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四周寂静无声,白崖穿着华丽的外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闭眼假寐,心中默数着秒数。
今夜两点,别墅的电力系统将全线停止供电,这是他今天唯一逃生的机会。
这两年日夜不休背着陆青挖的隧道,能不能成功就看今夜了。
隧道你可得给我争点气啊!
白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在安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运气向来不好,属于喝凉水能被呛,走路能磕上马路牙子,出门能被车剐蹭,重大考试准考证一准儿不见,要不就路上堵得死紧,迟到是肯定的,白崖都习惯了,能不能进考场就看当天的倒霉指数是拉满还是给了点面子的倒霉蛋本蛋。
别人活着只是偶尔事业受挫爱情失意,白崖活着真的是每天在跟死神斗智斗勇。
不得不夸奖一句,白崖能活到这么大,是个奇迹。
这么倒霉的白崖在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了人生中最倒霉的一件事,自此人生轨迹陡然来了个270度大转弯,在玛丽苏文学都不敢这么写的路上一路狂奔。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白崖聚精会神地绕过没有盖井盖的下水道口,避开直闯红灯飞驰而过的法拉利,安然抵达校门口。
眼看今日上学之路就此完美结束,一阵狂风吹过。
作为一个没有秃头烦恼每日早睡早起的健康青年,理所当然的,白崖头发糊脸,发型全乱,不得不找个镜子打理打理自己浓黑茂密的头发。
我就知道上学路上总要整出些幺蛾子,白崖不仅不生气,还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幸好只是头发乱了。
校门口正好停了辆通体漆黑的保时捷,光泽度极好,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线,一看就是非常适合当镜子的。从外面看去车内似乎没人,白崖绕着车转了三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定了车内确实没人,便对着车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
看着车窗里那个俊朗不凡的面孔,白崖不经想自己这辈子的运气是不是都花在投胎上了。
唉,可能帅哥就是要多经历一些生活的磋磨。白崖撩了撩自己的刘海,又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漂亮脸蛋,心情大好。
真不错我可真不错,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嘴巴里哼上了小曲,心情颇好地进了校门。
哪想到这成了噩梦的开始,但凡白崖的第六感给点危险提示,白崖就是死!从楼上跳下去!也不会照那镜子一眼。
可倒霉蛋哪有什么第六感可言。
放学的时候,校门口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白崖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学校自习到很晚,要知道人越多越容易出事,对一个倒霉蛋这一点尤甚。
不说别的,光过马路躲身边车子的难度都以几何倍数的往上涨,白崖曾经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一点,去医院躺了两天。
等到月明星稀,全校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白崖才悠哉悠哉地收拾书包,出门的时候再三确定自己桌子凳子方圆一米的犄角旮旯里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笑话,来一次学校这么费心费力,万一落了东西再回来一趟,得不偿失。白崖已经充分地领悟了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
很奇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比白崖想象中的顺利许多,白崖不经想自己的霉运是不是用完了,否极泰来终于轮到我白汉三开始转运了啊!
白崖心中的小人叉着腰仰天狂笑!
小爷我终于熬过来了啊!老天你也不过如此!
下一秒,头一痛,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草,那个龟孙子敲小爷闷棍?
白崖倒下去的时候脑子里唯一想的一句话就是:高还是老天高,倒霉还是我倒霉,合着一天的霉运都集中在这一棍上了。
再睁眼的时候,人就躺在现在这个地下室了。装修确实华美,堪称贝阙珠宫,连白崖这个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都能看得出来寸土寸金。
床上用具全是真丝的,比白崖当年摸过的初恋的手还滑溜,地上铺满了把白崖卖了都买不回来的波斯地毯。
连空气都变得芬芳清新了起来,来这种富人区一日游确实感觉非常良好,如果忽略自己手上的镣铐的话。
白崖双手双脚被束缚,身体呈大字瘫在床上,认清了自己被绑架了的现状,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喊:“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啊?”
声音微弱,有气无力,也就是自娱自乐,给自己图个事干。
白崖完全没有指望自己能喊到好心人可以把自己从这镣铐里拯救出去,天道宠儿确实落进洞穴就能发现上古大能传承,气运之子那要星星上天都不会给他送月亮,但白崖是谁啊?
