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厄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被明秋“扫地出门”。且不说这一天来的太快,沉厄甚至怀疑,自己在明秋的眼睛里,看见了嫌弃。
“你说的对。”明秋一边面无表情的将沉厄往屋外推,一边冷冷淡淡的道:“就像是我也不明白,我这个既无颜色,又无性情的人,这几天究竟是哪一点吸引到了你一样。——总归,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而已。”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房门在沉厄的面前用力的合紧,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有被明秋推得一个踉跄的话,那么那扇门的力道之大,很有可能会砸的他眼冒金星。
“明秋,明秋……”
沉厄心里控制不住的委屈,他仍旧乐观的抱有幻想,又不大好意思再敲门,只好安静了一会儿就问两句:“明秋,你生气了吗?”
“明秋,你还在生气吗?”
“明秋,你在修炼吗?”
“明秋,你什么时候开门放我进去呀?”
“明秋,你开开门好不好?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我就安安静静的呆着,你就当我不存在呢?”
“明秋?”
“明秋~”
“明秋!”
沉厄还是忍不住敲门,他问明秋:“你真的不理我了啊?”
“……”
回应沉厄的仍旧是屋中的一片沉默。
沉厄又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可明秋现在显然是不大可能搭理他,沉厄感觉自己有一点生气,他“威胁”明秋说:“你不理我我就要走了!”
“我真的要走了!”
“那,那我走了啊……?”
沉厄一步三回头,却不是往自己的房中去,他只差倒走着下楼,生怕错过了明秋开门,可惜的是,直到他走到楼下,明秋的那扇房门都始终紧闭着,沉厄没办法,他背着手踱了两圈,最后拉住小二说:“这位小哥,能否麻烦你等下,帮我把饭菜提上楼,然后交给同我一起来的那位客人?”
小二并没有多想,他答应道:“可以啊。”便就去厨房拿餐盘了,沉厄坐在大堂里等他,正巧街上卖糖葫芦的小贩扛着草垛子路过,一天下来,他的糖葫芦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沉厄眼尖的瞧见了,他赶紧跑了出去,拦住那小贩道:“我要两串糖葫芦。”
“好嘞。”天色渐晚,再加上这糖葫芦本也不剩几串了,那小贩索性卖给沉厄一个人情,“一天下来,上面裹得糖衣已有些晒化了,这样吧公子,我再送您一串。”
沉厄在那为数不多的几串糖葫芦里,努力的挑出来了两串糖衣化的不那么厉害的,他再一看那小贩准备送他的,糖都快化了一半,沉厄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不用了,”他想了个直白的理由,“夜里吃多了怕牙疼。”
那小贩听罢,哈哈笑了笑,也不强求,收了钱便走了,沉厄拿着那两串卖相还成的糖葫芦回去,恰见侍者端着餐盘出来,沉厄赶紧快走了几步跟上,他仿佛做贼似的,同侍者道:“那个,这位小哥,我就跟在你身后,一会儿,你去敲门就好。”
店小二:“……”
店小二被沉厄这突然的吩咐弄迷惑了:“啊?”
偏偏沉厄还要告诉他说:“你放心,不熟悉的人敲门,他会开的。”
店小二:“……”
虽然但是,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正常人难道不都应该是,不熟悉的人敲门不开,熟悉的人敲门才开吗?
不过,这些都是客人的私事,他一个打杂伺候的,也不方便多问。店小二点了点头答应,沉厄便就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等上了三楼,沉厄掩耳盗铃般的猫着腰,躲在一根承重柱后面,看着那侍者敲门。
“客官在么?”
“何事?”
明秋果然很快就打开了门,他垂眸看了一眼餐盘上摆着的饭菜,淡漠的道:“你送错房间了,应该是给隔壁的那位客人。”
说罢,眼看着他就要准备重新关上门,沉厄着急了。他再也藏不下去,只好跳出来喊:“没有送错!……没送错,没送错!明秋你等一下!”
沉厄人高腿长的,急起来跑两步就冲到了门口,他抢在明秋之前,耍无赖似的挤了半条手臂进去,明秋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真要把沉厄的手臂夹断夹伤了,他又舍不得。明秋烦躁异常,忍不住抬腿将沉厄踹开两步,他强压着恼怒,尽可能平静的看着沉厄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沉厄猝不及防被踹,直接摔了个屁股蹲,疼倒是不疼,只是形象不雅。他握着糖葫芦的左手下意识的抬高,条件反射似的生怕把东西给摔了,沉厄现在这会儿是真委屈,——明秋先前将他惯得太好,现在又突然一下冷着,这般几乎由天坠地的态度改变,实在是叫人难捱。
沉厄说:“我真的没想做什么,我就是想见你,可是你又不想看见我,所以,所以我就只能另想办法……”
明秋:“……”
明秋眼看着沉厄从地上爬起来,又从侍者的手中接过了餐盘,将那人打发离开。他沉默无言了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心软。明秋转身回屋,没有关门。
“台阶”已经递到了跟前,沉厄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他快步跟上,迈过了门槛后,因为视线不想离开明秋,便用足尖去勾了关门,沉厄对明秋说:“我给你买了糖葫芦。”
明秋:“……”
明秋说:“不用,你自己吃吧。”
被拒绝了,沉厄也不恼,他知道自己就这样问出来,其实十分莽撞,但他就是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并且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当年的那个人,是你吧?”
