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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两京市,长安南市上

李玄净自然也知道,仙宫酒肆灭亡的故事还是她告诉兄长李宗的呢,只是再深层的故事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朝堂的重臣和之前不太一样,如今多为文人,科举出身能有三成,世家门荫能为五成,其余则是制举入仕,挽郎入仕或是流外转流内等再各占两成。”

“太宗下令编撰的《氏族志》将李唐皇族列为第一等,外戚次之。”

”当时许多赫赫有名的氏族,从二等姓氏降为三等,地位有些下降,即便如此依然争相联姻嫁娶。”

这些事情,李玄净也多少听说过,想必卢家舅父当日如此自豪,是因为卢姓并未降为第三等所以才如此荣耀吧。

“以前朝堂机要,全数为军官门阀家族把持,武官执政,不懂民生,不通社稷(1),哪怕是在战场上威武的将军,计谋高手,你让他处理水难灾害,你让他修路建桥,种田经商,哪里做的来。他们本为一体,即便做不来,可也要揽权专政,官官相护,好维护自身利益或者地位。”

“若要维护,就必须扫除异己,除了对他们有威胁的人。”

李延忠虽然讲述的是很久之前,久远到是他还在读书发生的事情,李玄净听着,却彷佛和如今没有差别。

就拿阿兄科考时说,不也是互相推举掩护,阿兄若当日不答应替他们作弊,想必如今的万年县市丞也不会是他,既然替他们遮掩助力,靠着他们得到了身份,不知是不是平日里也还要替他们做事。

“仙宫当日当时苦难情形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处角落。若不是两圣执意扶持田赋 ,施行租庸调制,府兵制,科举兴起,私商崛起,才渐渐打破他们独揽专权的场面。”

“因为租庸调制,农户直接缴纳赋税和服徭役,减少了世家大族对农户的控制和银钱上的盘剥,山东门阀和旧日氏族又为利益相争,科举又使寒门夹缝中兴起,两圣重新编撰姓氏录,无论出身如何,五品以上官职都可以被录入,甚至兵卒以军功升五品以上官者亦在收录之列。”

“ 贬抑了旧士族的地位,许多旧士族因在唐朝未担任五品以上官职,也被摒弃于《姓氏录》之外。”

李延忠虽然是为李玄净答疑解惑,讲的细致,可自身也不胜唏嘘,幸而是如今到长安为官,虽也是如鱼入砧板,可若是放在之前,他如今所作自以为正确的事,估摸着早就身首异处。

“之前御正提起过这则仙宫酒楼的轶事,听闻是一娘子,舍身犯险,将事情闹大,仙宫才得以大乱,责令严查,没曾想居然牵扯如此之多。”

仔细想想,不过也是。若只单凭那娘子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撼动。

”天时,地利,人和,那娘子英勇,两圣英明,仙宫作孽多年毫无人性,积怨深重,种种所结合,仙宫才得以倒塌,如今如那平康坊里其他酒肆,不也还是照旧入如常么。“

李玄净皱了眉头。

酒肆里,还有这样的情景么?

那些个陪笑魅人的胡姬,有多少是自愿来,又有多少被牙人卖了来。

“栗特人负责这样大宗的买卖,昆仑奴,菩萨蛮,新罗婢,胡姬,有些酒肆买了养着招揽客人,有些买回府去做奴仆,再有一些赠人。”

听起来这些人就像货品物件,存放于西市的角落里。李延忠身为两京市丞,早已见惯,这些人买卖契籍齐全,隶属商家所有,他也不可能每户每人日日盘问,是否有逼迫,是否有打骂,律法所外,他想管,有心却无力。

“照按阿耶说法,当时想必查出了极大的事情,不然圣上不会下狠手处理。”

仆从下人只是物件,那仙宫酒肆里都为奴仆,卖身契在主家,若只是这些人活不下去,和御正当日话语还响彻在耳,贱籍奴仆哪里能控告有着自己身契的主子。想必更不会劳师动众到换了两京的市令,宫内使,户部金部主事,甚至是,李玄净想到了科考中举的自家阿兄和那王璟郎君,如今万年县的县丞。

正本清源,麻烦又痛苦,

李延忠“是啊,那还真是大事。”

