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许芙芙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是小时候的她,一个人在一座长满野草的荒山上蹦蹦跳跳独自玩耍,不过奇怪的是她身上穿着白色古装,梳着垂髫发髻,她很确定自己小时候从没来过这里,也没穿过汉服。
下一秒许芙芙掉进了一个大洞里,费力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长长的、两侧有立人侍女佣手捧油灯的甬道。
许芙芙莫名觉得这里很熟悉,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才反应过来,这里不就是赢疏的地宫吗?
做梦果然没有逻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推开这扇石门,里面便是金碧辉煌的大殿高台,高台之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尊贵不凡,如王者再临。
梦里的小许芙芙伸出稚嫩的双手,轻轻推了一下石门,没想到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巨大的石门就这么被推开,留出了能过一人的缝隙。
小许芙芙从缝隙里钻了进去,门里果真如她想,和赢疏的地宫一模一样。
梦里许芙芙无法控制小许芙芙的行动,只能跟着她踩着汉白玉造的台阶,手脚并用地往高台上爬,爬到一半累了还要坐下来休息许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许芙芙凭借惊人的毅力终于爬到了最高处,才发现那里坐着一个睡着的男人。
许芙芙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是赢疏,只不过他和自己见到时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同的。
此时的赢疏身穿玄色绣金龙华贵礼服,头戴冕旒,左手拄在一把六尺长的宝剑上,剑上带着仿佛还未干的斑驳血迹,右手抓握一方青绿玉玺,本是一张俊美飘逸的脸,因为这厚重的衣服和一把带了血的剑,而显得肃杀庄严。
甚至会无端让人想象,若是眼前人睁开他的一双眼睛,会是多么锐利刺骨?
梦里的小许芙芙又动了,她好像天生胆大,直直奔着带血的宝剑而去,伸出小手摸摸剑身,许芙芙也因此看清了剑上刻的古字。
“凌夷”
是用篆体书写的“凌夷”二字,许芙芙勉强认出。
“嘶……”宝剑削铁如泥,小许芙芙不小心割破了手,痛得坐在地上小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拉过旁边的布料擦眼泪。
“小丫头,孤的衣服被你弄脏了。”突然,一个低沉喑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呜呜呜呜对不起——”
小许芙芙和许芙芙都呆滞住,小许芙芙甚至忘了哭,她脖子僵硬地抬起头来。
从小许芙芙的视角看去,一直闭着眼睛的英俊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像个庞然大物一样凝视着她们。
他的眼神果然锐利难挡、直刺人心,甚至是阴翳戾气,如同一把被辜负的剑,带着未干热血,这和许芙芙遇到的温和沉静的赢疏很不一样。
“哇呜呜呜呜!!”小许芙芙被吓到,哭的更厉害了。
空荡荡的地宫回荡着小女孩儿哭泣的声音,回声立体环绕响个不停。
吓哭小孩儿的赢疏脸上露出头疼的表情,“孤命令你莫哭了。”
小许芙芙哭的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悄悄抬眼偷看“巨人”。
赢疏似乎实在拿她没办法,解下身上佩戴的一块玉佩递给小许芙芙,“孤把她给你,莫哭了。”
小许芙芙踌躇着接过玉佩,抽噎着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也许是认为赢疏给了玉佩就算示好,小许芙芙破涕而笑,这次没敢把赢疏的衣服当手绢用,而是用自己的袖子擦擦泪水,小声对赢疏说,“对不起,我不该弄脏你的衣服。”
赢疏叹了口气:“没关系。”
许芙芙看着手中的玉佩倒吸一口凉气,这块玉佩不正是狸花猫送给她的宝贝“石头”吗?
一觉醒来,许芙芙坐在床上发呆,这个梦也太诡异了,梦里的一切明明从未发生,可是又和现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像是梦里的地宫、赢疏、还有那块玉佩,这些都是现实中存在的。
回过神来,许芙芙发现身旁没人,屋子里也静悄悄一片。
尽管许芙芙强烈反对,赢疏始终坚持他们已经是夫妻了,生同寝死同眠,晚上一定要睡在一起,所以这几天早上许芙芙时常是从赢疏怀里醒过来的。
好在只是乖乖抱着她睡觉,倒是没有再动手动脚,许芙芙觉得自己心已经锻炼的十分强大了,和一只鬼做了夫妻之间所有该做的事,鬼还追到她家里来和她过日子。
可是能怎么办?赶也赶不走,最关键的是许芙芙胆小,她怕万一把鬼惹怒了真吃了她呜呜呜呜呜。
只能一点点试探赢疏的底线,好在这鬼脾气好十分好说话,前提是不说赶他走的话。
话说回来,昨晚赢疏看完剧本陪她对完戏后,说了一句有事出去一趟就消失了,看样子到现在都没回来。
虽然知道不可能,许芙芙还是希望赢疏放过她别再回来了,卡里的钱她会如数奉还,一毛钱都不要,只要能还她太平清净日子。
做了会儿赢疏走掉的白日梦,许芙芙懒懒散散起床洗漱,洗漱完刚打开手机打算点个外卖,门铃就响起来。
一开始她以为是扶苏,随即意识到扶苏从来都是穿墙而过,压根不会走门,于是许芙芙只好起身去开门。
也就从沙发到门口这一会儿的功夫,门铃的响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到后来开始拍门,拍门的动静大的离谱,门肉眼可见地凸出一块。
她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什么人的力气大到能把防盗门拍凸?
