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轻世家弟子压低了声音:“嘶,是故意撞过去的吗。”
“没有,隔了段距离,那个人好像是个修士,身法很灵活。”
“明显是故意挑衅了,惹谁不好,偏要惹咱们顶尊贵的陆放殿下,要不我们过去把他抓起来交给十九皇子处置?”
陆放侧过冰清的俊脸,冷冰冰的视线落在那个世家弟子面上。
那位世家弟子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忤视。
“陆放,适可而止。”十八皇子陆炤说道。
“殿下,”白衣男子忍无可忍,也规劝道,“此地不是皇宫,不要乱来……”却见这个冷厉的青年呼吸急促,眼角微红。
陆放沉着脸,抬脚往人群中走去。
“至于吗?”
“过去看看!出了事也好及时制止。”白行之道。
“如果在云荒城老城主出殡之日闹出人命,就算是再不相干的人,怕也会寒了城主一脉的心,势必会说父皇教子无方,到时没有劝谏好他的罪责,也会落到白大人头上。”陆炤道。
白衣男子白行之,曾是禁军将领,也是未来太傅,更是教他们练剑之人,乃是在场所有人的老师,除了陆放。
阎云柯没走几步,便发现后面有隐秘且飞快的脚步声。
跟踪他们的不止一人,感知之下,修为最高不过第三境元神境,在这座城里已经称得上不错。
这么好的实力不去给老城主镇棺,可惜了。
阎云柯见这城中处处都有行人,便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诸位找我何事?”
面前走出来一位第三重境界的修士,头戴白巾,面相敦厚,眼里暗藏怒气。
“少装傻,你盗走了我兄弟身上的宝物,还不快交出来,饶你不死!”
阎云柯道:“你确定没认错人?”
“你欺我兄弟羸弱,竟敢在云荒城行偷窃之事,简直胆大包天!奉劝你早点交出来,否则等护卫军一到,便只有死路一条。”那敦厚老实面相的中年人一招手,足有三位修士,从不同方位现身,手中皆有法器,均头戴白巾,面露鄙夷,转眼便将阎云柯包围了起来。
有个病恹恹的人缩在后头,指着阎云柯,声情并茂地道:“大哥,就是他,是他顺走了我身上的东西!”
其他行人纷纷指指点点。
阎云柯稍微一想,这不就是方才看告示时在他旁边说话的那位病秧子吗。
贼喊抓贼,这也是人间,阎云柯想把表现的机会让给别人,环顾一周:“在场有没有哪位有志之士愿意和在下联手拿下这群恶贼,在下必有厚礼相赠。”
甚至原先站在阎云柯旁边,约好一起去老城主府蹭吃蹭喝的修士们也都散开来。
怎么说这伙人也有一半第三重元神境修士,已经修成元神,就算身死,神魂也能逃逸夺舍,真出什么事,可能危险的就是旁观的他们。
这就没办法了,阎云柯原先收敛了气息,装作寻常修士模样。
正当他打算将气息抬高两重境,简简单单让这些人知难而退时。
人群之中,一人身姿蹁跹,几步一跃,落到阎云柯身前。
月牙白的长袍,银环束发,鬓边两缕长发飘逸如许,转身背对着他,刀尖对准了来人,是个身形笔直的青年。
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器,锋芒所指,锐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那青年背对着他顿了许久,半晌才侧过头来看他,冷笑道:“这么多年,你还没金盆洗手吗?怎么技艺不如从前,还被抓到了呢。”
“你……”阎云柯第一反应。
那青年僵着清丽绝伦的面容等他继续。
“跟他们一伙的?”
世风这么严谨的吗,抢个劫而已,这么多套?
陆放默了许久,没好气地道:“你是什么时候瞎的?你看他们,配跟我一伙吗?”
众病秧子的仗义兄弟:“……”是可忍孰不可忍!
阎云柯如实道:“但以你的修为,对付他们,有点悬。”
陆放嘲讽道:“是你说,来个人和你联手对付,难道你对自己没自信?”
阎云柯:“……”
“对付两个二重境,我还算有把握,你好歹是第三重境,难道除了逃跑就没别的本事了?”
阎云柯道:“这位小友……”
“我叫陆放。”
阎云柯一愣。
“陆放,陆地的陆,放浪形骸的放。别忘了。”
他整个人就像一根咄咄逼人的刺,好像要扎进人心里,刺出血来。
阎云柯突然脑子里晃过一个毫不相干的面无表情的小脸,陆放?
