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熹微阖眸调理体内紊乱的气息。
一刻钟前,她只觉得一股熟悉的神力重新与体内元神融合,却不知这股神力从何而来。
他们蛟龙族修炼千年才炼化出一枚龙珠,可自由行于水中。
原来,她自己也竟忘了,她身为龙女天资聪颖,早早便炼化出一枚龙珠,在魂飞魄散前见祁元琮之时,已将龙珠传给了他。
只是元琮,你为何不肯来见我最后一面?有我这样的叛徒当真让你觉得耻辱?
祁元琮如今被她刺了两剑,融合在他体内的龙珠悄然重回她体内。
他真的……醒不过来了?
有了这枚龙珠调理,彼岸花妖的邪气与容安所下的魔气被她压制不少,只是如今……
有人在轻轻叩门,沉静似宕不起任何波澜:“熹微你可醒了?今日我命几名婢女替你量体裁衣预备嫁妆。”
她收起体内神力徐徐起身:“好我这就出来。”
容安看她有些憔悴,不禁上前攥住她的手:“是我的错,惹你歇息,今日量完我替你寻些补药。”
“有劳。”她忍住未抽出手来。
一看他身旁并未侍奉婢女,好奇道:“给我量体裁衣的婢女去哪里了?”
“有人说要见你,你与我先去应付一趟。”
听得出他语气中分明没有耐性。
鱼熹微不由得存了好奇,来到魔族大殿内发觉魔尊与晏温并不在此,但不少魔族士兵在此。
一人背对着她,衣着甚是华丽,侧身瞟了她一眼才转过身来。
肤色苍白,较魔族常年不见天日之魔还甚几分。
一个男人偏妆容昳丽,不觉妖冶之感。
“魔君倒是给我面子。”他不禁嗤笑一声,望向她。
“这位便是龙女吧,别来无恙,我是幽冥司司主人,孤若,想必你听过我的名声。”
幽冥司?脑中蓦然清明起来。
她正对着这位司主却欲言又止。
“司主也为天族做事,如今加入魔族倒顺理成章。”
“龙女直爽,良禽择良木而栖,天下人皆懂此道理,龙女恐怕有事问我吧。”
面对她的讽刺他毫不在意,用折扇轻抚下巴。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容安主动离开留下他们二人。
“不知龙女要问我何事?”
“你们那边种着大片彼岸花,不知五百年前是否是有人想用彼岸花的灵体复活魂飞魄散之人?”
“是,只是我竟未曾探查到那株彼岸花王已有了灵识,如今你问的那位女子只怕并不好受,那株彼岸花怕想取而代之。”
“如此,可有破解之法?”
“彼岸花王只见了那人一面便动了情,同时将一半法力附在那人身上,形成了极狠的咒术同生同死,有一个法子,直消杀了那人即可,那女子已经做到了。只是你需与我再去幽冥司一趟,有些事情还需探明。”
话已至此,鱼熹微明白他定有法子彻底消除彼岸花王的隐患。
容安却疾步生风走进来:“孤若,你别以为本尊不知你打的是何心思,熹微如今已是我的妻子,你休想带她离开。”
鱼熹微上前抑制他倾泻而出的魔气:“你何必动怒,我只是受人所托前去了却她的心愿,不出几个时辰我便回来了。
如今天族对我恨之入骨,我怎会悻悻讨不愉快?若是你不大愿意,可与我一道前去,如何?”
她说得滴水不漏。
容安猜不透孤若究竟要做何事,但他方才给魔首献出天族圣物琉璃盏,风头正盛,眼下不可与他冲突,只得答应下来。
她只对幽冥司有模糊记忆,比起冥界,此处不那么阴森可怖。
孤若司主带她乘一叶幽冥舟前往,只因弱水在此地界,只是大片大片触目猩红艳丽的彼岸花常年绽开,微微颤动的花瓣诉说来自地狱的喃语。
她想象着,五百年前元琮是如何一步步走过请求复活她?
“此处别无他人,美人有何要紧事便说吧。”他眉眼含笑望她。
“我和彼岸花王的灵识共处一体,她企图将我从这副身体赶出去,如何是好?难道你不曾告知宥沐上神,这具灵体已有了自己的意识?”
想来此处是花妖居所,她压制下去的邪气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鱼熹微,鱼熹微,将我的身子还给我,还给我!”
“彼岸花王修为深厚,一时不察让她钻了空子,小美人你先别动怒。”
他施法探查她身上状况。
“这彼岸花妖如今可算是露出了马脚,五百年前她便将自己一半修为封印在了宥沐上神身上,需杀了他才可将这花妖削弱,再让你回到此处,我便有法子将你与她分开。”
“两个元神不能待在一个身体里,你我皆知晓,这花妖修炼如此之久才炼成这具身子,我绝不会一直占着别人好处。”
她凝神对身子内的另一个元神道:“待仙魔大战结束后我便将你的身子还给你,如何?”
