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徵一如往常,酉时前去偏院,林子衿早已准备好了药浴,与平时并无差别。
林子衿见刘徵来了,停下手中的动作上前:“见过王爷。”
刘徵下意识向后撤了一步,他有点害怕,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林子衿道:“王爷,药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王爷抓紧去泡,我在门外侯着,等时辰到了我自会唤王爷。”
刘徵实在是不习惯,见林子衿要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生分?”
林子衿拨开了刘徵的手,笑着道:“王爷说笑了,从前是臣逾矩了,若不是昨夜王爷当头棒喝,臣也没发现,以前的行为竟如此荒唐,还要多谢王爷点醒。”
难道这人以前在宫中就是这个样子吗?刘徵这么想着。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少于自己有些瓜葛,才能避免惹来杀身之祸。
刘徵缓缓开口道:“那……你先出去吧。”
林子衿:“是。”
关上门,林子衿看见了守在院子中的冷冽,冷冽闻声抬头:“林太医?”
林子衿上前问道:“冷侍卫怎么在这里?”
冷冽反问:“林太医不知道?王爷每次来我都会跟着一起来的,已经两个月了,你一点都没发现?”
林子衿刚想开口,冷冽道:“也对,以前你都是在里面。”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哎,今天怎么上外边来?”
林子衿道:“那我先问你,你为什么要跟王爷一起来,难道怕我心怀不轨?”
冷冽立马解释:“那倒不是,那倒不是。职责所在,保护王爷。”
林子衿问道:“这是翊王府,还需要贴身保护?”
冷冽降低了声量:“林太医有所不知,这么多年来,王爷遭受了大大小小的暗杀无数,如今回京,更是危机重重,翊王府也不例外。”
冷冽惆怅道:“哎,若是以前,就算没有我贴身保护,王爷也不会伤了分毫,可如今王爷这身伤病,不知何时就会发作,没人在身边真不行。”
“冷侍卫。”林子衿道:“我想知道王爷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冷冽诧异:“你不知道?”
林子衿摇了摇头。
冷冽道:“当年这事儿震惊朝野,林太医身为太医竟不知道。”
“嗯。”
冷冽只好向他说了一下当年的事:“五年前阴霖谷战役,本来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将敌方逼入了我们事先埋伏好的山谷,可没想到,使出这瓮中捉鳖一计的我们,却成了这鳖。”
原本事先埋伏好的铁甲军,不是怎的全部换成了敌方的士兵,他们这才意识到中计了。刘徵带着将士们死战,可是兵力太过悬殊,刘徵还被射穿了一条腿。
当敌方将领的剑指在刘徵脖子上的时候,他才开口问道:“我就一个问题,叛徒是谁?”
阴霖谷是刘徵无意间发现,如果不是特意往这边走,是根本发现不了的,当布置作战计划时,刘徵只与几个亲卫说过,就连此次参战的将士他都没有透露,所以除了有人泄露情报外,没有别的可能。
敌方将领见刘徵必死无疑,也不掩饰,也是想让这个大胤国战神死个明白:“就是你的好副官江远。”
话落间手起,敌国领将的剑即将划破刘徵的脖子,这时刘徵耳边飞来一只箭矢,剑偏了一寸,刘徵头一偏,脚一蹬直直将手里的匕首刺向对方的脖子,“刺啦”一声,鲜血直涌,敌国将领的脖子被刺穿,他想张嘴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刘徵在他耳边冷厉的说道:“多谢。”
霎时,刘徵感觉天旋地转,他最后听见的声音是冷冽在叫他。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冷冽告诉了刘徵铁甲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刘徵没有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顶棚。他早已料到这一结果,或者说冷冽能带兵前来是他没想到的。
刘徽让冷冽去偷袭敌方军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冷冽本想着先偷偷潜进去看看情况可谁知那军营里都没几个人,只有几个小队在驻守,冷冽这才发觉事情不对,急忙赶回来,但凡再晚回来那么一刻,刘徵就要为国捐躯了。
“所以当年阴霖谷一役,只有王爷活下来了?”林子衿问道。
冷冽道:“没错,三万铁甲军,除了跟着我执行任务的那些人,全军覆没。”
“三万?!”林子衿听到这个数字,不免震惊。
“嗯。”冷冽道:“当年那场战役活下来的兄弟,也不过几十人而已。”
“自打那一役后,王爷便不再执掌军队了,他把兵符给了萧寒时,而他这五年来只做了两件事,治病和找内奸,原本身体强健的王爷,现在连一点风都吹不得。”冷冽满是惆怅。
林子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萧寒时?可是大胤唯一的异性藩王?”
