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就回到图书馆门口,那里停着他们的马车。
洛利亚掀开车帘,正要进去,却被眼前的东西叫停——一只浑身黢黑的猫不知什么时候窝在马车坐垫内,蜷缩成一团,抬腿给自己舔毛。
在黑猫感受到车帘被掀开的瞬间,它就警觉地对上了洛利亚的眼睛,一人一猫之间的空气凝固。
黑猫缓缓将脊背弓起来,竖起后背稀疏的毛,摆出准备进攻的姿势,像是一张弓箭被拉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洛利亚清楚地看见这黑猫后背的光景:秃了巴掌大一块,应该是被烫的,鲜红的皮肉大刺刺的展现在空气之中,居然有些腐烂,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洛利亚觉得心被揪住了,尽量将声音放到最轻,往前凑了一点,“嘘……我不会伤害你的……”
黑猫紧绷着身体往后退两步。
“洛利亚?”温德纳见他一直停在马车口,试探的喊了一声。
洛利亚没有理会他,放慢动作往前走一步,试图靠近这只猫。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过后,黑猫四腿用力一蹬,飞快地从窗外跳出去,快到肉眼只看到黑影。
“嘿!”洛利亚着急地喊,连忙从马车上下来,下意识想要追赶猫。
然后他重重撞入温德纳的胸膛,身体相撞发出闷响,但他没顾上这些,越过温德纳探头去看黑猫的踪迹。
它消失在了前面的深巷中。
温德纳扶稳洛利亚的身体,冷下脸来,余光像是不经意瞥过戴文。
戴文知道这猫的出现是自己的失职,于是后背发凉起来。
“是猫?”温德纳问。
洛利亚点头。
温德纳又问:“喜欢猫?”
他摇头,又看向远处的巷子,眼睛里充满担忧。
这个世界上经受苦痛的人太多了,不说救人,连一只猫他都救不了。
……
日头逐渐西行,马车的影子被拉长。
他们到了泰勒老爷的庄园,时间上比肯特预想的要快两三个小时。
一路颠簸,葛芙的小脸已经被颠白了,一到地方她立马跳下车,有气无力的扶着一颗光秃秃的树缓神。
肯特走到她身边,礼貌地刚想问她有没有事,却听女孩气息不足的抢先问自己,“肯特你怎么样?”
他愣住,没想到这葛芙会关心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我还好,你呢?”
葛芙俏皮笑了一声,她道:“给我一顿饭的时间我就精神十足。”
不一会儿泰勒老爷的管家就来接待他们了,把他们带进这片庄园的一座大房子内,再令人安顿马车。
这大宅是泰勒老爷的居所,不过泰勒老爷近两个月到别的城镇办事去了,不住在庄园内。
“肯特先生。”年迈的管家对肯特轻轻鞠躬。
肯特回了对方一礼,“今晚上就打扰了。”
然后他们坐下开始谈论着什么。
葛芙候在一旁,左耳进右耳出,不懂他们之间弯弯绕绕的门道。
饿了一天,肚子早就瘪下去了。她最关心的就是今天晚上吃什么。
最后管家将他们安置在了二楼相邻的两间客房,提醒他们过一会下去餐桌吃饭。
葛芙整整一天只吃了早饭,她可等不了,跟肯特说了声后,直接先去餐桌旁等着了。
她本来喊肯特一起的,但是肯特说自己还有事要跟管家交接,只能作罢。
不久后,可口的饭菜一盘一盘端上桌。
葛芙在泰勒老爷的庄园敞开肚皮吃了个饱。
她盯着身旁空荡荡的椅子看了几秒,然后抽走一张垫吐司的油纸,将桌上剩下的食物一股脑倒进去包好,汤汤水水流了一桌。
肯特粗心错过了晚餐,她都给记着呢。
她将这一包食物小心地放进了肯特住的客房。
对这一切全然不知的肯特正在马厩给自家马儿喂草。这本不是他该干的事情,但他闲不下来,总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手中握着一把干草递到马儿嘴边,马儿掀开嘴唇去接。
咯吱咯吱嚼草的声音听的人浑身舒畅。
逐渐入夜,四周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肯特抬手摸了摸马儿的头,终于放下干草往回走。
他借着走廊不太明亮的烛光回到二楼客房,看了眼一旁紧闭的房门,然后打开自己的客房。
一股难闻的剩菜味道飘荡在这间未点灯的房间里,肯特皱起眉,寻找这气味的来源。
他将门关好,仿佛能夜视,径直走去床头柜旁,拿起上面鼓鼓囊囊的纸包。
用手拆开油纸,闻见的味越来越浓,确定罪魁祸首就是这东西。
“叩、叩、叩”
三下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肯特道。
门猛然被拧开,葛芙的头先探进来后,又快速拉开门露出她整个人,她手中握着一盏点燃的烛台。
葛芙站在门口,嘀咕道:“怎么才回来……
她清了清嗓子,“我给你送蜡烛来了。”
将手中的烛台往前面递,脚下却没有动作,示意肯特上前来接。
“哦哦。”肯特有些惊讶,他放下手中的油纸包,赶忙接过她手中的烛台。
刚被他放下的油纸包吸引了葛芙的注意,她立马得意地对肯特道:“嘿嘿,知道你错过了晚饭,这是我给你留的饭菜!”
葛芙指着那油纸包。
她有些害羞地问:“我是不是很细心呀?”
“对。”肯特背对着葛芙点点头,将烛台轻轻放在床头柜,暖融融的光线驱散了半个房间的黑暗。
“母亲还总说我粗心。”葛芙有些懊恼,不过脑袋一歪又重拾信心,“下次见到我,她肯定就不会那么认为了。”
烛火映在她水灵灵的眼睛里,她笑的好像愈发动人。
“谢谢你。”肯特转身对葛芙微笑,他摸摸鼻子,视线又转投在地上,有些不敢看对方。
“那我先走了,我们要早点休息。”葛芙说完,“砰”一声将门关上,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肯特抬起头,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竟无措起来。
窗户没关,有些风闯进来,带走一部分剩菜味,其实这味并不难闻。
烛台上面立着三支洁白的蜡烛,蜡泪流淌又凝结,柱身因为这泪变得不圆润了。
烛光照在肯特脸上,小火苗被风引弄的闪烁着,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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