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在保护她,这牵连的也太广了。
六部二十四司,众多前朝官郎不说,甚至宦官内侍,宫女都有牵扯。
真是好大一张关系网,这一套流程下来,能得到的好处不足挂齿,这些牵连,这些联合人脉才是让李玄净叹为观止的羡慕。
朝堂就不提了,这宫内要有信得过的侍人,这宫外也要有信得过的家奴帮着处理。
这样贪污贡品的事情,就算把这个机会给到李玄净头上,她都不敢,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将那东西联合谁才能收拢到自己手里,又不知要怎么作假,怎么运出宫,更不用说卖给谁换钱了。
大伯李忠怀又开口道
“御正既然不让你上表,那就说明,两圣是清楚知道的。”
李延忠接着说道:“ 不光知道。而且不想查,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肆意这么久,连查问的风声都没听过。”
李玄净听闻有一瞬的吃惊,这样的事情,两圣竟然是心中明了的么?
也对,若第一次有所作为,无人发现,总有一次是会被发现的,可这已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的长达四五载的气候了,不然卢郎中也不会惊讶大于紧张了。
只是为什么两圣会允许这样的事情,故意放任的目的是什么?
自己不是帝王果然就没有帝王的思路,她尝试着用上位者的心态加自己的浅薄大脑思考了下,故意放任然后一网打尽么?
可总觉得这也太慢,太麻烦了,将来的能生出的是非也太多了。
李玄净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不对,一定有哪里自己没想清楚。
李宗在万年县做了这一阵子的事情,慢慢也摸索出来一些道理,做官和做寺学生太过不同。
不是那套你对我就错,黑白分明的出事法则。
他本就少言寡语,如今更是谨慎,在自家府邸中也是多听多看少言语。
“那裴中丞能去用这个理由当时为你我解了围,具体实情也就只有他和圣上清楚了,谁授意,目的为何,就不是我们能猜得出的,我们也不要去参与。”
他们并没有到能为之抗衡的身份地位,前脚去了,后脚可能一家老小就要去刑部的大牢里蹲守了。
万年县的监牢里,不少这样的忠臣,能人。
这话是对着小妹李玄净说的,她在宫中和那郎君总有见面的时候,李宗怕她忍不住去问了缘由。
“这事我们装作不知才是最安全的。”
李忠怀很是赏识的看着自己的儿郎终于成长,不是少年意气用事,欣慰不已。
“话虽是如此。这事将来也可以留作用途,还能是大用途。”
就像李宗,他这个消息甚至可以悄悄透露给王家的那位王璟郎君分享,两人同为万年县的县丞。又是同一批的考生,从初始一同偶尔能一同读书的时候关系就很好。
王家和他们家不同,氏族世家。
这事他们知道没什么用,伸不进去手,说不准还惹了一身腥,王家若知道,李宗同他们已然为一体,自然会保密,若不知道,那卢郎中他们就要脑壳头痛一阵子。
或争斗,或分得利益,或用来威胁。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我们,直接对你下手,这就是对于我们一家人的轻视了。“
他们一家一直是看在那是卢芸娘家兄弟得面子上,没有反击,老实人多厚道,以为多忍耐几次,找人说和过了,就不会再出手,没成想一而再再而三。
得势的权贵之女怎么不敢相胁迫呢?
真当他们能被调任这里来能做好两京钱货经贸靶子是这么轻易被欺负的了的么。
“净娘你放心,阿耶不会用这件事上表,让你为难,让我们被围剿,让他受罪难受的法子多得很。县官不如现管,卢家只要是在两京有所产业的交易,这之后都要吃些苦头了。”
那售卖的真品他们可以硬说是假的,然后开具罚款。
卡着度量器物的标准不予通过等等,谁家商户没有肮脏事,这太多法子折腾了。
他们隶属于太府寺,太府寺或者户部的长官就算他们之间不熟悉,或敌对,那牵扯的利益关系往来,也总比礼部郎中于他们更近些。
李宗如今算家中最有出息的郎君,说话也有了底气,信誓旦旦的将李玄净的寻夫婿大任揽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净娘放心,我也会帮着寻觅的,他们想让你嫁给萧家,我一定会让王兄替你找一位绝世无双的又有才学的好郎君,了断他们这个念头。”
他们家就净娘适龄,这之后就是柔娘,解决问题还是要从根源解决,等净娘结亲了,这些人要打算柔娘的主意,也要再过个两三年。
家人都把目光投像了李玄净,等着她说出些喜爱郎君的条件,没想到她彷佛像是没听到前半句话一样。
"阿兄还是莫要掺合了吧,你现在仕途正是被盯的时候,公务又繁杂多。"
“你不用担忧,王璟是他们一族之力培养的,暂时还没有人敢找我们的麻烦,谁来招惹,那就是得罪了他们整个一个族。”
王家虽然因为前朝皇后的事情受了些打击,如今养精蓄锐,可终究是大家族,不是一支倒了,剩下的几脉都不能活。
大伯: “你放心好了,他们需要你阿兄这样一位寒门子一起放在那个位置上,不然两圣是不会让王璟郎君一个人呆在万年县这么好的地方上的。你尽管开了条件来,让你兄长好好替你寻。”
