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贺池摸准了时间走到小区门口,果不其然,还没走到楼下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岑言正背着包往外走,穿着一身蓝白的校服,及肩的头发绑在脑后,只留下了几缕碎发搭在额前,风轻轻鼓动,便模糊了眉眼,只能瞧见她冷淡的神色。
擦肩而过,贺池忍不住的回头看了几眼,瘦削的背影在夜色里不紧不慢的走着,像是一片飘零的树叶。
树叶随风吹到了远处,而她的身影在隐约的路灯渐渐消失。
卧室里,贺池正坐在椅子上,指间夹着笔,而桌子上摆着一副夜色下的背影图。
…
晚上十点多,岑言才背着包从店里回家,今晚的客人多了点,她也就在后厨多忙了一会儿。
店里平时生意一般,除去特定时候,岑言一般会在九点半左右回家。
晚上的巷子里没亮几盏灯,整个巷子里都是黑漆漆的,除去窗户里透出来的一点灯光几乎看不清路。
岑言摸着黑往前走,只是在走到巷子转角的地方,她忽的停住了脚步,整个巷子里都安静了下来。
她几乎可以断定的是,后面有人跟着她。
从搬来这里开始,时不时的都会发生一些抢劫或者尾随的事情,而岑言这样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学生,一般都会是这些人眼里施暴的对象。
岑言眼里一片沉着冷静,放慢脚步声后直接朝着最近的一个楼梯口走去。
身后的人还在紧随不舍,似乎是看见人没影了之后又加快了脚步。
只刚等到男人走到楼梯口,一道迅速的身影就冲了出来,岑言毫不顾忌的朝男人肚子上踢了一脚,接着又趁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用力朝男人的脸上砸了几拳,男人受不住,只得痛苦的抱着头嚎叫着,直到有温热的东西溅到手上,岑言才停住手,往男人的身上狠补了几脚。
在这里,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人,你根本不知道对你下死手的人会是谁,所以岑言可以毫不顾忌的朝男人身上招呼。
直到男人躺在地上呜咽不止的时候,岑言才停住了手,而缠在手上的布条已经被血染的红了。
岑言神色冰冷,在月光下看着男人狼狈不已的身形,转身拎起一旁的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里,岑言才平静的把那条染了不知道多少血的布条拆下来洗了晾干,而当她脱下宽大的校服时,才发现她整个上半身只要有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有着深浅不一的痕迹,有些像是刀疤的划痕,有些像是烫伤的痕迹,而腰部也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是上次被人用力打了一拳后留下的。
岑言没有闲钱可以去医院,只随便在药店里买了消炎止痛的药膏擦了擦。浴室里破旧的镜子里,岑言单薄的身体上覆着一层肌肉,只要一绷紧,那柔韧漂亮的肌肉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潦草的擦了药膏,换了件轻薄的短袖,岑言坐在椅子上,开着台灯写题。
夜色宁静。
仅仅是一个小插曲过后,岑言过了一段还算平静的日子。
除了在某一天做家教的晚上,岑言很意外的被一个男生叫住了。
贺池从听见她的脚步声后响起后就立马开了门,站在门口喊住了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岑言”
岑言转身看着他,直到贺池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楼道里声控灯亮起,她才认出了人,是班里的转学生贺池。
岑言看着他,贺池顿时感觉脸都有点烧起来了,“那个……我发烧了,你能帮我买点药回来吗?”
岑言淡淡的看了他:“抱歉,没空”
说罢转身就要往下走,贺池一看人要走了,立马喊道:“我给你钱行吗?”
岑言停住了脚步。
贺池试探性的开口:“两百?行吗”
岑言转身往上走了几步,看着他问:“什么药”
贺池立马从兜里掏了三张人民币出来,头脑发昏,声音很低:“就普通的发烧药,多买点”
顿了片刻,岑言才接过钱,说道:“十分钟,别锁门”
贺池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了,还笑着说:“好啊,等你”
楼道的灯光一亮,岑言的人都没影了。
贺池就蹲在门口等着人回来,眼皮半掩着,视线一片模糊。
楼道里的声控灯再次亮起,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靠近,贺池蹲在门口伸出手,想要拉住那人的手。
可手伸到半空中便落了空,岑言将药放在他身旁,眼神在他红的发烫的脸上停留片刻,说道:“药在这儿,我先走了”
她没有义务和责任管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但贺池却在一瞬间直起身体,抓住了她的衣角,眼睫微颤,声音嘶哑:“你能不能管管我啊,我……TM都要烧死了”
岑言一愣,被攥紧的校服传来一股沉重的压力感使劲儿像把她往下拽,她迫不得已的蹲下身,视线在他身上审视了片刻,说:“放手”
贺池可能真的烧糊涂了,问道:“那你还走吗?”
岑言垂眸看着他:“十分钟”
说罢就直接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贺池一米八五的身高,岑言毫不费劲的把人弄了起来,看了眼屋子,问道:“房间在哪儿”
“左手边…第一个”
岑言扶着人往里走,弄到床边直接松开让他倒了下去,床垫发出沉重一声,贺池躺在上面痛呼:“…好疼”
岑言无视他的疼痛,拿着买来的药按着剂量直接用冷水喂给了他。
贺池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看她:“你故意的吧”
“我走了”岑言好心喂完了药,直接头也不回的关门走了。
贺池忍不住低骂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把剩下的冷水全喝了,然后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睡意昏沉的闭上了眼。
此后的两天,贺池都没在踏出家门一步,躺在床上稀里糊涂睡了两天后感冒才渐渐好转。
手机里发来的垃圾短信一大堆,贺池在班级群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岑言的名字,点进去一看,就那么直白简单的昵称:zhouyan
人如其名,难搞,不是一般的难搞。
贺池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迅速编辑了一段话,带着好友验证消息一起发了过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岑言基本上不怎么用手机,更别说还专门去查看新的联系人添加消息了。
一条消息石沉大海,贺池也不气馁,直接在第二天的下午,蹲在门口等着人来。
楼梯间脚步声一响,贺池就知道她准点来了。
开了门,贺池站在楼梯口看着她,她抬起头的一瞬间,视线交汇,贺池平静的开口:“那天晚上,谢谢你了”
眼神交错,岑言继续往上走:“不客气”
声音里什么都听不出来,是她惯有的冷淡的语气。
“微信,记得通过我的好友”贺池在后面喊道。
岑言充耳不闻。
贺池一直从晚上等到第二天去学校,微信里面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教室里,岑言早就已经坐在位置上看书做题了。
贺池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转瞬后便移开。
岑言,你可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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