用疼痛刺激。
如果是因为内心的意志拒绝拯救,那就——打碎它,重铸它。
Berserker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巨大的斧剑伴着刺耳的破风声袭来。
“不要——!!!”耳边似乎传来某个人的喊叫声。
是伊莉雅吧。
这一剑下去大概会很痛。
……
即便已经做了出来,卫宫士郎不可避免的感到恐惧,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实。
他的体内拥有阿瓦隆[Avalon],只要Saber在不受什么离谱的伤他就不会死。
那就没关系了,反正不会死。只是疼痛而已,没关系的。
骇人的斧剑与人类脆弱的□□相撞。
“咚”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打飞出去又掉落在地上。
不如爆头。
卫宫士郎如是说。
不过眼睛似乎快睁不开了,太好了,已经痛晕过去了。
晕过去就不疼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卫宫士郎艰难的抬起头,寻找着那个娇小而脆弱的身影。
啊,看起来快要哭了。
“不是说了不要杀死他吗!”
你愤怒的朝身形高大的狂战士怒斥着。
即便视野已被一片血色浸染,可依旧挡不住少女如人偶般精致脸庞上的悲伤与痛楚。
为什么会感到悲伤呢,是因为无法见到[Kiritsugu]的影子吗?
视野逐渐变黑。
那个人[Kiritsugu]从未放弃过你。
想要如此诉说。
我素未谋面的姐姐啊。
想要用手抚去你眼旁的泪水,想要陪在你的身边,想要看着你笑,看着你闹,想要看着你茁壮成长,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你或许会拥有很多朋友,作为普通的女孩长大。你或许或者在魔术上深有造诣,以冠位[Grand]魔术师为目标前进,寻求着那世界尽头的根源。
你拥有无数的未来。
爱因兹贝伦的小公主不应被如此悲惨的命运所裹挟着前进。
双眼终于忍不住闭合,似乎想要抓住什么而伸出去的手也垂下。
对不起,老爹。
泪水奔涌而出。
我原来是个这么爱哭的人吗,要改一改了。
对不起——
我似乎总是在诉说对不起。
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大概吧。
意识终于沉入黑暗。
——
“士郎,乖乖在家呆着,我要出一趟远门。”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以去找藤村姐姐,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拿着一个挎包站在门口,絮絮叨叨着生活的日常。
这是什么情况?
“老爹这是要去干什么?”有着暖橙色色头发的小男孩抬起头,一脸天真无邪的发文问。
“啊……”男人停顿了一下,瘦削的面容露出些许悲伤,又很快将其抹去。“一些工作上的事而已。”
“我知道了。”似乎是看出父亲的为难,小男孩并未追问下去。
骗子。
这是小男孩真正的心声。
明明是去看姐姐[Illyasviel von Einzbern]。
是那时候的事啊,卫宫士郎内心了然。
这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所以面前的应该是走马灯。
他迈步向前,蹲在了小男孩的身前,直视着那双琥珀色的双眼。
小男孩并未发觉面前有人靠近,只是兀自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爱因兹贝伦的人不会放你进去的。”
是啊,因为老爹违反了约定,没能带去圣杯,爱丽夫人也死了。
“伊莉雅只会觉得你抛弃了她。”
那群老东西不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
少年突然沉默下来,上齿咬住下唇,拳头也紧紧捏着,似乎在进行什么心理斗争?
“我应该……告诉他这些吗?”
他应该把这些事实都告诉切嗣吗,切嗣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他经受不起来去爱因兹贝伦多次的颠簸。
切嗣就算到了目的地爱因兹贝伦的人也不会放他进去。他只能默默的站在门口,隔着那深邃厚重的城墙遥望他的女儿。
“他会怎么看我呢?”少年依旧喃喃自语着。
神经病?疯子?还是第二法的继承人?
不知不觉齿间已渗出血迹,可少年人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继续用力着。
“可是我真的不想看着他去做这些徒劳无用的努力了。”
一只拳头被放松,垂了下来。
“啪”,狠狠的扇在了少年自己的脸上。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切嗣也只是想见见自己的女儿啊。我为什么会认为这是徒劳无用没有意义的……”
少年捂着发红的脸颊颤抖着,恐惧着。
而卫宫士郎只是平静的看着一切。
他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心里还是有点b数的。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亦或者是那份遥远的[曾经],他都憎恨着自己。
憎恨着那份软弱,无能,悲哀,不思进取。
可是他有真正改变过这些吗?