农与桑向来都是紧密相连,当年门阀割据,里面有多少人只是做吃山空。如今也慢慢有了这种迹象,将来必会是大患。

“当时长安万年县有一官商,说要种植桑树,低价购入了长安的地,雇佣了工人,也批了徭役,可进度缓慢。产值也是虚假,无人问查,又无买卖收益,朝堂一直供给着大量补贴。

“这补贴又被他们拿去挪用,说是要开山走矿,说是减轻朝堂铜矿困难,毕竟如今铜短缺,可是开矿哪有那么简单。

打仗守卫又要武器,他们是军官,上过战场,若论武器谁有他们懂的多,朝堂上都是他们自己人,自然全部支持。

可突厥进犯,洛阳又出了涝灾,发了水,恰逢粮食短缺,给不出那么多补贴了,仙宫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

两圣终于下定决心彻查,这一查,坏事了 。

哪里有盈利啊,什么都没有。甚至还倒着欠了不少商户的钱。”

”那些雇佣的农户每日假装种树,种完还要被拉去做他们私下修私宅的活,不干就打,累死不少。“

“是因为这些阿耶才得以来长安的么?”

“是。”

李玄净有些狐疑,他以为自己阿耶的品阶很低,小小的两京市令真的能惹怎么大的祸端么?虽然说权重不按品阶算,可金部主事,宫内使,可都是七品下的官,也不是什么能直面两圣的重要言官,除了宫内使,其他哪个能随便出入宫廷呢?

"今时今日也有了当时的走向,如今你大伯上了表书,用的汉朝武帝的桑弘羊推行盐铁专卖政策的典故,但愿两圣能有所警醒察觉。“

“你还记得你大娘前阵子疯狂去买金银铜饰么? ”

李玄净闻言一愣,突然想起,的确有这样一件事。

那时恰逢长兄李宗科考之际,大娘说那日是天降好运,她便宜买了不少,又碰到李宗和自己一同归家,很是高兴了一番,还兴奋的送了自己一串金饰。

那时这件事也有什么影响吗?

李延忠无奈摇头,曾几何时他也以为两京市不过是世家官商联合,他们被升任过来,以为只要顶住压力,一心为两圣分担,好好治理,徐徐图之就能渐渐变好。

世家联合是一难题,之前铸行发行的乾封泉宝反而让李延忠意识到,问题不止这些,王市令的娘子之前收到过一件鎏金铜像,那时他们还在管城县,只当是一件少见的名贵物件。

而后到了长安,也是过了许久才发现这件铜像和长安宫令使所拿出售卖物件相同,以为是新换的这宫内使替之前的清些东西,但证据不全,又都是新任官员,不好一开始就互相树敌针对,并未作声。

王市令托人买了一件回去,这和宫中制品形制一样,可又有些些许的不一样。

这并不是宫里赏赐出来的,他们怀疑,有地方在偷偷挖矿铸铜。

这些事都要回归到同一件事上来,那就是乾封泉宝的铸行。

“我们之前远离长安自然是感知不到,只觉来了长安物价贵到令人发指,我原先以为是我少见多怪,做了这么久得市丞才发觉,那是因为之前乾封泉宝以一当十的高面值流通,新钱一文,当旧钱之十。”

新旧交替,混乱不堪,交易受到阻碍不说,生活能麻烦吃力许多。

圣上本意是缓解压力,让其与开元通宝并行流通。

“大宗商品交易时有诸多约束麻烦,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就比如,一个只用开元通宝的私户商人原本与西域商人约定以开元通宝结算贸易,可如今他用新币交易才能赚回成本,可西域商人哪里听说过这什么乾封泉宝,自然不愿意。”

李延忠看出玄净脸上不解,忙着解释, “你平日在宫廷,不常花费钱币,又偶有赏赐,都是绢帛,或送人或留在家中,都未拿去换,不知这两京市的乱。”

“就拿我们今日吃的饼饵来说,那店家收我两文一张饼,这用的是就是新币,乾封泉宝为两文,这旧币开元通宝就值二十文了。”

“就拿你我来说,月俸发的是乾封泉宝,它一文抵旧币二十文,我收到要比旁人早,你收到也比旁人早,若想投机,就可利用新钱与旧钱的兑换差价来以一当十的比例去换取民间的物资,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变相的财富掠夺。”

”如你大娘这般机灵人,也疯狂买卖货物,将那旧钱早些花掉,换些值钱的首饰。“

”那些早就伺机而动得有心人,再把平日里不好出售的,趁着这个功夫,混入普通货品之中,降了价钱得以卖出流通出去,即便得到得是旧钱,也比卖不出要强。“

李玄净暗自思忖,流通出来贱价卖出的,是不是就有卢家舅父他们手中的贡品呢?

