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的眼神依旧凌厉凶狠,但穿着的灵丝织物已然有了不少褶皱,为他增加了不少疲惫之感。
他摊开双手,展示空无一物的掌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向你了解周意周思袭击你的经过。”
朝天为了避开人群,特意选择了小路绕到藏书阁的后门,此时周围除了他们两人,空无一人。面对周源的突然出现,她心中满是戒备:“你跟踪我?”
周源露出一丝歉意:“自从我获知袭击之事后,司戒堂便禁止我与你接触。我无法向你传讯,只能在坎青峰周围的路上蹲守你。”
这时,宗门的钟声响起,周源的语气中透露出焦急:“我稍后还需去司戒堂解释情况,能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沟通一下这件事。”
朝天也正想了解事情的发展,于是带着他来到侧门。她半边背靠在墙上,若是从背后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难以分辨身份。
她双手插在袖子里,暗中捏着符咒,以防万一。
周源言辞精炼,快速说明司戒堂询问他是否知道周思周源在幽冥池袭击了朝天,并怀疑这是他指示的。随后他便直接问起了事件的时间以及经过。
朝天反问:“作为他们两人的主子,你难道不清楚这些吗?”
周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直直毫无隐藏地望向她:“在我和他们前往宵光林海的途中,周意周思曾借口离开了一段时间。
“你想说明这件事与你无关?”
周源目光灼灼:“如果我真的想要刺杀你,我不会选择在幽冥池下手。”他眼神移开一瞬,又看向朝天,继续说道,“大部分天衍宗都知道你天资普通,体内灵气相较普通修士略少,而幽冥池的水能够快速补充灵气,我不会选择在这种对你有利的环境下对你下手。相反,我会选择在戈壁那种无处躲藏的地方行动。”
周源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她心中仍有疑虑。把所有的事推到那两人身上,是常见的弃车保帅。
“但幽冥池旁的树林茂密,多人行动方便躲藏,确实是适合围剿的地方。比如,我要是想用秘境令牌,你们能够出其不意地将它抢走。”说完,朝天便紧紧盯着他。
周源面露疑惑,直接问道:“无论在哪个地方,你都可能使用秘境令牌。如果你真的逃出去了,反而会让事情暴露。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把你逼得那么紧,这样你才不会想使用令牌。”
果然,周源并不知道她早在兽潮之前就无法使用令牌。
见周源的疑惑不似作假,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掠过这个话题道:“周围人见我被周思推入漩涡,这其实是第二次刺杀。早在我前往幽冥池途经树林之时,就已经被伏击,然后我便逃入幽冥池中。”
周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果然,他们中途和我分开应该就是去追杀你。”
朝天继续道:“在湖底洞穴偶遇白天行等人后,我被他们救了出来。但就在我们刚到达岸边时——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周源苦笑道:“这些事,周如清都没有告诉我,看来是担心我串供。”
朝天却有不同的看法。在她看来,若周如清真的对某人产生了一丝怀疑,那么他必定会采取严厉的手段进行看管和审问。
她回想起自己曾私下向其他峰的弟子了解绝密任务信息之事。当她被周如清怀疑后,他那狠戾的威逼手段几乎让她精神崩溃,太上长老出面制止,周如清的手段才有所缓和。而周源至今还能自由行动,这在她看来,分明意味着周如清并没有对他产生怀疑。
周源从袖子中掏出地图,目光紧紧锁定在上面。
朝天瞥了他一眼,也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查看。
那是玉清秘境的地图,上面用黑墨清晰地勾勒出周源以及周家两人的行动路线。而在幽冥池的位置,却用朱红色的墨水标注着小小的字迹。
周源解释道:“在戈壁边界,我们三人与你分开大约半日后,周意突然声称身体不适,周思便提出要带周意去幽冥池调息,计划过一日后与我在宵光林海会合。一日后,周思独自回来,声称将周意一人留在了幽冥池。”
朝天回忆道:“周思与你汇合的时间点,我应该在湖底洞穴内。”
周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那时我本想去幽冥池查看,却被周思阻拦,但最后还是我们两人一起去了幽冥池。然后……”他没有说出的话语,两人都心知肚明,周思和周意展开了第二次袭击。
他合上地图,双拳紧握,对朝天道:“作为他们的主子,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竟然对你下死手,这的确是我的责任。我会尽快查明真相,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朝天望向周源匆匆离去的背影。