官方认证的倒霉蛋,称呼他为幸运E都抬举他了,他的人生和幸运二字沾不上边。
他当年因为上学老是迟到,总被班主任拎到走廊骂个狗血淋头。在他都习惯每天以老班一顿臭骂来提神醒脑开启一天美好生活的时候,他老班忍不住了,非要陪他一起上一次学,看看他为什么迟到。
就走了一次,老班再也没骂过他了,到校门口的时候老班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白啊,好好活着,不要灰心。”
自此老班从来没给他甩过脸色,总是温柔可亲的看着他,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搞得白崖自己都不太好意思。
不出所料,倒霉蛋白崖没能叫出乘着七彩祥云来拯救自己的齐天大圣,叫来了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
余光瞟到身边那个气场强大且阴郁的男人,白崖一秒噤声,噤若寒蝉。
因为仰躺在床上,白崖只能侧着头看向来者。
来者没带面具,一双鹰眼格外瘆人,直勾勾地盯着白崖。皮鞋在地毯上无声的落下,但靠近白崖的每一步都让白崖打了个寒颤。
白崖觉得自己小命堪忧,他没听过绑匪会放见过自己真容的人回家,一般这种都是直接撕票的。
不知道现在闭眼还来不来得及,白崖非常懊恼,想用手抱住脑袋,可惜链子晃了晃,手没动。
来者没有给他闭眼的机会,冰凉的手如同毒蛇一样捏住了他的下巴,白崖被迫昂起了头。
整个人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怎么形容这双眼睛呢?
就像千年寒潭,水面死寂,冰凉刺骨,方圆一公里定是生机灭绝,完美契合柳宗元的那句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白崖不禁抖了三抖。
“害怕?”来者问了句,声音有些喑哑,是个成年男子的声线,听起来阴恻恻的。
白崖迟疑了,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怎么样才能不激怒眼前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变态啊?我没学过啊?老师没教啊?老天你要不要这么玩我?
白崖在心底嚎啕大哭,面上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了。
“青青。”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轻轻?亲亲?卿卿?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把一个陌生大帅哥绑在这就是为了要亲亲?
白崖心底疯狂吐槽,但身体非常诚实。
下巴还在男人手中被掐着,上唇下唇合拢,试探性的“啵~?”。
因为太紧张,没控制好力道,啵的太响了,在这挑高三米的地下室竟还产生了些回音。
白崖闭上了眼,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眼前的男人明显额头多了三条黑线,看着白崖的眼神变得古怪,似乎在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还正常。捏着白崖下巴的手紧了紧,掐的白崖有点疼。
“叫我青青。”男人的声音明显阴沉了些许。
什么“叫你亲亲”?我现在在你手上,是砧板上的鱼,是温水里的青蛙,四肢被捆的严严实实,你想亲我直接亲就好了,还要我叫什么?
白崖一头雾水,不过下巴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让他不由得哀嚎出声:“疼,大哥,疼,轻点。”
一边忙不迭地叫着:“亲亲,亲亲。”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过了很久白崖才知道,男人叫陆青,那天不是要亲亲,而是想被叫青青。
叮~两点了!
白崖的眼睛唰的睁开,在黑夜里炯炯有神,快速起身飞奔到墙角,掀开壁画一个仅容一人猫身穿过的洞进入眼帘。
白崖蹲着爬进隧道,期间隧道内的碎石尘土还不一会就往下掉一点渲染氛围。
可千万别塌方,不然小爷就得闷死在这里了。
白崖内心祈祷着,但越狱之旅似乎非常顺利,和这两年挖隧道一样顺利。
白崖看着近在眼前的出口,还有一层薄薄的土墙还未打破,但已有耀眼的白光穿过缝隙撒露进洞穴。
我就是太阳!
白崖喜不自胜,加快进程向前爬去,期间身上薄到透明的纱衣已经被蹭的破破烂烂了,白皙精致的小脸蛋也布满灰尘,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如果当年这样去照镜子,那陆青绝不会看上他,把他绑到这地下室好吃好喝的供着,一养就是两年。
可以说白崖现在脏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他。
白崖一拳捅开薄薄的土层,刚把头探出去。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砰!”
眼前的陆青还端举着枪,枪口还有一丝霾缠绕。
白崖侧头,果不其然在身边的墙上看见了一个弹孔。
青青果然有用!白崖喜不自胜。
陆青看着眼前衣不蔽体灰头土脸的白崖,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白崖狗腿的笑:“这不是来看看您吗?”
“哦?”陆青挑眉,手上把玩着枪,走到白崖身边,“挖了这么长一隧道?”
冰凉的柱状物顶住了白崖的脑袋,白崖瞳孔骤缩,双手下意识摊开高举放在耳边,以示自己的无害性,眼睛瞄到了陆青的枪栓,开的,可恶。
枪不离手,枪栓开着,没有给自己一点以暴制暴的反制机会。
“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白崖的声音有些发虚。一天挨了五发子弹,现在被枪指着脑袋,倒霉还是我倒霉。
“惊喜?”冰凉的枪身从白崖的额头划下,缓慢抚摸过其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掠过红润的薄唇,顶在白崖下颚,如毒蛇般在白崖耳边吐息,“你倒是运气好。我这手要不是反应快,你以为你现在是站着还是横着?”
