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已经到冬天了。窗外白雪皑皑,覆盖整座城。
但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到田媛媛种的花草,它们依然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田媛媛待在阳台,她前几天发现有花的土出了问题,现在在拿着铲子弄。客厅的电视开着,声音透过阳台走门传了进来,田媛媛隐隐约约听见什么韩毅,她头都没抬,继续拿铲子铲土。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韩毅买的地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韩氏破产。本来破产是没事关系的,韩氏再不济也是在本地盘踞多年的大家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公司破产也是能过得很好。
但是韩氏破产不久,韩毅被人举报偷税漏税,经过警方调查后情况属实,被强行带走。同时,韩毅前妻田媛媛向法院提起诉讼。她声明韩毅婚内出轨,身为过错方却没有给她合理的补偿。
她还表示自家的公司一直由韩毅,周围把持,而她本人虽然身为法人却对公司任何事物没有决定权。
不久后,田媛媛公司老总周围因行贿被警方约谈。
同时,徐溪抄袭和韩远校园霸凌一同冲上热搜。
徐溪那个视频中,一个女孩端坐在画面中央控诉,给出的各项证据锤的徐溪死死的。而韩毅,同样也是视频,先是他带着一群人围着一个男孩殴打,再到那个男孩出来诉说来龙去脉。
群众哗然,再扒出来徐溪和韩远与韩毅关系密不可分后更是群情激愤。
父兄这般情况,韩磊在幼儿园也不好受。他先前打通田媛媛的电话,哭着喊着要妈妈接他回家,说幼儿园人都在欺负他。
田媛媛沉默良久。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韩远,韩磊。对于自己生下的这两个孩子,她早已无话可说。
韩远校园霸凌,她一直知道,她劝也劝过了,只是每一次劝他,韩远就轻蔑地看着她,说:“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你是我爸吗?”田媛媛后来见他屡教不改怒极想动手,去被韩远轻而易举地推开了,看着她不屑冷哼。
到最后,心一横,她直接报了警,但是没过多久就被韩毅压下来了。那天晚上韩毅指着她鼻子骂了三个小时,如果不是端着自己所谓绅士的架子,恐怕早就对她动手了。
韩远这个孩子,她根本教育不了他,他对自己父亲抱有盲目的信任,而对她却只有不屑。田媛媛讲话他从来不听,做错了事情永远有韩毅为他善后。
韩磊,他,对自己和韩远是一个态度的,不屑,轻蔑。仗着自己的父亲横行霸道。
田媛媛生下了他们,和他们却如陌生人一般。他们不一样听她的教导,不愿意尊重她,对家里仆人的态度都比她好,但是她又做错什么呢?
后来传来徐溪卷了韩毅剩下的钱跑了,在拘留所的韩毅听到这个消息急火攻心,脑内出血送进医院,再传来消息的时候是韩毅已经中风卧病在床。
田媛媛听到这个消息后去了医院。
多可笑,曾经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躺在病床上冲她啊啊啊地叫,目含期待地看着她。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来救他的吧,田媛媛冷笑。
田媛媛今天戴了双黑色蕾丝的手套,她将藏在手套里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拔下来。对上韩毅期盼的视线,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
韩毅的脸都被她打偏过去,田媛媛又给了一巴掌,将他的脸打回来。
寂静的室内,耳光声不绝于耳。
韩毅由刚开始的震惊,不可思议变成后来的麻木。
田媛媛甩了甩自己发麻的手,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韩毅眼睛一转,看向她。田媛媛微笑:“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不管你知不知道都会被我打,只不过是明白的挨打和不明白的挨打的区别而已。”
她打了韩毅十个巴掌,每一个巴掌都是为了报复曾经的忽视,慰籍自己在这段婚姻中消弭的尊严。
临走前,田媛媛笑着和他讲:“我们两个的案子过几天开庭,你千万记得来。”
