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进来后给皇帝行了礼,却见皇帝半天没出声,而是怔怔地盯着地面看,她便柔声问道:“陛下在看什么,可是地上掉了什么东西?”
皇帝听到她的声音,才从那些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年的往事中回神,又低头继续批改他的奏折,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周皇后便柔柔一笑,摇曳生姿地绕过龙案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捏肩膀,温柔小意地说道:“陛下政务繁忙,臣妾心里牵挂着陛下,便过来看看。臣妾来的时候听李公公说,陛下中午去了趟母后寝宫,可是母后凤体有恙?”
皇帝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过奏折,一边用朱笔圈圈点点一边应道:“朕过去的时候,太医刚好给母后把脉,问了一下太医情况,太医说母后只是年纪大了,没什么大碍。”
周皇后闻言就放心地点了点头:“那臣妾就放心了。陛下中午去看母后,母后都跟陛下聊了些什么,臣妾好参考一下以后过去怎么讨她欢心。”
皇帝漫不经心地应道:“母后年纪大了,总爱提起一些往事和故人。”顿了顿,他还是如实对周皇后说:“母后还跟我提到了张氏。”
周皇后显然也没反应过来这个张氏指的是谁,有些迟疑地问道:“张氏?哪个张氏?”
皇帝见她也不记得张氏,不禁再次在心里感叹一声,看来张氏真的去世太久了,久到好像宫里的人都不记得曾经还有过这号人物。实际上就连他也一时想不起来,张氏到底去世了多少年,是十五年,还是二十年?现在想想,有关于她的一切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儿,周皇后才想起来张氏是谁一样,脸色变得有些差,忐忑地问道:“陛下说的是,废后张氏?母后怎么突然跟您提起她来了?她都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吧。”
皇帝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太后跟他说了张氏什么,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可能是母后年纪大了,就爱回忆以前的事情吧。她一个人住在那么远的宫里,平时也没人过去陪她说说话,也只能想想这些往事了。”
然后他又说:“若后宫事务不忙,你也多往母后那边走走,她年纪大了,需要人陪,她还挺惦记你的。”
周皇后忙应道:“是臣妾这些日子疏忽了,臣妾一会便差人做些母后爱吃的糕点亲自拿去孝顺母后。”
皇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她说:“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朕一会还要见几个臣子。”
周皇后便松开手,退后两步福了福身,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等周皇后离开后,皇帝又放下朱笔,陷入了沉思,直到外面宫人通报说大臣来了,他才回过神来,沉声道:“让他们进来。”然后就跟大臣们投入到政事上去了。
另一边,周皇后回到寝殿后,连忙吩咐宫人熬了八宝粥,蒸了几样糕点,就急匆匆地让婢女带上食盒,往太后寝宫赶去了。
她去到太后寝宫的时候,刚好看到太后在殿外逗鸟。
太后一个人跟那只学会了说话的鹦鹉对话,背影看起来有些心酸。她心里有点虚,这些年她确实来太后这边没有以前勤快了,亏她以前还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实在太不应该。
这样想着,她急忙招呼上婢女,匆匆走上前去给太后问安:“儿臣拜见母后。”
见她来了,太后看向她,好像一时不认识她是谁了一样,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妍儿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望哀家了?”
周皇后让宫人将食盒呈上,自己则蹲在太后跟前,笑着说道:“臣妾忙完了宫中事务,过来看望一下母后,还给母后做了些吃食过来,母后看看合不合口味。”
太后这才看向宫女摆在桌上的几样糕点和那蛊八宝粥,眉开眼笑道:“好啊,难得妍儿还记得哀家,不枉哀家疼你这么多年。”
周皇后便谦虚道:“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母后快尝尝看吧。”
太后就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嚼了两下,然后说道:“妍儿啊,这桂花糕是不是糖放多了,哀家年纪大了,吃不了太甜的东西。”
周皇后马上惶恐地说道:“是儿臣疏忽了,请母后恕罪。”
太后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再尝尝其他的吧。”
但是其他的糕点也很甜,显然是做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到,太后看着这么多道糕点,却没有一样是自己能吃得下的,不禁叹了一口气。
虽然太后没有说什么,但是周皇后看到她这样,心里不安极了,只能小声地将八宝粥呈上,没想到太后只是闻了一下,就摆摆手说:“闻着就觉得甜,哀家不吃了,拿回去赏给宫人吧。”
周皇后讪讪应是,太后见她这样,也不忍心说她什么,只好安慰她说:“行了,你还记得来看哀家,哀家就已经很高兴了,这些点心哀家平时在宫里也能吃到,你不用太过自责,你陪哀家说说话吧。”
周皇后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应道:“好。”
只是太后跟她说着说着,话题就偏转到张氏那里,太后看着没来得及撤下去的糕点,突然感叹道:“要是昙儿还在就好了,昙儿最记得哀家的口味,每次带来的糕点都很好吃。”
听到这个名字,周皇后的身体就僵了僵。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张氏有关的事情了,原本张氏这个人就应该跟那场大火留下的灰烬一样灰飞烟灭,无人记得了才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个人又被提起,简直就是提醒她心中还存着一根刺,虽然不疼,但是想起这一茬的时候,还是让人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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