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迟迟没有动静,我们不知其有何诡计,也不能坐以待毙,该派人探探虚实。”
九尾狐族首领白云奚看剑拔弩张的气势缓和下来,徐徐开口。
“白首领所言极是,只是要选个合适人选,时刻与我们联络。”
梧凤族族领江疏桐点头示意:“此外要让各族及天兵都提高警惕,时刻准备抵抗外敌。”
祁琈不再言语,冷眼望着众人商议。
近日,鱼时静身上或有或无的血腥味愈发浓厚,而他总是在固定时辰去做事。
安瑶即便离他几步远,也能嗅到几分蹊跷。
她一边哄孩子,一边想知晓他究竟在做什么。
若是直接发问,他势必不会告诉她。
一日,他在屋内歇息了半个时辰起身离去。
安瑶用眼角瞥到他刺了阿若手指,挤出几滴血存在小瓷瓶内。
她愈发不解,装睡醒来捏了个隐身咒跟上他。
鱼时静这几日心绪不定,不曾察觉身后有人。
安瑶跟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一座庞大的宫殿前。
嫁来此处,鱼时静并不让她随意走动。
她养着阿若就是三年,三年才诞下魔胎,不认得路也是自然。
殿前戒备森严,几排士兵一道巡逻更衬得此处古怪。
安瑶还未进门,便闻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鱼时静径直进去,里面装饰并不比龙宫繁华,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里面昏暗,只在穹顶上开了一面天窗,从海面折射下来几束亮光。
其中架着一口极大地锅子,正熊熊燃着水柴。
有许多士兵神情麻木来来回回忙碌,不知在做什么。
“龙王。”有个士兵向他点头示意。
“炼化了五百年,我瞧着这锅子内已生出了丹雏,龙王千秋大业就要成功。”
“慕天尺,玄月戟,还有咱们龙族圣物噬魂锁,这三样东西都蕴含着极大的邪气,这五百年本王杀了多少魔族士兵来辅助炼化,待炎玉丹炼化成功,本王便会当上这天地共主!”
安瑶捂住嘴,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她如何也想不到,鱼时静,迎娶她的四海龙王,竟想要致魔族于死地?
炎玉丹是魔族禁地所写、对他们魔族有克制之力的丹丸。
如果他服下炎玉丹,有了控制炎玉火的能力,就能让他们魔族死伤惨重!
不行,她要立即离开这里。
虚空中,响起一个沧桑的声音:“安瑶。”
她见鱼时静并没有动静,四处张望这声音来自何处。
“安瑶,我是鱼时静的父亲,之前的四海龙王鱼荀,我们龙族对你有愧。这孽畜害死我并将我的元神封印在此处,眼下已过了五百年,不出多久我的元神也将会四散于龙宫。”
“依礼我该唤您声父亲,只可惜您见不到阿若,他模样很是讨喜。”
“多谢,我如今终于见到了你,你也明白这孽畜究竟在筹谋什么,去魔族吧孩子,无论如何要告诉你的父亲,让魔族免于更大伤亡。
我已知晓熹微也被魔族利用,她孑然一身却还要给她这孽畜哥哥替罪,若是不助她一臂之力我死不瞑目,她母亲与我相见时也难辞其咎。”
安瑶双唇微微发颤:“好,父亲,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这次一定要让鱼时静付出代价。”
鱼熹微脑中嗡嗡作响,她定下心来睁眼,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彼岸花妖的叫嚣时不时在脑中响起,吼得她心烦意乱。
她随意便用龙族法力将这缕魂魄压制下去,脑中随即又闪过无数画面。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灵识中所见的龙女不是他人,是她,鱼熹微。
容安带她脱身到噬骨峡旁,关切问道:“熹微你没事吧?”
鱼熹微非笑似笑:“整整五百年我都被蒙在鼓里,如何好得起来?”
她毫无波澜朝峡谷俯视:“我走了这么多年,这里倒不曾有变化。”
“你都想起来了?”容安大喜过望。
即便是他,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她能回到他身边,是命中注定。
“是,只是我猜不透你究竟有没有骗我。”鱼熹微皱眉,怒气逐渐平复,尽是茫然。
“你究竟是宋容安,魔君,还是容国师?”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回来了便好。”
“你与我所说过的誓言,可还当真?”
她轻垫脚尖,复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我想与你成亲。”
容安征愣在原地。
他原以为,自己那颗心,禁锢于万年寒冰之下今生再难跳动。
没想到她依旧让他难以控制。
当初作为鱼时静的门客潜伏在龙宫时,他那颗平淡如古井的心早已泛起波澜。
“你,你所言是真的吗?”