你手但凡反应快点,我都不会死那么多次,白崖内心吐槽。
“全靠您枪技精湛。”白崖盯着陆青的眼睛,嘴唇蠕动恭维着,生怕陆青手一抖自己小命又玩完。
“嗬嗬~”陆青神经质的笑出声,“你的惊喜就是挖一条到我书房的隧道?嗯?小间谍?”
糟糕。该死不死挖到书房这个重要基地,要知道平日里陆青的书房连管家都不让进,何况一个被囚禁在地下室的玩物了。
现在说自己想逃跑是不是只是会被打断腿?说自己逃跑未遂倒霉到隧道恰恰好挖到书房,陆青会信吗?
白崖的大脑飞速运转,灵机一动:“这不是看您生日快到了,看您半夜都在书房,想来给您过个生日吗?”
“生日?”陆青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白崖的脖子,“你知道现在几月吗?”
“六月?”白崖心觉不妙,试探性吐出两字。今早管家给自己送饭的时候念叨了一句芒种到了,估摸着也就五六月份。
“那你知道我生日在几月份吗?”陆青的声音变得柔和下来,俯在白崖耳边宛如情人低语,也没指望白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十二月。”
感受着陆青身上越来越重的杀气,白崖内心疯狂呼叫004,存档存档快存档!
滴——存档中。
存档失败,空余存档不足。
你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什么叫空余存档不足?
“开局的存档是新手礼包,就一个。后面的存档要用积分兑换。”004非常不近人情。
“检测到时间节点一号已经改变,玩家剩余积分 5,目前积分结余 5。可兑换大力药丸一枚,是否兑换?”
陆青的手在白崖的眉眼处游移,手指冰凉,眼神眷恋:“长的真像,可惜了。”
手指微弯,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兑换!”白崖大脑冷静,身体立刻传来一股热流,身体下意识作出反应,侧身,歪头,双手握住陆青拿枪的那只手,将枪口对准地面,用力一拉。
陆青的反应极快,扣下扳机,枪声响起,昂贵的地毯上顿时飘出了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没中,打到地板了。
白崖顺势一个侧摔,二人双双倒地。
陆青眼神一拧,翻身便要占据主动权,二人一番缠斗。
一会儿,白崖恶狠狠地压住陆青拿枪的那只手,整个人直接坐在了陆青身上,心情大好,叫的**:“青青,乖一点。”
陆青喘着粗气,阴狠地盯着白崖:“小瞧你了。”
白崖翻身农奴把歌唱,整个人非常嘚瑟,想要夺下陆青手里的枪。
用力扯了扯没动,再扯了扯还是没动。
“放手!”白崖一侧掌敲在陆青手腕。
陆青手部一麻被迫松了手。
白崖拿起了枪,在手里耍了个花样,一只手捏住陆青的下巴,一只手握着枪柄轻佻地拍着陆青的脸蛋,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没想到吧?让你关爷爷关了两年。”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陆青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了,又变回了那个如蛇般的冷血动物,往日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已经在打斗中落下,整个人发丝凌乱,但眼神依旧犀利仿佛一柄尖刀刺进白崖胸膛,“不然……”
陆青脸上浮现出了神经质的笑容,看的白崖鸡皮疙瘩抖落一地,毛骨悚然。
“喂喂,你别搞不清楚形式。”白崖坐在陆青的大腿上,隔着一层布料感受陆青温暖的体温,妄图甩掉他给自己带来的阴冷感,“你的小命现在可在我手里。”
白崖将手枪对准陆青的眉心:“求我。”
陆青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宛若牙尖依旧沾血刚刚生吞了活人的猛虎,声音喑哑:“你知道上个威胁我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我记得这里应该还有两发子弹。“白崖狞笑着威胁。
左轮手枪一共只有五发子弹,白崖爬出隧道的时候用了一枚,二人抢枪时意外开了两发。
“请宿主注意,大力药丸将在一分钟后失效,副作用1h禁言状态立即执行,亲吻目标人物一分钟可抵消,代价5积分。“004号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
“这玩意还有时效限制?”白崖狞笑着的脸僵了,原来人真的可以上一秒狂笑,下一秒落泪。
怎么办,我想哭。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刚刚不仅占了人便宜,还打了人家,用枪在人脸上羞辱,现在还拿着枪口指着他。
空气停止流动,四周封闭无风,但白崖已经凌乱了。梗着脖子,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身下这个因打斗而不复平日从容的陆青身上。
“004我能现在就一枪崩了陆青吗?我怕这次我不崩了他,下次就是他崩我了。”白崖哭着脸。
“目标人物死亡,宿主亦会在同时刻死亡。请悉知。”系统回复的声音与那个傲娇臭屁每天嚎着本大爷的004完全不一样,更冷漠也更令人心寒。
白崖如坠冰窟,尬笑着移开枪口,将枪抛出窗外,防止陆青火起来又一枪崩了自己。挪着屁股向上移了些许,捧起陆青的脸,闭着眼睛深吻下去,唇齿交缠之间,仿佛当真是世间最亲密的情侣在做着爱做的事情。
陆青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崖的发挥,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前者是因为这张脸,后者也是因为这只是一张脸。
“一分钟到了没?”白崖在内心嘶吼,身体愈发僵硬,他害怕万一没吻够一分钟,面对死亡威胁还不能说话,可能只能闭着眼睛被抛尸山崖,填喂鲨鱼肚子了。
“118、119、120。”
白崖深情的抬头,两人睫毛相触,略有些痒,一束暧昧的银丝从二人嘴角不断拉长随后消失不见:“原谅我陆青,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到想要每时每刻看着你,想要将你吞吃入腹,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白崖用手细细描绘陆青的眉眼,触碰他浓密如鸦羽般的睫毛,眼中沾上偏执的疯狂:“我爱你啊,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吗?你怎么会怀疑我是间谍?你怎么能这么玷污我对你的爱?如果我是间谍,我为什么要打破墙壁?如果我是间谍,你这两年又可曾蒙受过一星半点信息泄露的损失?”
