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剑术来说,第一步是掌握基础的剑招,高手从小就打好了基础。接着是练气,也就是所谓的内功,练到一定程度,内力能沿剑而出,无形中伤人,到至高境界时,草木皆可为剑,剑由心生,浑然天成。
陆行之捡起一根细小的枯枝,笔直地站着,身形微转,树枝在他手中转了一圈,如脱弦的利剑,带着风,铮的一声,钉在沈容身后的树干上。
“明白了吗?”陆行之问他。
沈容眼睛没眨一下,太厉害了!
他提着小步子,跑过去查看,枯枝陷进去一寸有余,竟然没有断。他用手去拔,想把枯枝丛树干中拔出来,稍稍用力,完全拔不出,露在外面的这一截,也因为他的动作断了。
沈容扔掉断了的枯枝,说:“懂了,就是要从基本功练起。”
这跟他学琴一个道理,不能速成,得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
“嗯。”陆行之扔给他一本书,“照着练。”
沈容翻开书,是一组基础的拳法,每一个招式都很详细的画出来了,旁边还有批注。
但是……
“我自己练?”沈容带着疑惑问。
陆行之淡淡地看着他,“不然呢。”
沈容:……
难道不应该指导一下他的动作?他对陆行之极简的作风非常无语,扔给他一本书,让他自己照着练,主打一个让他自生自灭?
“练熟了再来找我。”说完,陆行之就走了。
一阵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如同沈容的内心一般凌乱。
他可能找错人了,陆行之这样的根本不懂教学!
沈容独自练了几日,他记忆力很强,书上的动作看几遍就能记下来。
按照顺序,照着上面的动作比划,一套下来,已经练的很流畅了。
他去找陆行之说自己学会了。
陆行之意外挑眉,说:“展示一下。”
“你让开一点。”沈容摆起架势。
陆行之后退几步,不远不近的看着。
“第一步,左拳下按于胸前,又拳经左小臂上向前冲出俯掌,左拳置于右肘下,看右拳。”沈容一转头,视线落在自己右拳上。
他不仅能记住招式,还能把旁边的批注背下来。
“第二步……”
收拳,沈容脸上微微渗出一层薄汗,血气上涌,脸红红的问:“怎么样?”
陆行之不语,思考怎么说能不伤沈容的自尊。
他走过去,“从第一招开始,重来。”
沈容又重新开始,刚扎马步,屁股被人打了一下。
“别翘这么高。”陆行之不知什么时候捡了一根拇指粗的树干拿在手里。
“手抬起来。”
“再往下蹲。”
“没吃饭?”
“用点力。”
……
一个时辰下来,沈容觉得自己屁股要被打肿了。
沈容能坚持这么久,已在陆行之意料之外,按照他之前的猜想,沈容应该很快就会放弃。
从沈容让他教其练武那一刻起,陆行之就没有当真过。
他认为,沈容或许是觉得练武好玩,兴头上玩玩罢了,也有可能是受了贺兰雪的刺激,一时冲动,总之并非真心实意的想学。
所以随意丢了一本书给他,没想到沈容真的在认真练习,两天记住了所有的动作,虽然练的一言难尽。
沈容想学,他自然可以教。
而且,他忽然也有那么点兴趣,想看看沈容能坚持多久。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似乎……也没有那么娇气?
陆行之不确定的想。
金世昭等人埋伏在暗处的树梢上,深深的感叹道:“光天化日,还是他们会玩啊。”
小师弟真是个纯天然的勾人精,打个拳屁股要撅到天上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屁股翘似的。
晚上。
沈容去隔壁敲门。
“陆兄,过来给我揉揉,我揉不到。”他扒着门,使唤人特别得心应手,理所当然。
陆行之话说早了,沈容还是一样的娇气,他今天出手并没有很重。
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沈容翻出活络筋骨的药,递给他,小脸皱成一团,嘴上抱怨着说,“你今天打的太痛了,看看是不是肿了。”
方才沐浴的时候,他检查身体,好几个地方都被打红了,屁股是重灾区。
都是男的,沈容没想那么多,当着陆行之的面脱衣服。露出背脊,上面确实有两条红红的印子,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轻轻的打了一下而已,怎么就红了?碰都碰不得。
陆行之的目光随着沈容的动作下移。
沈容全身上下就留一条小短裤,双腿又长又直,烛火跳动,昏暗的灯光下,柔嫩的大腿外侧有一处淤青,脚踝细的能一只手握住。
陆行之握紧了药瓶,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窗外的蝉鸣声一阵一阵,躁动不已,叫的人心烦。
偏偏沈容一副不自知的模样,把刚脱下来的衣服放好,催促他,“快点呀,我趴好了。”
还愣着干什么?他可不像陆行之,看个腹肌还推三阻四的不让看。朋友之间,大大方方的,不知道有什么可害臊的。
陆行之怀疑沈容是故意的。
沈容喜欢他,毋庸置疑。
趁喝醉酒摸腹肌就不说了,这次算是主动勾引?
也太……陆行之说不出口。
两人视线交汇,沈容一双眼睛看上去清澈如水,乖乖的趴着,搭配身上的淤青,还显得格外无辜。
好像他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
陆行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沈容房间的,手上残留着药味儿,去井边舀一勺清水,洗干净之后回到房间,转身拿起桌上的剑出去了。
撞上金世昭一伙人在院子外面徘徊,鬼鬼祟祟。
没想碰到正主,金世昭不自然的打招呼:“陆兄,这么快就出来了?”瞄一眼沈容的房间,才进去没多久呀!
没头没脑的问题。陆行之面无表情朝他们点一点头,以示礼貌。
看着陆行之逐渐远离的背影,金世昭摸着下巴思考:“是小师弟太厉害,还是姓陆的不行了?”
“你们猜呢?”
“看他出来的脸色不是很好,我押小师弟把人玩坏了。”
“姓陆的身强体壮,绝对不可能。”
一伙人吵起来了。
……
沈容不仅坚持下来了,在纠正过几次之后,练的有模有样。
一个正在扫地的童子,被强行拉过来。
“你们比试一下。”陆行之提着人的领子说。
“我要告诉院长你们欺负小孩!”扫地童子大约**岁的模样,要他跟一个大人比,怎么比得过。
沈容附和:“就是,不好吧。”
“你未必打得过他。”陆行之说。
扫地童子停止了挣扎,狐疑的打量起沈容。
沈容的好胜心被陆行之一句话激发出来,朝小孩勾勾手,“那就试试吧。”
小孩挣脱陆行之的桎梏,两手一抬,起势。
双方绕场一周,谁也不肯先出手,仿佛比的是谁先动手,谁就输。
陆行之忍无可忍,大手按住扫地童子的脑袋,轻轻往沈容的方向一推。
平衡被打破,两人立刻交起手来。
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扫地童子侧身,一脚往上踢过来,沈容慢了半拍,胸口一痛,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扫地童子乘势进攻,陆行之伸手挡住,“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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