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
金灵响，阵角动。
就在言时雨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法阵边缘去见见从虚化实出十二道不同的身影替他挡住了007的一波攻击。
言时雨睁眼，放下了格挡在眼前的臂膀。
“师尊？”
这一句喃喃差点叫他沁出泪水，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法阵中央，一条巨大的身形。
烛龙化作人形，一把揽回了还要向前移动步伐的人啊。
君莫衡将下巴靠在言时雨的肩头，面颊蹭蹭他的发丝，“哥哥，我帮了你那么多，你的眼里能不能不要只有那群老家伙？”
说实话，他现在吃醋真的很不讲道理与场合，但世上仍有十二仙。
于是，言时雨重生最大的意义大致就于此处了。
师长未远离，不同于前世最后那次封印，要他孤身一人，填补封印。
而现在，他最大的敌人是……君莫衡握住了言时雨的手，手中化出灵剑，直指上方。
何不敢弑神？
“异世界的爬虫。”君莫衡的神色时柔时硬，对人对事，他都敢坦言：“本座才是这世间最后一位神祇。”
“记忆，情感，本座要换就换，要拿，尔等也当给本座乖乖吐出！”
这一席话语说的离奇，007闻言止不住的发笑。
就连言时雨也因此犹疑，什么意思？
在那个前世，所有的真相君莫衡终于从昭然口中听闻。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在言时雨本该身死道消的十年前。
君莫衡找到了当时隐藏于世的007。
那是一座荒山，007变作一个姑娘的模样坐于一处山石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世间仅余的一位神祇。
“你要救人？”救人对于系统来说是简单，但是求人的人不一般，于是007跳上石台，边走边道：“那是你什么人？我凭什么要救？救他，你能给我什么？”
“我的全部。”那是魔界封印第二次被人破开，言时雨以命相护，却未得他人半分照拂，以致身死，君莫衡也因此万念俱灰之际。
怀中抱着破碎的他，眼中早只剩下麻木与那瞧不见边际的悲哀。
神劫难渡，情关难过。
烛龙的爱人身死，他却不愿就此踏破虚空，远离此处伤心之地。
他的渡劫失败了，可他明明可以成功，又为何偏要流连此地呢？
想想就觉得好玩，007拨弄着鬓边的碎发，颠来蹦去想了半晌，终于，他点头：“好啊。”
他的声音男女都有，老少皆宜，像是混杂着多人一般冲君莫衡伸手：“那，我要你们彼此相处的全部记忆，以及你的七情。”
“但放心，这些东西我不会在第一时间全部抽离。”看似好心的坏心眼，007俯身，他的条件是：“你要救他，那就去寻极北之地的冰棺，如果你能等他十年，当他醒来那日，我便会前来向你索要报酬。”
“你会将他一点点遗忘，神不需要那些无用的情感，所以你的七情也会变得逐渐淡薄，当然你现在就可以反悔，不如想一想，如果自己的爱人终将在有朝一日苏醒，可七年之痒，十年之痛。”
“他会感觉到你们之间的爱意一点点流失，而你，就像被锁在那无尽牢笼中般，即便此前再相爱，可渐渐失去情感与记忆的身躯，也会将从前那个奉在掌心上的人放下，让他最终泯然于众人。”
与这世间的草木没有分别。
或许是不如叫他就此死去，至少在他怀中的爱人停留在了最爱他的那年。
言时雨死在了他们情感作为浓厚的那年。
君莫衡低头，瞧见怀中爱人苍白的容颜。
虽然曾经那些遍布在言时雨面容之上的斑驳血迹早被君莫衡轻柔拭去，可修补封印，终至陨落，言时雨从高处坠落，身上腿上后背已经指尖的那些微小创口却是君莫衡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易抹去的。
“我愿意！”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007的要求，并低头，吻在了爱人的尸骨之上：“哪怕是他再也不会爱我。”
“好，交易达成。”007爽快的打了个响指，她要收取代价，指尖凝聚的玻璃球生生从烛龙额间抽取而出。
丢入007那装满玻璃球的星星瓶里。
君莫衡的那颗玻璃球在007还没有收取代价时还是灰扑扑的，与它身旁其他绚丽的玻璃球格格不入。
但007却对此表示期待，拿起了自己的星星对着天上的日光瞧：“我很期待，它变得五彩斑斓的那天。”
回到现实。
“但记忆的流失是一定会被发现的。”007边躲还不忘边戳破真相，他对言时雨发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觉得他有多么不爱你？”
是啊。
言时雨因为007的话语很难不受到影响，可君莫衡不会，他的阿衡会凑到他的耳边提醒：“哥哥，专心，攻他右手手腕三寸以上的那处。”
007的核心点，这么快就被君莫衡发现，于是他迅速捂住手腕后退。
前世的分崩离析，他们之间是断崖式下跌。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言时雨感到困惑，“阿衡？”
他边凝聚精力向前，但又希望身后之人能在当下给出答案。
“因为，就算记忆不在，阿雨，身体的本能也会替我来爱你。”
于是，前世的君莫衡在那段日子里，记忆逐渐变差，情感逐渐淡薄。
但是他隐藏的很好，好到连最爱的人，连言时雨这个枕边人都未曾察觉出半分异样。
午夜梦回，有时他会想起这一些，于是拔出了尾巴上的鳞片，在他与言时雨共同居住的那个小屋中，各个隐蔽的地方刻下哥哥的姓名。
这样的刻字其实很无关紧要，因为就算被言时雨发现，那他也只会以为是君莫衡爱他，而不会想到是他最爱的那个人，正在想尽办法，不要渐渐遗忘他。
“所以直到那日你飞升？”007觉得很可笑，那么努力挣扎的人最后还不是败给了现实？
在君莫衡拔剑捅向言时雨的那刻，他失去了最后一分情感。
于是，烛龙的眼里就只剩下两条路。
眼前一个陌生人，身后一条飞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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