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因为晏行川头疼的情况,他们先到了医院复查。
贝拉给他做完检查,点了点头:“不用药以后,大脑更活跃了。”
“这么说不吃药更好?”秦墨问。
贝拉看向晏行川:“那要看对你的实际生活有没有影响。”
“有……但也谈不上影响。”晏行川将所有恍惚的情况逐一告知,也包括自己不太受控的情况。
“你说的不受控,是指会伤害别人吗?”贝拉问。
“我保证不了……”晏行川弓着背低下头,他显得有些沮丧。
“没关系,让秦总多拦着你一点儿,真出了事他也能兜底。”贝拉对秦墨抬了抬下巴,秦墨点点头。
“我暂时没办法断定这件事对你有好处还是有坏处,但它能刺激你的大脑。”贝拉说:“也就是说,这样下去,你治愈的可能会增加……秦墨你可以拦住他,但也不要阻止他对外接触,甚至可以鼓励这么做。”
“好。”秦墨说。
“然后……我可以教你一套缓解情绪的呼吸法,可能会让你看到【面具】时,情绪更加稳定,你可以试试。”
医院跑完,两人也一起到了公司。
跟家属的谈判并不顺利,徐良生听说姐姐果然死在了公司,狮子大开口就是五百万,打算发一笔横财。
君倪非常认真的解释,这不是事故,大概率是谋杀,公司赔款只能从人道主义救助的角度入手。徐良生整个人横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对她根本不予理会。
“叫你们秦大总裁来亲自跟我谈。”
有了当座上宾的机会,徐良生并不打算放过。
君倪面无表情的离开,旁边倒茶的服务生都憋着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推门走了进来,不是秦墨,是穿着卫衣的晏行川,他今天的牛仔裤换新了,看起来就价格不菲,是秦墨给他买的。
“哟,怎么是你?”徐良生斜了他一眼,显然对一个司机来应付自己并不满意。
“墨哥还有会要开。”他在徐良生的对面坐了下来,直径开口:“你以为谁都是你,不用上班?”
“你们大公司就是讲究。”徐良生冷冷哼了一声:“你们的时间应该很值钱吧?别跟我耗,五百万,我拿钱走人,少一分,我就跟你们耗到底。”
晏行川端坐在对面:“我能理解你,你一辈子都挣不到五百万,如果能在我这儿磨出哪怕一百万来,就算磨上一年,也很值得。
“更何况,你的未婚妻,还等着你发财娶她吧?”
“你——!哼,你管我是为什么!”徐良生脸色一变,但很快又倨傲起来。
“墨哥人心善,也没有时间,不介意破财免灾。”晏行川将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但我不一样,我是个闲人,有闲工夫跟你聊这个天。”
“徐良生。”晏行川看向他:“你知道现在,谁是杀害你姐姐的最大嫌疑人吗?”
“是你。”晏行川伸出手指:“监控录像清清楚楚的拍到了,你潜入工厂,偷偷跟她见面。”
“怎么可能!”徐良生大惊失色,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根本没去过!”
晏行川已经做好了头疼的准备,可他却发现,一切都没有出现。
徐良生说的是真的。
他说的怎么会是真的?
晏行川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一道本就拟好的题在最不该拐弯的地方突然拐了弯,明明已经宁静的湖水,在没有风的阳光下,突然起了千层涟漪。
“这是监控摄像头拍到的情况,是不是你自己考虑。”他匆匆结束了谈话。手机里,已经开完会的秦墨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来我办公室。
晏行川让公司的相关负责人接手了与许良生的谈判,要求是先拖延,再看情况。
到了办公室,云亦容,秦墨和君倪的表情都十分古怪。
秦墨靠在沙发上,看见晏行川一脸茫然的走了进来。
“墨哥,出什么事了?”
秦墨看向他:“技术处理的结果出来了,监控摄像头里拍摄的脸的确被换过。”
“徐良生被换成了谁?”
秦墨的身体微微前倾,他有些严肃,又有些谨慎的,一字一句的开口:“不是徐良生被换成了谁,而是别人的脸,被换成了徐良生。”
这是什么意思?
徐良生果然是被冤枉的?
晏行川短暂的错愕了一下,很快表情又恢复如常。
他低下头,像是一只在静静思考的白鸟。秦墨安静的等待着他,过了一会儿,晏行川果然开口:“当初的技术不成熟,赵家兴所拿到的又是部分数据,能够换脸的时长不够,这就是导致徐良生只出现了一会儿的原因。
“那他为什么要进行这么拙劣的行为?”