……
卫宫士郎平静的看着。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响。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脸。卫宫士郎甚至还有闲暇开玩笑。
“至少他能知晓一切,至少他能知道并不是他的女儿拒绝见他,我无论如何必须告诉他这一切。”
被讨厌什么的无所谓了,他只希望那个男人能获得幸福……不,或许只是自欺欺人的慰藉。
至少这样他的内心就不必如此苦受折磨了。
呵,卫宫士郎冷哼一声。
天人交战这么久到最后还不是为了自己。
[我]真是个自私到底的人啊。
少年的身躯渐渐扭曲变形,最后破碎,消失。周围的场景也暗淡下来,化作漆黑的漩涡,吞噬每一丝光线。
卫宫士郎孤身站在这漩涡的中心,等待着漩涡渐趋平静,最后消失。
浓重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事象,什么都没有的一片黑。
卫宫士郎站在其中,意外的没有感到恐惧。他思索着。
当时,他究竟是怎么做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响彻在这方黑暗中,没能传来回声。卫宫士郎兀自大笑着,那张勉强称得上帅气的脸笑的扭曲,变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腹部发痛他也没有停下来。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起来了,那时他是怎么做的。
这是卫宫切嗣最后一次有机会去“看望”自己的女儿,因为自此之后,他的身体彻底垮掉了。
对大部分人来说,那都只是普通的一天。对他们来说亦如此。
只是有人即将死去,有人正在死去而已。
尚为少年的卫宫士郎跪坐在地铺上的切嗣身旁,握着那双长满枪茧的手。
即便到现在,他依旧在犹豫。
“士郎。”切嗣现在已经吐气如丝,很明显他已经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你要听藤村的话。”
士郎的头更低了。
切嗣已经很疲惫了,过去的重压随时都压得他抬不起腰,或许就此合眼也是一种解脱。
可那时卫宫士郎却希望切嗣能再晚一点离开,再给他一点时间,给他一点说出真相的时间。
“老爹……”他终于开口了。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切嗣会讨厌他吗?直到现在卫宫士郎仍然在思考这个愚蠢的问题。如果害怕会被讨厌,只要将这个秘密守口如瓶就可以了。
但如果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却还在害怕,这便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他究竟在恐惧些什么呢,恐惧失去那来之不易的亲情吗?[曾经]因为不甚“合群”而被讨厌,现在会因为他不是[卫宫士郎]而被讨厌吗?
“是吗。”切嗣没有多说什么。
切嗣肯定早就发现了吧,[我]只是一个连普通都说不上的NPC,别说伪装了,就连融入环境也费了不小的努力。
切嗣可是看遍人心的魔术师杀手,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吧。
“我……”好不容易凝聚起脆弱的决心,卫宫士郎想要将知晓的一切盘托而出。
“切嗣先生你没事吧?”一位少女的身影跑了过来,插入了对话。
脆弱的决心顷刻碎裂。
他本不应该如此,可他只是为自己的软弱无能找理由:藤姐只是个普通人,如果知道太多魔术师世界的知识或许会对她有害。
“大河,士郎……就交给你了……”
少女早已泣不成声。
直到最后那个男人依旧在担心着他的孩子。
即便那并非他的孩子。
各种意义上。
到底过了多久呢?
那双会轻轻抚摸他头顶的大手已经失去温度,变得冰冷无比。
双腿早已跪坐的发麻,果然无论如何他还是无法适应这个姿势。
身边的少女不再哭泣,只是沉默着抱住了他。
啊,卫宫士郎这才反应过来。
切嗣不在了。
那个会陪伴他,照顾他,爱他的人不在了。
那个在不知为何得到的第二人生中给予他温暖亲情的人不在了。
他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那一句。
“老爹,伊莉雅非常爱你。”
他也从未能说出那一句。
“老爹,我爱你。”
似乎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在衣服上。
卫宫士郎不知何时已经平静下来,平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哭泣的人到底是谁呢?
是过去的他,亦然是现在的他。
——
血与泪交织。
小丑在哭泣,小丑在狂笑。
没有人了解真正的小丑。
士郎是个非常糟糕的人呢
这些仅仅是出于“不想被讨厌”
那份[曾经]究竟带给他怎样的影响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走马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