从他的举止来看,这件事似乎真的与他无关。但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她的预期,不仅牵扯到了周家的周意和周思,还有她自己,甚至还有魔修邪神的存在。手头的线索实在太少,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幽冥池中的水怪是你唤起的?你认识刺杀我那两个人?】
【什么水怪,那是魔气化液,可不是普通的唤水术。】魔修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这些天来,只要朝天离开坎青峰,魔修便会肆无忌惮地在她身边晃荡。经过他的不断测试,他发现自己最远可以离开朝天两丈而不受影响。此刻,他正凑到藏书阁侧门,研究着门上的符文。
【你知道刺杀我的那两个人吗?】朝天没有放过这个话题,她又问了一次。
魔修转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晶洞里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谁是来刺杀你的。不过——】他拉长了声音,【如果你能精准地描述这两人的特征,我说不定也能想起什么。】
【但是,我可不能白告诉你。之前在秘境中,我是怕你的身体死了,才告诉你那么多信息,现在我可要收点利息。】魔修挑着眉,面上的笑容和洞穴环境中蛊惑她时一模一样。
明明是通过神识传音,魔修仍然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告诉我,你在天衍宗都做了些什么。】
就这么简单?朝天心中生出深深的疑惑。若是他想了解天衍宗的消息,不应该只问她的经历。若是发现她神魂异常,天衍宗的经历也无用。这人想做什么?
【你考虑下,我不着急】魔修嘴角微弯,并不着急得到答复。【提醒你一下,再不去,静室就要被抢完了。】
闻言,朝天立刻从墙角探出头。上午的课业一结束,宗门内的人流量明显增加。她见状急忙撤回到藏书阁的后门,迅速溜了进去,幸运地抢到了最后一个进入静室的名额。
她刚踏进静室的门,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哀嚎:“马上就要出发去炱州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出州啊。您就不能通融通融,放我进去。您也不希望天衍宗未来的花朵葬身在炱州吧!”
守门的修士显然对这类请求已经习以为常,声音毫无波澜:“今日名额已尽,明日早些来。”随后便关上门。
“炱州魔修肆虐,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或者您帮我找找《炱州纪实》……”
弟子的声音最终被紧闭的大门完全阻隔,消失在空气中。
朝天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能够在最后一刻抢到进入静室的机会。
最近,随着大批弟子即将出宗历练,藏书阁的人流量明显增多,负责管理的长老为了维持秩序,不得不限制了每日入阁的人数。
自那日从太上长老处回来后,她便计划以执行任务为由离开天衍宗,待九州比试开始时再返回。然而,由于秘境的异常和魔修的肆虐,执事堂的任务全部变成了组队形式,并且由上级直接分配任务,这让她不得不暂时留在宗门内。
朝天直径走向静室深处,从书架上取下了昨日尚未读完的介绍魔气的书籍。书中详细描述了魔气作为一种与灵气相对的能量,它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显著提升修士的能量,但随之而来的是必然丧失理智的后果。
她藏书阁中找到的书籍大都如此描述魔气,但她的余光撇见那魔修神智清晰到能够诱导他人,不禁怀疑这些书籍的作者是否真的了解魔气。
还是得找使用过魔气的修者撰写的书。但天衍宗作为正道之光,估计不会保留这种书册。
魔修似乎也对这些书籍颇感兴趣,他津津有味地阅读着,注意到朝天的目光后,诱惑般地说道:【如果你告诉我你的经历,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关于魔气的事情,保证比这些书上的描述要详细得多。】
朝天沉默片刻:【既然你想要探听别人的私事,那么你至少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魔修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名正。】随即一脸兴味地望向朝天。
【我名江朝天。】
魔修正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期待的表情。
【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由爷爷抚养在天衍宗长大。没了。】
正脸上划过一抹夸张的无语,使劲向上翻的眼皮巧妙地遮住了深思的眼神。
朝天没有在意,转身之时在脑海中飞速搜索着魔道领袖的名字。
没有。
她顺手抽出记载着魔道秘史的书册,然而也没找到哪怕一丝与“正”同音的名字。
这人,到底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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