“为了干扰视线。”晏行川开口。
云亦容:“刚刚我也想到了,真正的嫌疑人想让我们把目光凝聚在她的弟弟徐良生上,从而隐藏徐莲花真正的失踪原因和时间。”
如果徐莲花究竟是在工厂内还是工厂外失踪都搞搞错了,肯定找不到真相,按照司法署的秉性,大概会在徐良生和秦墨这两个最大的舆论嫌疑人中找一个好逮捕的抓住结案。以堵住悠悠众口。
“还有另外一条线索。”君倪说:“赵家兴在暗网卖的‘千面’总共兜售给了一千多人,价格不菲,一套要五万多,就看什么时候能查到跟徐家有关系的人了。”
“要价还挺高。”晏行川评价了一句。
秦墨皱了眉头:“就算跟徐家人有关,也不会是他们亲自买的,他们收入微薄,不可能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复杂的程序,可能有幕后主使,中间人,甚至购买也可能是找了委托人。”
“我同意你的判断。”云亦容点头:“我也不觉得能在暗网找到什么明确结果。”
“不过……”秦墨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我想起来一件事,你们还记不记得,徐良生离开工厂并不是监控录像拍到的。”
云亦容猛然抬起头:“是有一个清洁工!说他看到了!”
那个清洁工姓连,人们叫他连老头。
一行人再次前往工厂,去问问那个清洁工到底什么情况。
秦墨乍一听连老头,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见到面,才发现他不过二十多。
王厂长把人叫到了办公室,对秦墨介绍:“小连腿脚不方便,小时候出过车祸,腿跛了,大家才叫他老头。身体不好干不了别的活,就让他当个清洁工,也算有点收入。”
秦墨点点头,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他个子不高,顶多一米七,长相普通,身材偏瘦,或许是因为残疾,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抬眼看向秦墨的时候,用衣服搅着自己手指。
“连先生。”云亦容对他敬了个礼,随后问道:“你说你看见徐良生翻墙离开了工厂?”
小连点点头,没说话。
“几点?”云亦容又问。
“十点十五。”
“在哪里?”
“工厂东门。”
“具体哪里?”
“工厂东门旁边的有个电线杆,就从那里翻走的。”
“当时你在干嘛?”
“我在东门最大的垃圾桶那边收拾垃圾。”
“徐谦正当时穿什么衣服?”
“灰色t恤衫,蓝色牛仔裤,白鞋子。”
“他长什么样?”
“阔面、塌鼻梁、高颧弓,厚嘴唇。”
云亦容问的很快,他也对答如流。
王厂长连连点头。而晏行川转过头,低声对秦墨说了一句:“墨哥,他在说谎。”
说谎?
秦墨有点惊讶。他明明回答的很流畅也没有矛盾的地方。
不过,晏行川是能直接看出人是否在说谎的,因此他没有质疑。
而在贝拉医生干预之后,晏行川看到面具之后,果然也不会那么头晕了。
晏行川还是补充了自己的解释:“他记得太清楚了,一个清洁工,就算刚巧碰见个翻墙的多看了一眼,但怎么会连时间地点都是背下来的?”
他又说:“更何况他从没见过徐谦正,东门的垃圾桶到墙边还有一段距离,他是怎么看清楚的。”
秦墨了然,点了点头。他发现晏行川的确很聪明,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一些。
不过,他也有更加敏锐的地方,他发现云亦容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晏行川能发现的破绽,她不会发现不了,只不过怎么进一步询问。她大概还在思考中。
秦墨对晏行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王义安带出去。
晏行川迅速理解了秦墨的意图,走过去对王义安说了一句:“厂长,我想去他翻墙的地点看看。”成功把他支走。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秦墨云亦容和小连。
秦墨是个对人际关系和别人心思很敏锐的人,这来自于天赋,也有后天经历的造就。他从刚才就发现,小连非常紧张。
虽然面对警察和顶级上司谁都会紧张,可他不仅局促,还时不时看向王义安。
而王义安,坐在一边时,不停的看向小连,刚才小连进门,也是王义安做的介绍。
仔细想起来,最早清洁工的信息,也是王义安转达的。
种种迹象,让他觉得小连是受到了王义安的指使——最起码王义安知情。而小连接下来的回答很快也证实了这一点。
面对云亦容“是否说谎”的提问,他犹豫了。
“你别怕,我们不会怪你。”秦墨开口,他对于残疾人更有一些仁慈之心:“王厂长是不是你的远房亲戚?”
“您怎么知道?”小连惊讶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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