“可他们降了价格,普通商户手里可拿得还是旧币开元通宝,这开元通宝突然贬值不说,货品被压了价格。”

"那些手里有着大量开元通宝的富商,家底缩水,但为了撑下去,只能等那些有心人或卖或捐,全部结束后,人总有一定要买的那些货物,他们再趁机疯狂抬高物价。“

”依然还是拿我们刚吃得饼饵来说,如今东西两市被王市令强行压低物价,商户们不满可也不敢多嘴。“

“可这饼饵若还按照之前,一张饼饵涨价到新币十文,我每日巡查往返东西两市,这到了正午,若回不去官署,一定要再饼摊上买张饼饵吃,本来十文钱,我花两文买饼吃,剩余钱本可以给你和妹妹买糖吃,可以攒一攒给你阿娘买胭脂首饰,这都买不成了。”

李延忠说罢还摊了摊手,像是真的因要吃饭,而不能给家人买礼品而伤心的寻常阿耶一样无奈。

李延忠拿自己举例,李玄净更是能够带入明白。

阿耶身居官职,有着月俸,有朝廷给的田, 日子还能好过些。

如前面这租来的牛车车夫,他这往返奔走,总要吃饭,东西市最便宜的不过就是羊汤饼饵了。

若每个商户都如此,那这些本来就不富庶的人日子将更加难过。

“你等下到了南市自己多看看就懂了。”

李玄净有些疑问,于是掀了车前遮挡的垂遮帷帘,麻制不华丽,可也坚韧,李玄净将脸露出去的一瞬间,就被冻了个彻底,不由的抖了一抖。

“小娘子钻出来作甚,风大的很,这在把脸吹坏了,这马上就要到你们去的南市了。”

车夫脸颊通红,像是被风刮了许久,声音也似乎发冷而颤抖,却满脸喜气高兴。

奔波劳累,都应觉得疲惫才是。

而那车夫却在兴头上,一点都不觉得冷,今日多跑了个南市,又能多赚上许多,他高兴的都想再拉着他们长安城转个遍。

不过他的牛老了,不能这么劳累,所以他也就是想一想。

车架向前进,李玄净怕老人家听不清,挪了挪身躯,身子向外探出更多。

几乎半个身子在了前面的车夫旁边,”老人家我想同你请教个事情,在这之前,老人家游走东西两市拉车跑活可有买过食肆里的吃食?”

“哎哟,那些个食肆,我可吃不起,听闻动辄一张饼饵就要十文钱,我这跑一天都赚不到那么许多。小娘子可是饿了?我这还有些家中自己做的蒸饼,你要不嫌弃就吃上一块?”

他可吃不起,倒是同行当里的年轻郎君们说起过,他们饭量大,家中所带吃食不见得够吃,常听他们说这饼饵又涨价了,要吃不起饭了。

李玄净闻言感谢,婉拒了老人家粗糙大手要从一个布包里掏蒸饼的手。

“我刚吃过的,谢谢您啊,这距离南市的路还有多久啊?"

“按郎君给的图,过了前面这个坊门,再走上不远就是了。”

有关仙宫酒肆之前在科考舞弊3写过。

1 社为土神,稷为谷神。社:《说文解字·示部》解释说:“社,地主也。从示土。”社是土地神,是古代人们对土地的崇拜和祭祀对象。 稷:《说文解字·禾部》:“稷,穧也,五谷之长。”稷是五谷神,是古代人们对五谷的崇拜和祭祀对象。

(2)汉朝武帝的桑弘羊推行盐铁专卖政策的典故:将盐铁生产和销售权收归国有,以增加户部财政收入。但在实施过程中,由于官员**、管理不善等原因,出现了许多问题,如生产的盐铁质量低劣、价格高昂,百姓负担加重,而官员却从中谋取私利。

《左传·宣公十二年》《旧唐书》《汉书》

好诗品鉴~白居易《卖炭翁》“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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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两京市,长安南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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