如今得到想要的,他反而踟蹰不敢上前。
“我说,我想要嫁给容安。”
鱼熹微眼神中极是坦然。
她心知肚明,如今无路可走。
“只是,我有一事想请求你助我完成,杀了鱼时静。”
容安早便猜到她会如此说:“上次我未助你完成,你心里可是恨我?”
“容安,我不蠢,如今魔族有诚意邀我入伍,天族又那样视我为邪物,连师父也自始至终将我瞒在鼓里,他们不过想将那个不谙世事天真的小姑娘迎回来,但父亲死时那个小姑娘就已经死了。
我钦慕你,且有血海深仇要报,这不足以让我加入你们?我又有何理由恨你?”
容安对她这样清晰的言语甚是讶异”
但还是点头默许:“既然如此我也有件事要你完成,杀了祁元琮。”
她鼻头涌上苦涩,但面上镇静不曾言语。
“你可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容安一眼便看出她的异样,嘴角不觉勾起。
“我也知你狠不下心来,只是你想他瞒你最久,你入魔他也不曾前来,五百年前亦是如此,他同天族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有何不同?江翊歌同白瑾怀,你也视他们为挚友,你猜猜他们见到你究竟会是何反应。”
她不解他的说辞,只是早有了不好的预料。
“他们若是救你,你何苦陷于这样一番境地?我将他们关押在此处,也是想为你争一口气。”
她心头一颤,原来他想用江翊歌和白瑾怀来威胁她。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将祁元琮引来。”
她的衣袂翻飞,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我便杀了他。”
容安将手掌翻上,铜镜浮现出一幅灰暗的场景,里面偌大的牢狱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长发如瀑的女子护着怀里已昏迷过去的男子,警惕的观察这四周。
“不过在此之前,不许动他们。”
孤若望向漂浮于面前的琉璃盏,催动法术将一双血淋淋的双眼注入其中。
他起身,徐徐走过艳如鲜血浇灌的彼岸花丛,飞身向南天门行去。
幽冥司周遭阴气深重,就连守卫的两个仙兵也一眼认出他,二话不说便放了行。
修为深重的仙人,偏偏要隅于幽冥司不得天日的地界,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孤若眼瞧着四处无人,捏了隐身咒又隐去周身阴气,飞身来到灵宝殿后山的山涧。
他从未来过此处,想不到这里真同她所言一般,美如佳画。
他本是罪孽深重之人,又怎敢奢望这样的景象?
他脸上再不见在幽冥司内的戏谑,惴惴不安朝这里靠近。
“你是何人?”一支鹤羽迎面飞来,擦着他面容只一寸距离。
“听闻姑娘是位绝色佳人,奈何双眸失明,我只是一介小仙,却容不得瑕疵之事出现,前来只是想为姑娘治好眼疾。”
恍若隔世的声音再度响起,有何事物在脑中再也寻不回来了。
知鹤一时间愣神,趁她不备,孤若催动法术将她迷晕过去。
这么久过去,她不记得他也好。
孤若将琉璃盏内护佑的一双眼眸疗接于她眼眶处,随即转身离去。
知鹤只觉得眼眶一阵暖意,却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难道她这眼疾不是天生的?
回到殿内正欲离开,两位仙婢正言说着什么。
“那位竟是龙女?我本以为那是上神下凡收的小徒弟,想不到她这样凶残!”
“当日死了多少人,我亲眼瞧见她面无表情,仿佛无心,那样多的人她如何下得去手?真是错付了上神一番真情!”
“……当时龙女真是为魔族那位魔君堕魔?”
“谁知道呢,从她被魔族的人救走来看,此事**不离十,想不到龙女竟有如此本事,将上神哄骗如此深!”
“这次仙魔大战,上神可务必不能手下留情,否则后患无穷。”
“嘘,此事你我在此言说几句便可,切莫让他人听了去,赶紧去做事吧。”
孤若紧皱眉头,一言未发离开。
他知道,有些事终究要有选择。
言笙静默等候在容安殿前,暗自自嘲,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同魔族同流合污。
这里四周晦暗无比,只给人压抑的气氛。
容安在黑暗中向她走来,惊才绝逸的身姿与残忍冷酷的神态割裂。
“早知你是魔族,我不会向你求取跃龙门的诀窍。”她语气不屑。
“天族如何,魔族又如何?天族多少位列仙班之人却为恨堕魔,如此来看魔族倒是处好地方。何为正何为邪,不过是你们这些鼠辈妄加定义而已。”
他抽出手,掌心有枚透着魔气的丹药。
“是想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还是想拥有巨大的力量?全在你决断。”
言笙眸中有收敛不住的魔气,内心竟是渴望,毫不犹豫便将丹药取过服下。
随即转身离开:“魔君,你也好自为之。”
容安静默,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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