她打开门,初夏正在外面等她。天气转凉,初夏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正仰头看着天花板。见她出来,初夏说:“走吧,这里会有人来处理的。”
那一天,初夏将老人压在身下,看着韩毅急驰而过。她站起来检查了一通,见老人毫发无损才放心。
而这个老人,看见她笑嘻嘻地从口袋掏出一颗糖,口齿不清地道:“宝宝,宝宝,吃糖。”
711在旁边给她解释:“她阿尔海默茨病,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今天是护工没看好,让她跑出来了。现在她家人还在找呢”
初夏找了一圈,在她手镯上看见了电话号码,打过去之后陪着那个老人,躲在暗处看见她被接走后才安心离开。
711不解,问她为什么不等到人家来。
初夏说:“没必要,水太深,她已经准备走了。”
在系统的力量下,初夏变成一个偶然路过的热心人士。
但是,那个人还是感谢了她。初夏稍加暗示,他就立马明白了。韩毅,徐溪,韩远他们出事之所以一帆风顺,少不了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初夏告诉田媛媛:“我准备走了,对外理由是基因病复发出国治病。离婚诉讼我就不陪你去了。”
711对于初夏这个理由的态度是撇嘴。基因病这个理由第一次出现是在赵浩然问初夏为什么要帮田媛媛。
然后711就看见初夏面不改色地编出一个有基因病的小女孩在家境富裕的田媛媛的帮助下才活下来的感人故事。
后来初夏准备离开了,为了让世界线更合理,她需要有一个合理的离开理由。711和初夏想了半天,最后初夏灵光一闪诶的一声决定再度启用这个理由。
开庭那一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庭审轻而易举的结束了,法官一锤定音,判韩毅作为过错方应该净身出户。
韩毅已经说不出话来,急得啊啊啊叫,目光怨毒。田媛媛走过去将他的眼睛盖上。
从此,她的人生坦荡,一往无前。
初夏离开时悄无声息的,田媛媛一觉醒来,就再也没有看到她。只有一张纸条静静躺下茶几上,上面的字龙飞凤舞:走了。
田媛媛之前和她说:“初夏,黎城是个很好的城市,交通便利,经济发达……”她迎上初夏疑惑的目光,问:“你还会再来吗?”
初夏笑了,说:“如果有机会的话。”
田媛媛小心翼翼将那张纸条夹进书里。
那天她去了飞机场,明明知道初夏并不在那架飞机上,她还是去了。
看着飞机轰鸣冲向蓝天,她闭上眼。
初夏,祝你一切顺利。
初夏是她的恩人,没有初夏,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看见韩毅落得这番地步。她这辈子都会在自我怀疑的苦海中苦苦挣扎。可是有了初夏,一切才有了变化。
几天之后,她收到手机转账的消息,一对数额,正是徐溪卷走的那些钱。初夏的备注简洁明了:礼物。
田媛媛笑了。初夏一向致力于给她很多很多钱。她总觉得女孩子要有很多钱才可以有更多的选择,生活得更好。
之前她在网上炒股的时候,田媛媛试图阻止初夏,告诉她自己没必要要这么多钱,可是初夏眨着眼睛看着她。初夏说,不管怎么样,有更多钱不是更好吗?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不管是环游世界,还是开一家自己喜欢的餐馆,不是有钱才更好吗?
田媛媛嫣然一笑,明白她是看到自己放在客厅书柜的那些收集的资料。她曾经是对那些感兴趣,但是后来的婚姻生活已经消磨了热情。田媛媛试图告诉初夏,让初夏别这么拼。
初夏抱着电脑,警惕地上下扫视她,说:“不信。”
田媛媛无奈。
韩毅入狱后,韩远和韩磊都打过她的电话,试图让她履行母亲的义务,抚养他们。
对于韩远,她说:“你已经满18岁了,我对你已经没有抚养的义务了。”她还很温柔的提醒韩远:“如果你觉得这个学校难以负担,可以转学去公立学校。只要人可以,在哪里又有什么所谓呢?”
曾经韩远就是这样告诉她的,满脸不耐,说:“如果不是你不行,我爸又怎么可能赵徐阿姨?你自己看看你哪里比得上她!要气质没气质,灰头土脸的!”
而对于韩磊,她翻出韩磊自己之前写的天真的,稚气的,却饱含恶意的不愿让母亲抚养的字条,一字一句念给他听,告诉他:“韩磊,是你自己不要我的。你现在还有爷爷奶奶,让他们抚养你吧。”说着,她不顾韩磊在电话那头自己后悔了的大喊和哭嚎声,挂了电话。
昔日她对韩远韩磊满怀爱意,试图抚养他们,而他们不屑一顾。如今韩毅出事,他们却打电话过来乞求她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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