“陆青,人心是肉长的,不要这么糟蹋我的真心。”白崖探手拿到了在打斗中掉落的眼镜,万幸地上铺了层厚重的毛毯,眼镜没碎。
白崖呼了口气,吹掉镜片上沾染的灰尘,拉开镜腿替陆青戴上,手指扫过陆青柔软的发尾,将眼镜重新安置妥当,正视着陆青的眼睛,轻叹:“我怎么舍得杀你。”
语气轻柔情意连绵,在陆青的额间留下轻柔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但那顺着皮肤透出的热度似乎可以传入人的心底:“看看我,青青。我不喜欢叫你青青,我跟那个人不一样。你看,你是陆青,我是白崖,合在一起便是”且放白鹿青崖间“,你看我们天生一对,连名字都如此浪漫。”
“正视我的爱,好吗?”白崖双手撑在陆青耳边,雄性气息铺面而下,“相信我,永远不会害你。”
陆青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似乎很久没有直面如此炙热的爱意,而倍感不适,如同上千只蚂蚁在心上爬动,有些心痒又心生畏惧。
白崖站了起来,药效过了,体力透支,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草。一种植物。
白崖顺势单膝跪地,向陆青伸手,要将他拉起。
陆青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镜框,没理白崖那只手,单手一撑翻身而起,动作之利落让白崖看呆了。
要是没大力药丸,还真压不过陆青。白崖嘀咕,自己撑着双膝想要站起,腿弯还没打直,身后传来一大冲击,整个人重心本就不稳,顿时摔了个狗啃泥。
屁股撅的老高,腿弯生疼。
不讲武德,踹我膝弯!白崖疼的龇牙咧嘴,泪花都差点冒出来。
陆青的刷的油光发亮的皮鞋踩上了白崖的屁股,镜片在灯光的折射线,反出一片光,让人看不清神情:“谁给你的胆子坐在我身上?”
呜呜呜,饶命啊,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做人,洗心革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不对。
白崖硬撑着自己的胆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那个人不一样。他不沾尘世的烟火气,与你之间存在天堑沟壑,但我不一样,我是你实实在在触碰到的人,是愿意以性命为赌注只求得到你的怜视的普通人,我甘愿为了你固守在地下室等待你的需要,我想要陪着你。”
白崖的头埋在地上,声音听的不是很真切,闷厚之中似乎还沾染上了一丝哭腔。
啊,真疼,大哥轻点。
陆青眼神晦涩,将脚从他身上挪开,走到他身前,脚尖挑起他的下巴,不出意料,白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轻轻一眨,便顺着脸蛋滑了下来,晶莹剔透,鲛人之泪也不过如此。
终究还是舍不得这张脸哭,陆青蹲下身子,一只手托起白崖的侧脸,另一只手用大拇指轻柔替他拭去泪珠。
嘴上说话倒是不饶人:“回你的地下室去,镣铐重新戴上。”
白崖哭丧着脸:“青青,能不能不戴,磨的我手脚生疼。可重了。”
“不戴我房子又得被你挖几条地道?”陆青横眉睨了白崖一眼,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冰冷了,好歹这一茬算翻篇了。
“好吧。”白崖低垂着头,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转身阖上房门的时候探了个头,问:“可以给我个亲亲吗?”
“想死可以直接说。”
“哦。”白崖委屈缩头,随后又把脖子探了出来,上下嘴唇轻抿,微微用力随后松开,一声微不可闻的啵声传进陆青耳朵,“晚安吻,早点睡。”
白崖眨了眨眼睛,陆青面无表情。
啧,真是手冷心冷的大冰块。白崖自讨没趣,走回了自己的地下室。唉,我亲爱的大床啊,今夜又要与你共枕一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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