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灯灭后,赵照的脖子像块铁,疲惫至极。
医生就是这样,要保持做株垂头的向日葵。
“赵医!”
赵照习惯性的抬头,看见于丽身后站着两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女,于丽的神情有些奇怪。
“这位就是赵医生。”
两人面无表情,也没有上前寒暄,其中年纪稍更大的男人公式化的从腋下的包里抽出一张文件,递给他。
赵照目光落在纸页红色印章上,其中两个字非常醒目。
转角的走廊将四人的影子掩盖,将对话声包裹的密不透风。
正好处于往常的下班时间,出租车的速度降低,赢颂回到家的时候小区里黑漆漆的,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照着植物。
她家是个老小区,整栋楼也就七层,但实际上只住了四家人。
赢颂的脚步声触发楼道的应急灯,灯光亮起。
一楼的门缝缓缓移开,完全黑暗的缝隙中半只眼睛转动,望向赢颂。
往常一楼的这个疯子也是每天都像这样,只要有脚步声就会推开门,看向路过的每一个人。
只要是人,用潜伏的毒蛇来评价他的行为毫不过分。
但凡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疯子没有开口,每到夜晚,他是失明的猎物,异常警惕。
那个住在三楼的高个女人回来了,疯子这么想着,她会想往常一样无视他,上楼回家。
一道阴影落下。
“你到底在看什么?”
门被赢颂单手拉开,疯子猝不及防的拉着门把手,倒跪在地上。
时间变成慢镜头,疯子缓慢的表情一帧一帧的开始扭曲。
“啊——”尖锐的恐吓声骤然在耳间炸响,整栋楼梯灯光亮起,疯子想要一把推开赢颂,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双手抓住屋门,想要逃回黑暗之中。
“放开我!放开我!”
什么鬼。
赢颂惊诧的望向疯子,几秒的瞬间,这个男人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乱糟糟的头发贴在脸上让他原本就看不清的脸更加难以辨认。
简直就像是一副被胡乱涂抹的抽象画。
抽象的线条骤然拉长,丢掉屋门手脚并用的朝屋内逃走。
赢颂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胳膊。
“说话!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要问关于梦的事!”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传进疯子的耳朵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挣扎、逃跑、哀求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力气极大,似乎不可能放过他,目光中迸射出一抹戾光。
大嚎。
“救我啊!你快出来救我啊!”
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一股奇怪的感觉过后,赢颂只觉得手臂一紧。
一只手拉开了赢颂握着疯子的手,疯子立刻躲在了来人的身后。
“你可真没出息,被个女人逮住。”
一身简单的运动裤,上半身的短袖随意塞进裤腰里,嘴角的讥讽笑意还没落下。
眉弓到左眼一道伤痕贯彻。
“美女,想问什么可以问我。”
挑衅的眼神,挡住疯子的动作,察觉到赢颂的胳膊没有再移动一分。
“进化者?”
眼前暗影闪过,男人的另一只手像迅雷朝着赢颂的下腹攻击而去,赢颂心中大惊,向后一跳,拳头擦着她的小腹而过。
随即一道扫腿而来。
赢颂手撑栏杆,险而又险的借力再次落到了空地。
“你有什么毛病!”她气急败坏的吼道。
没理赢颂的话,男人的攻击再次袭来,这一次他的手间冷光一闪,直朝赢颂的太阳穴刺去。
赢颂心里大急,手比脑子快。
抱着箱子格挡。
箱子被划破,里面的泡沫纸满楼道飞舞。
“你是谁派来的?”
“我踏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杀人!”哪来的亡命之徒,她家这栋楼人员背景这么复杂!
“不说是吧。”男人眼神微眯,另一只手也有寒芒突现。
赢颂大汗,从他的后背看到躲在屋内望着这里的疯子。
大吼。
“你们两个疯子!”
类似于玩家触发了游戏关键剧情,重要npc终于等来了自己台词。
疯子原本畏畏缩缩的动作忽然舒展,脊背伸直。
一声低沉的声音对着即将杀了赢颂的男人说。
“别杀她。”
寒芒染上猩红的血色,时间好像被定格了一瞬,等赢颂再一眨眼,在她瞳孔中这道饱含杀意的男人,握着流星样式的武器刺来的瞬间倏然消失。
“操!别他妈再叫老子出来。”
空荡的空间里只剩下一句曾经证明他存在的回音。
以及神情费解,震惊中夹杂些恐怖神色,这一刻世界观岌岌可危,满腹疑问的赢颂。
“你想知道的话,去梦里,在那里一切都会有答案。”
疯子落下这句话,将屋门合住。
“操!”
又是这该死的梦。
赢颂在心里骂出了声,她只是想问疯子关于他说的那句有关梦的疑问,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如果她继续做梦,她的生活将天翻地覆。
前方足以预感到的巨大危险,一柄即将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逼着她不断地思考。
从现有的法律,到制度,人类之间的文明约束。
她发现任何一条都没有办法缓解她现在的处境。
唯有自己。
拯救自己。
将裤子上的墙灰拍落,拾起被划掉一半的快递箱,箱子里的青铜剑还在。
楼梯间脚步声再次响起,不久后听见了智能门锁开门的声音。
桦城小区外的马路边,一辆黑色的别克停在那里。
下午分别在医院对面出现的马拉松男人和另一个一米九的男人一左一右坐在前排。
后排还坐着三个人,两女一男。
其中一个女孩,叼着棒棒糖,正在用电脑察看监控视频。
“目标已经回家了,没有什么异常。”
高个男人摘掉帽子,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银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散开。
“呼,这次梦标放的位置总对了吧。”
“哈哈,小储这次干的不错。”马拉松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高兴的太早,她如果没做梦,梦标根本没有用,廖姐,这次还是你进去吗?”女孩拽出嘴巴里的棒棒糖问向口罩女。
“恩,我带他一起进去。”口罩女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确切来说这是个男孩,十五六岁的年纪,但车内的几个人却没一个人敢小瞧他。
哪怕他现在被捆住了双手,嘴里和眼睛,分别被堵住蒙着。
“廖姐,目标的能力还不明的情况下,带着这家伙你要小心。”
马拉松男人谨慎叮嘱。
“咦?”棒棒糖女孩出声。
“目标要进入梦境了。”
四人全部一愣,这么快!距离她上一次进入梦境才过去了三天,第一次进入所带来的副作用还没消退她就敢再次进入。
“储疆,镇定剂。”
储疆从车座前拿出手提箱里的镇定剂扔给廖姐,原本安静坐在他旁边的男孩开始挣扎,她好像没看到一样,镇定剂在她手中闪过一道残影,液体迅速从男孩手臂中注入。
片刻后,男孩昏睡过去。
廖姐扔掉针管,就坐在那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
“已经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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