李妙柔也来了兴趣,她和李光自刚才开始就插不上话。
“我那些姊妹的兄长也有好多,我明日和她们寺庙看戏的时候,也替阿姊打听。”
”那个,其实不用,我其实已经替自己找好了未来的夫婿了。“
茶盏跌落,四分五裂,瓷器碎响声伴着一声声无言的惊叹。
李延忠跌了茶盏,李宗呛了茶,大伯故作镇静,大娘却一副我早已晓得的得意。
李家人惊讶于李玄净的胆大,或喜或惊,而唯有李玄净的阿娘卢芸却是眉头紧锁,一副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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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各个坊中突然飞落了漫天大雪,鹅毛一般的雪落纷纷对于贵族来说是美景,对于还在坊中游玩看傩戏的民众是灾难。
他们纷纷往家中回,想着不知家中是否备了足够的炭,足够的棉衣,雪下时美,下后可就是大寒了。
卢府的仆从们从上官御正一出府门就开始清扫整理刚刚乱做一团的书房。
卢家的那位郎中也回了东院他和娘子的住所。
“你这给我抹点药膏。”还点了名要那名贵的,味道大些,最好方圆十里都能让人闻见的。
卢家郎中的娘子,盯着那比自己脖子养护的还雪白细腻的脖子,有些不知所措。
这好好的脖子,上什么药啊。
“大郎,你这脖子受伤了?”
卢家郎中的娘子是疑问,眼中也是迷茫,盯着卢郎中的脖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皮外伤来。
卢郎中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哄自己,不信邪的让一旁的侍女拿了镶金菱花四神镜 ,自己好一个照。
刚刚他都快勒死了,怎么这好好的脖上的红印子怎么这么快就消下去了。
这小娘子用的什么邪术,居然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那这戏怎么演,自己毫发无伤的。
”你,对,就是你,拿我的短刀来。“
卢郎中命令自己的侍从拿了自己的短刀,往这自己的脖子上划上一道。
“大郎,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不懂,他这郎君一天天的到底再忙些什么,
她从一开始就是不同意自己的阿姑(婆婆)对着李家那小娘子用了腌臜手段,将他们锁在一间屋子中,那郎君幸好是醉了,要是醒着,是个败类王八,那小娘子的怕是会被。。
那侍从拿着匕首,比划了半天,轻轻的划了一下,可能是劲大了,也可能是刀锋过于锋利。
就那一个小小的口子,飒飒的血水向外泳。
“斯,你轻着点,把刀给我,我自己来吧。“
卢郎中亲自对着镜子,比划着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想着怎么下刀。
一边还和自己的娘子解释着。
“我今天只是试了试,没动真格的,不然她哪里能好手好脚的被领了走,没想到,宫中的上官御正真的来寻她了。”
卢郎中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对着一旁的侍从问道
“那食盒送出去了没有?”
卢郎中问的是被那给他们方便掳走李玄净的将军退回来的那一份。
“回郎君,送出去了,还又多赠了一盒。”
听到回答,觉得这个侍从办事还算满意,幸好那果毅将军派了小巡卫来传话,不然还掐不准这个时辰。
卢郎中的娘子看着自家郎君拿着刀子割脖子的动作实在是诡异残忍,忍不住念道“你究竟要做什么,咱家又不差萧家的那些人脉,我娘家又不是没人,做什么非要和萧家攀上关系。”
“你懂什么,那萧都尉可是手握军权的将军,和那位郑詹事关系交好,如今圣上头发总有发作,发作起来都无法理朝政,东宫太子说不定就要监国了,东宫若登基,我也算是近臣了,他们看中了我们家本来也算好事的,卢家如今没有适龄的小娘子,这圣上也估摸着不会同意,这李家的小娘子正合适。“
卢郎中有些怨怼李玄净的不知趣 “哎,本来这一切都挺好的,偏生这娘子不愿意嫁不说,还惹出来这么多事情。”
“我听说,那萧家那二郎是有个顶喜欢的妾室,之前还想着到处让别人认了做干女郎的,你们这样,他们也不见得能相处的来,听说李娘子也是个厉害的。“
卢郎中感叹自家娘子纯良,扯了她细嫩的手,拉了在怀里,教导一般说着 “再厉害有什么用,不还是个小娘子,他们将来生了子女,她还能做什么?不还是要在后宅围着儿郎转,你以为能像现在到处在两圣面前蹦跶?”
“而且就有小妾才好,有个顶喜欢的小妾,萧家也好,她也好,后宅就不会安稳,这样的日子她嫁过去,才需要娘家帮扶,她能拜托的力量越少,不越好拿捏嘛。”
真是好残忍阴暗的手段。
郑娘子看着面前这位虽说有些上了年纪但还是仪表堂堂的郎君,突如其来的觉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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