明秋:“?”
明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当年那个,问我要糖葫芦的人。”
沉厄将餐盘同糖葫芦一起放在桌上,然后他走到明秋的身前,同他比划着形貌:“他大约,和你差不多高,戴着一顶黑色的幕篱,看不清脸,但我记得,他的头发很漂亮。”
沉厄的手掌横过来,他大约的比了比明秋的腰际,说:“那头发就一直垂到这里,乌黑柔软。——在那之前,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头发。”
明秋:“是么?”
沉厄点头,才说了一个“是”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卡住了,他怔了怔,重新摇头,又说了一句:“不是。”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的。”原先被刻意忽略的画面,此刻却是无比清晰的又重现于眼前,沉厄肯定起来,他说:“我见过,在那天晚上。”
“明秋,那个人是你。”
沉厄说:“你分明,早就在我的面前出现过了。”
明秋:“……”
明秋神情未动,他冷淡的道:“是我,那又怎么样呢?我并没有打扰过你,那时候你也不认识木宗主。还是说,你想要我赔给你那一串糖葫芦的钱?”
“你……你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呀!”
沉厄被明秋的话气得,活像是胸口处堵了一大团棉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突然从哪里来的胆,居然敢抬手去捏明秋的下颌,沉厄说:“赔?你赔什么赔?是我不配与你相交吗?出现在我面前就那么难?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问我要糖葫芦的大人,我一直都记得你。”
“那时候,我和你说再会,我是真的在想,我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那时候的我,身上还背着家仇,每天的目的好像只有活下去和报仇。所以我不敢同任何人深交,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那一天之后,居然又在那条巷子口,傻呆呆的坐着等了好几天。我比守株待兔的农夫更蠢,幻想着如果你真的再一次从我的面前走过的话,我一定要拉住你!——可分明,我们根本就算不得相识。”
人与人的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一样东西。有道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那串糖葫芦好像是一样媒介,实际上却又不是。事实仅仅只是,明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沉厄的直觉告诉他,他想要与眼前的这个人相识、相知。
可一时的犹豫让他找不见了眼前人,之后的等待亦无结果。甚至都算不上惊鸿一瞥的短暂交集,很快就被时间所冲刷,仅仅只在心底留下了一道浅淡的刻痕。——如果沉厄不去仔细的寻找,这道刻痕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再记起来,即使它的确真真切切的存在过,并且始终都存在着。
“……我不该犹豫的。”
沉厄的手颤抖着,忽然脱了力。他对明秋说:“我好后悔。”
“如果那一天,我没有迟疑,我拉住你了,或是我追上你了……明秋,那该有多好。”
沉厄想,如果那一天,他真的与明秋“相遇”了,那么他就可以爱上一个更加值得他爱的人。这样的“值得”,并非来自于明秋可以给他多少的助力,仅仅只是因为,沉厄莫名的坚信,明秋永远也不会背叛他。
纵使人心似海,同床异梦,可他永远也不会承受来自于明秋的锋刃。沉厄恍然,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点开窍,想明白了这些日子,他为什么会逐渐的对明秋产生依赖了。
纯粹而热烈的爱着一个人,或许是一件极其幸福又幸运的事情,然而当幸运不在,幸福就成为了虚幻可耻的暗影。付出更多爱意的人注定更加痛苦,沉厄潜意识的害怕这样的痛苦,而明秋就是可以麻痹这样痛苦的妙药。
——明秋爱他。明秋永远也不会背叛他。
趋利避害,是生灵的本能。
麻痹的放纵就像是一剂诱人的毒药,沉厄抵抗不住那样的诱惑。他陷进去了。
沉厄愿意回报给明秋自己的喜爱。
作为他沉溺于明秋爱意的回报。
小沉:看开了,躺平了,只要和老婆贴贴就可以“吃软饭”,我决定彻底不要脸了。
小沉:可以贴贴吗,老婆?
啾啾:……
小沉:我好喜欢你呀,老婆你爱我吗?
啾啾:嗯。
小沉: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
啾啾:……【虽然不相信,但是不反驳】
最后:
小沉:我爱我老婆!
啾啾:现在已经不需要你演了。
小沉:嗯嗯……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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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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