“你休想!我倾心上神已有五百年之久,即刻便将我的身子还来!你亲手杀了他还如此不知悔改?”
孤若一挥衣袖,袖内汇出一股气泽,吹得彼岸花海翻飞不断,那彼岸花妖的叫嚣也听不到了。
“龙女你倒是好心,你可知那股邪气已与这元神融合得差不多了,就算你狠不下心来杀她,日后也会将你的元神彻底吞噬……”
“既然如此……”她抿唇,“你有何法子?”
“昭辰魔君的咒术虽厉害,但只需将彼岸花王的元神剥离出来,施咒便可将其毁掉,只是你体内的魔气我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还请司主助我一臂之力,付出什么代价也可。”
“不必,我这人活得久了,没了世俗的**,此番助你也只不过看不过眼,剥离之术需要生生受了疼痛难耐,堪比天族降下的八十八道天雷之刑,你真受得住?”
“有何受不住的?渡劫之时我受的天雷不在少数,元琮他这五百年又替我遭了多少罪,我还没受倒是怕了,是何道理?”
“既然如此,龙女便随我到幽冥殿内来。”
他眼中掩不住赞赏之意,也难怪祁元琮会如此对她。
言笙有了仙丹给予的魔力御剑竟极快,不出两日便到了京都。
她不会猜不到,那日容安给她的丹药做了手脚。
只是大错已酿成,她就算去寻又能如何?
见到这派祥和肃穆的景象,不禁怆然,大有物是人非之感。
她前去典当领回那日存下的银两。
当初约莫觉得这钱财大有用处,如今即将魂飞魄散了,才明白这些皆为身外之物。
言笙用绣帕掩面轻咳两声,鲜血蓦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她过度消耗灵力的结果。
但为今之计也只有用此法才能压制下去丹药的法力。
“老板,给我来碗面。”她动筷,将白面上碎玉肉末推开,莫名有了些暖意。
迎面走来个身材圆滚之人。
他面庞生得白净,衬得眼下乌青更重,眸中□□焚身,分明是纵欲之状。
白睦拍着她肩头:“姑娘我们可是在何处曾见过?”
店家晓得此人常年在此处,嚣张跋扈惯了,也闷声不语不敢上前。
她将桌上剑锋亮出,只闪得白睦睁不开眼:“将死之人你也不怕晦气?”
白睦反而被激得腆着脸上前,笑的愈发深重。
他有九尾狐族神力护着,这区区一柄剑能奈他如何?
“姑娘,想必是有心事不好言明,不如告知于我,我得九尾狐族亲传可满足你的愿望。”
听到这句话,言笙却连面也入不了口,只抬眸望向他。
“九尾狐族人皆形貌昳丽,你这模样一点不沾边,我如何信你?”
白睦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姑娘也非凡人,在匕首上一测便知。”
之前与他们一路,她也知晓白瑾怀是九尾狐族。
玉手上前一试,的确是九尾狐狐尾所化。
“将我变成凡人,你可有何法子?”
“这……”他略一踌躇,随即便道。
“自是有法子,姑娘只消一个时辰后前来在下院子,自有法子助姑娘变成凡人,只是咱们妖法力无边可随心所欲,姑娘为何要变成凡人?”
“无可奉告,我去便是,你若要钱我便将之前存的银两全给你。”
白睦看她身姿卓绝,早已垂涎三尺。
若不是那江翊歌不从他,他何必来此处寻美人,听到此言便忙应下了。
安瑶只庆幸她遇上一位好人,她在路上并没有遇到鱼时静,想来他有事脱不开身。
怀中孩子一个劲熟睡着,丝毫察觉不到周围出了变故。
阿若,娘亲只求你当上魔族魔尊不可被仇恨蒙了心智,与天族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即可。上万年天魔大战了多少次已数不清了,她自是心知肚明,无穷无尽的争斗永无休止,此次若真的能平息下来,也不失一件好事。
想及此,双脚早已重新踏到魔族领域,不少魔兵见到是她慌张行礼前去回禀。
父亲与王兄说过,无论出了何事她都不可轻易回来,但如今早已心灰意冷再难留下去。
身旁缭绕着鱼荀的气泽,在阴暗的环境中一下下闪烁光芒,似是在安慰她的无措。
便是在这时,她见到了……容安。
鱼熹微被他轻轻牵着。
原来龙女早就回来了,他们伉俪情深。
他从未对她露出过那样小心翼翼的神情。
她已为人母,但龙女依旧倾国倾城少女之姿,心里浮现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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