更加诡异的是外面只能听到疯狂按门铃和拍门的声音,感受不到一丝人气儿……非常不唯物。
这谁还敢开门啊?
许芙芙缩在原地瑟瑟发抖,甚至不敢靠近门从猫眼里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往卧室跑……大厅最起码宽阔明亮,比起狭窄的卧室更让她有安全感。
作为一个胆小鬼,许芙芙深谙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能闭上眼绝不睁开眼多瞧一眼。
可她不去,并不代表门外的东西进不来。
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门被撞开的缝隙越来越大,许芙芙隐隐从缝隙看到一双黑色长指甲的手,吓得立马重新闭上眼睛,默念“阿弥陀佛”。
空气越来越冷,灯也开始闪烁。
门被将要被彻底撞开之际,许芙芙连呼吸都停滞了。
就在这时,一声猫叫响起,狸花猫挡在了许芙芙身前,朝着门外的东西拱起身体炸毛输出。
那东西似乎有点忌惮狸花猫,不敢轻易进来,但是仍旧不死心徘徊在门外,门上传来“刺啦刺啦”指甲划门的声音,刺耳又惊悚,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许芙芙缓了口气,赶紧拿出手机给赢疏打电话,电话几乎瞬间就被接起,“喂,赢疏……”
赢疏没问许芙芙怎么了,而是安慰她说,“别怕,躲在狸花猫身后,我马上就回来。”
不知为何,听了赢疏说没事,许芙芙的心随即就安定下来,在她心里,赢疏应该比一般的鬼怪厉害,虽然她至今才见过两只鬼而已。
事实的确如此,狸花猫和那个东西对峙了大约五分钟时间,赢疏突然出现在客厅,单手将许芙芙抱在怀中。
同一时间,门口刺耳的指甲划门声兀突停止,赢疏冷笑一声,“想跑?”
他伸手凭空掐住一团空气,用力一扭,只听门外传来“咔嚓”一声,什么东西的碎掉了。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许芙芙蓦地软了腿,差点跪在地上,幸好被赢疏一把捞起,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赢疏从便利袋里拿出豆浆插好管子递给她,“喝点豆浆缓缓。”
许芙芙这才发现赢疏手里提着一袋早餐回来,早餐还冒着热气,她接过豆浆猛吸了一口,然后“啪”地把豆浆放到桌子上,沉下脸抱胸质问赢疏:“刚才门外的东西是不是你招来的?”
很明显了,在没有遇到赢疏之前,许芙芙的人生虽然不见得有多成功,却从没碰到过什么脏东西,一直过的普普通通安安静静。
自从赢疏出现后,她的生活可谓是心惊肉跳,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许芙芙想不往赢疏身上联想都难。
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她想让赢疏放过自己,因此态度格外强硬。
赢疏一眼就看穿了许芙芙的想法,伸手为她挽起鬓边的碎发,声音低沉地说,“夫人,你身边出现邪物不是因为我的靠近,而是时间到了,那些杂碎闻着味找到你了。”
许芙芙皱眉,“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赢疏:“长生丹。”
“噗——”许芙芙差点喷出来,“咳咳,你说什么?长生丹?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赢疏神色既不像开玩笑但也不怎么严肃,云淡风轻地说,“传说记载始皇帝为求永□□士炼制长生不老丹。这不是传说,长生不老药确实被炼制出来了,可惜始皇帝等不及服下便驾崩。”
许芙芙震惊,不过想到连鬼都存在,长生不老药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提起秦始皇,许芙芙这个迷妹都不关心自己身上怎么会有不老丹了,无不遗憾地说,“祖龙啊,灭六国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他不就想要一颗长生不老丹吗?给他啊。”
赢疏讶异,他看过很多历史书和当代的教科书,对始皇帝的评价并不是那么正面,甚至把他称为暴君。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许芙芙对秦始皇特别感兴趣,连忙催促赢疏,“你快接着说,多说点我政哥的事。”
政哥?
赢疏脸色怪异,一言难尽地看了许芙芙一眼,不过既然夫人想听,他自然也愿意说得更详细,“那炼不老药的道士说是奉命炼丹,实则也是自愿,他仰慕始皇帝一统华夏的风采,甘愿为始皇帝奔驰效劳。”
“始皇帝驾崩,道士痛哭一场,不屑胡亥假传圣旨害死公子扶苏,携不死药归去,后几经辗转,长生不老丹落入吾手。”
“至于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不老丹,还记得你七岁的时候生的一场大病吗?”
许芙芙恍然大悟。
说起来很玄学,七岁的时候许芙芙得了不治之症,连医生都说即使做了手术也不一定会活下来,可神奇的是她后来真的活了下来,就像一个完全没生过病的正常人,体质甚至更好了。
“狸花猫送玉珏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将长生不老丹带去给你。”
“我吃了不老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许芙芙奇怪道。
赢疏将软下来的许芙芙抱到腿上,握着她的手耐心解释:“自然不会让你知道,狸花猫说不老丹入口即化,是趁你睡着塞入你口中的。”
许芙芙别扭地扭了扭身体,想挣脱却不巧蹭到某样变大的东西,像开启了开光,瞬间就有一些零碎片段袭入许芙芙脑海,她一动也不敢动了。
赢疏顿了顿,一只手顺着许芙芙的脊背下滑,滑到腰侧,被许芙芙一把按住,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还没说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
许芙芙:我政哥~
赢疏:生气,吃老爹的醋(吃醋吃醋吃醋)
秦始皇:墨镜一戴,谁都不爱。哎嘿,儿媳妇喜欢我,是我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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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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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嫁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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