冷冽问道:“林太医认识?”
林子衿道:“未入宫前认识的一位朋友,自入宫后就没再见过了。”
冷冽忍不住好奇:“林太医是怎么和安王认识的啊?”
林子衿道:“早些年他遭受追杀,我救了他一命,后来他说他要去参军,那时候我也刚收到老师死讯,我们就分开了,自此也再没见过。不过算算时间,原来他是不是去参军,而是替王爷掌管兵符去了。”
冷冽“哦”了一声,问:“那你怎知他是安王的?”
林子衿冷笑道:“这五年我在宫里也不是白待的。”
听多了宫人之间的聊闲,就没有什么事儿是不知道的。
“你们在聊什么?”两人聊的正欢,背后突然出现一股寒意,冷冽一撇头,是刘徵。
林子衿闻声回头道:“王爷泡好了怎么不叫我,我好进去为王爷施针。”
刘徵冷笑道:“这不是怕打扰林太医聊天嘛。”
其实刘徵叫过他了,只是喊了几遍无人应答,穿衣出门看到林子衿和冷冽聊的正欢,好像还有什么安王,刘徵烦躁的很,才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林子衿道:“王爷言重了,臣这就来为王爷施针。”
刘徵冷哼了一声,进了屋子,林子衿跟随其后,冷冽叫住了林子衿道:“林太医,其实王爷那天没想跟你说那么重的话,我们是查到了内奸的线索才去怡红院的。”
林子衿没有回头:“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说完,林子衿进屋关上了门。
两人进屋谁也没跟谁说话,当林子衿拔掉刘徵身上最后一根针时,刘徵问道:“你认识萧寒时?”
林子衿道:“是。”
“你们俩什么关系?”
“臣只是偶然救过他,算不得熟。”
刘徵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那我怎么看你听见这个名字就两眼放光呢?”
林子衿依旧面无表情,道:“王爷定是看错了。”
刘徵起身走到林子衿面前,用手抬起了林子衿的下巴直勾勾的看着他,林子衿依旧垂眸,刘徵道:“你非要这样与我说话吗?”
林子衿抬眼,对上了刘徵的眼睛,道:“王爷想让臣怎么说?”
刘徵心里说不上的烦躁,为什么林子衿偏偏要对他一个人这样?
这人跟冷冽说话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跟自己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的不是纱,是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刘徵就是想让这个人变回来,变得和以前一样,就这么困难吗?
刘徵心里窝了一团火,他甩袖道:“你走吧。”
林子衿站定没动,刘徵看了看他,道:“怎么难道要我抬你出去?”
林子衿道:“王爷,此处是臣的休憩之所。”
“你!”刘徵更生气了:“我走!”说完,甩着袖子推门走了。
冷冽见刘徵那样,也没敢多说话,刘徵怒气冲冲的回到卧房,猛的一关门,只留下冷冽愣愣地站在门面前。
刘徵衣服都没脱,就往床上一躺,他开始想,为什么他们两个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他又想,变成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样林子衿就不会掺和进那些陈年旧事当中,这不是自己选择的吗?
可是为什么,他一看到林子衿和别的人谈笑风生,嘴里说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时,他就很烦躁,为什么那个人不是自己?
为什么林子衿要对自己说话那么苛刻?
林子衿说话本来就苛刻,两个月了,自己都已经习惯了,那为什么昨天就不能忍一忍呢?
可是为什么要自己习惯,为什么自己就是能迁就他,忍受他。
刘徵想的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刘徵推开房门的时候,还冷冽吓了一跳。
看见刘徵眼底的乌青,冷冽问道:“王爷昨天没睡好?”
刘徵耷拉着脸,眼睛无神,仿佛没看见站在门口的冷冽,一字一句道:“本王要去怡红院。”
“啊?”冷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刘徵又重复了一遍:“本王要去怡红院。”
冷冽确信自己没听错:“王爷,江远已经不在怡红院了,我们还去那儿干什么?”
刘徵道:“怡红院是什么地方?”
冷冽不解,但还是答道:“青楼啊。”
刘徵突然激动起来:“所以,我!要!逛!青!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