“十九皇子?”阎云柯没来由地顿了下,这是不是不讲道理。
“你知道……”陆放神情一松,又很快恢复倨傲,“难得。”
阎云柯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指了指后面:“有人在叫你。”
他以为他是来凑热闹的,结果还是中了套?否则要怎么解释随便来座城,都能恰好碰上这位皇子,缘分吗?
“你们叙够了没有!”憨厚中年人呸了一声,“赶紧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找死!”白行之皱眉。
陆炤一脸嫌弃,尽管很反感陆放乱来,但对方毕竟是皇子,若在这地方丢人现眼,丢的是整个乾王朝皇族的脸:“老师,要不要救他。”
“谁也不许妨碍我!”陆放冷声道。
阎云柯并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了解到他并非一个人前来,真出了危险也会有人出手相助,干脆作壁上观。
于是他轻飘飘地道:“可我说的联手,是我只能出言指点一番……如果你护好我。”
谁知,眼前这青年居然真纵身挡在了他面前,手中一柄素雅长刀。
刀光铮亮,犹如白雪,刀面上有一朵若隐若现的梅花。
“有情况对付不了,就直说。”
陆放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温和,依旧嘴上不饶人,传音道:“给你这个面子又何妨,你若能让我赢了他们,我便不追究你这贼人擅闯皇宫之责。”
“上!”那群劫匪相互示意,在他们说话的关口,已然有个三重天修士杀了上去,手中老藤蜿蜒成尖刺,朝着阎云柯面门劈去。
阎云柯好大一个人,竟是丝毫不介意站在青年身后,总能移到各路攻击都碰不到的那个方位。
陆放暗叹身侧的人身法着实了得,竟然能同时避开四个人的攻击,还留有余力。
但凡跟上对方的移动,他便感觉到那四人密不透风的攻击,竟然也有了明显的空隙。
陆放身体先天滞塞感依旧存在,却不想在对方面前失利,只是顾虑这身边这个人,顺便做出反击,竟然招招不落,接连应下——这人总能提前落到攻击落不到的地方,自己哪怕没看到出招,只要往反方向去迎击,必定能听到嘭地一声刀剑相撞的脆响。
“这人实力不错!”
“而且很够意思!”
陆放力道极大,只要撞上,那股强大的反撞力,能让对手手臂发麻,持剑不稳。
事实上这时候乘胜追击,必能让对手中招,可那少年似乎是为了庇护那个空有身法没有攻击的高挑男子,始终局限在那方寸之地。
“你的指点呢?”陆放道。
“杀了那个人。”阎云柯示意那唯一一个没有动作的病秧子。
“什么?”
“他身上一身黑气,煞气极重,犯下血戮最多,杀了他,你能得到与之煞气等同的功德清光。而这四个人,只有一位三重天修士身上有一层薄得几乎没有的黑雾,剩下的均是普通修士,可见他们虽作恶,但还未到滋生煞气的地步,斩杀这些人,对你没什么好处。”阎云柯传音道。
陆放见了那个瑟缩在后方,唯一一个没有动弹的病秧子男修。
不过一重天灵种境修为,身上穿得较为贵气,看起来最没威胁。
“你要我欺凌弱小?”
“信不信随你。”阎云柯挑眉,竟还知道不欺凌弱小。
要对这个病秧子下手,就得绕过一个两重天修士和两个三重天修士的杀招,这对刀法和力道过硬,但身法很差的陆放来说无疑很难办。
可在一个非常巧妙的时机,几乎电光火石间,陆放手中刀芒一闪,竟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堪堪避开了三重天修士的藤木尖刺,飞身而上,一脚踩在那二重天修士肩上,借力纵身一跃。
“不好,周兄小心!”见他对付那病秧子,面上有一层稀薄煞气的第三境修士赶紧回护,但还是晚了!
阎云柯顿觉陆放这一跃而起的时间差,算计得十足漂亮,他行动速度慢,但他化不利为有利,刻意让那些人知道他的动向,不惜改变攻击方式,放过了本来打算对付的自己,直接朝着他去,以为能赶上,可还是晚了!
于是四个人动身,阎云柯站在原地,毫发未损。
陆放一步掠出,手中长刀,朝着那佝偻身体的病秧子砍去。
乾王朝年轻一辈中偏向陆炤的那些人嘲讽道:“不愧是他,竟然对最弱的那人下手……”
“不对……”白行之察觉到微妙的异样。
病秧子身形一矮,体态如蛇,灵活地穿入人群中。
那青年这才抬眸,很随意地看了一眼。
阎云柯目不斜视,与他擦肩而过。
青年顿在原地,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并肩而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