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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悲剧人偶

门被缓缓打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林诗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看着她在这间房子里装模作样地找起来。

她像是享受别人恐惧被无限放大的感受,勾起唇角,哼起那首歌谣:

黑黑的夜里抱娃娃,娃娃笑哈哈笑哈哈。

主人轻轻把我抱,我把主人往肚里藏。

一二三四五六七,时间到,时间到。

东躲躲,西藏藏,找到个红衣小娃娃。

只是这首童谣还没有念完,客厅里响起一丝清脆的瓷器破碎声,童谣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林诗再看小女孩,她已经抱着娃娃身子抖成筛子,大眼睛里藏不住的惊恐,死死的盯着门外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林诗她也没有想到身份转变得如此之快,她透过门缝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能让这个小女孩开始害怕。

门缝里被大片的阴影遮住,那人如同鬼魅一样,只是林诗一回头小女孩就已经不见,房间里的灯光再次恢复如常,门也被关上,林诗不死心地眨眨眼,她寻思自己也没闭眼啊。

瞬移,还玩游戏。

这他妈肯定不是正常人。

“砰砰——”林诗瞬间拉回思绪,警惕地望向四周,确定声音来源于窗外,那人似乎开始不耐烦起来,又敲好几声。

林诗走近,猛地拉开帘子,看清来人后,长舒一口气,打开窗户让人进来。

“怎么是你,其他人呢?”

苏锦抓着窗框,长腿一迈,便稳稳当当地进来,还不忘拍拍手上的灰尘,闻言,他微微蹙起秀眉,双眸中刻意盈满了盈盈泪光,带着几分无措的委屈:

“我不知道,我一睁开眼就到了这里,然后,我就出去了。”

见林诗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苏锦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指着床上的娃娃,显然是被今天上午的事吓得不轻:“这里好多布娃娃啊,好可怕。”

林诗敷衍了几句,快步把门关上:“你一开始在窗户外面看到什么了没?”

“没有,我没敢朝里面看,”苏锦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最怕这些鬼怪的东西了。”

林诗环顾四周:“之前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现在看来,我觉得这里的布局很熟悉,很像客房的布局,但是这些摆设又让我觉得这不是同一个房间。”

“有没有可能这是一个梦境。” 苏锦怯怯地开口道:“都说梦境是最直接反应梦主人的心境,或者说是梦主人想看到的一切。”

林诗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说,这都是那个鬼小孩弄出来的,竟然是梦的话,那我们不就无敌了?”

“我觉得应该不是,首先这毕竟是别人的梦里,其次这也不是现实世界啊,万一在梦里死了,就真的死了呢?”越说苏锦身体抖得越厉害。

林诗安抚似的拍他的肩膀:“别怕别怕哈,姐姐保护你。”

其实是林诗发现这人是真胆小,但这脑子确实是挺好用的,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嘛。

他们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口有碎片,林诗凑近闻闻,皱起眉,嫌弃得放下:

“一股子酒味。”

啤酒?

这个家里能让鬼小孩这么害怕并且喜欢喝酒的人……

林诗头脑里一闪而过的画面使她确定下来,那个长满胡子的大叔:

“是她爸爸。”

相比较林诗的震惊,苏锦伸出脑袋,模样有些害羞:“其实也不是,是我在厨房里弄了个空酒瓶加了点酒精。”

“可你怎么知道……”

苏锦从兜里掏出一个卡通的小本子,小跑到林诗的身边,递给她又马上缩回角落里:“我恰巧找到女孩的房间,找到一本日记。”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日记本,日记本的封面是这个年龄阶段都不能抗拒的粉色,上面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兔子卡通图片,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林念念。

倒是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和那个鬼小孩一点也不搭嘛。

三月四号 晴 周日

今天妈妈回来,我可高兴。

爸爸坐在那儿喝着酒,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高兴。

妈妈说要来我家陪我几天,真好。终于有人陪我玩捉迷藏。

三月五号 阴 周一

今天我得一朵小红花,老师说是因为我作业做得好。

我告诉李老师说,我妈妈回来,妈妈给我辅导的作业。

李老师没有说话,只是摸摸我的头。

三月六号阴周二

妈妈说她会永远陪着我,还和我拉钩钩哦。

拉过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猪。

三月十号雨周六

今天妈妈陪我玩捉迷藏,妈妈可真笨,每次躲很久都找不到我,我腿都发酸。

妈妈说下次会早点的。

捉迷藏真好玩,下次还要和妈妈玩。

三月十二号阴周一

今天李明说我是个大骗子,撒谎精,还推我。

刘老师批评他,李明说我没有妈妈。

他真是太可恶,我再也不要理他!

三月十三号阴周二

妈妈说以后只能晚上陪我玩游戏,白天她要上班。

我同意,因为我白天还要上学呢。

爸爸说我发神经,说让我别打扰他。

我不小心把碗给打碎了,爸爸说我什么事都做不好……

还把我锁起来不让我见妈妈,我好害怕。

小女孩在日记后面画好几个哭脸,多少有种未完待续的意味。

林诗看完心里五味杂陈,望向苏锦:

“林念念真的很喜欢她的妈妈,但其他人对她妈妈的反应都不太相同。如果真同李明说的那样,林念念的妈妈死的话,那林念念的身边一直陪伴她的‘妈妈’是谁?”

苏锦耸耸肩,摇头表示不知道:“也许,她爸爸再婚?”

“好吧,真复杂,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日记放回原处?”

“啊?”

“当然要啊,万一那个鬼小孩一生气把我们都杀了怎么办。”林诗带着不容拒绝的声音说:“必须去。”

苏锦悄悄地跟在林诗的后面,只不过相比林诗的正大光明,苏锦显得过于小心翼翼,简直是一路拉着林诗的衣角,闭着眼被迫前进。

整个客厅都静悄悄地,只是窗外狂风大作,几道闪电仿佛都是冲着劈死人去的,动静大得很。风里裹挟着大雨,阴沉沉的,仿佛阎王要来索命。总之在这个不寻常的世界,随时都觉得自己有小命不保的危险。

在靠近一间杂物间时,林诗听到细细地哭声,苏锦显然也注意到,吓得把头埋进林诗的衣角。

不用猜就知道是林念念,可苏锦突然像着魔似的,硬要拉着林诗往那里凑过去,林诗拉不住他,被迫前进了一大步。

好家伙,送死也不是这么送的吧。

林诗一手抱住他,一手揪住他的耳朵,苏锦吃痛叫出声,随即放弃挣扎,耳上渐渐染红。

偏偏林诗还以为他要去,在他耳边低语:“别过去,危险。”

耳朵传来酥酥麻的感觉,气息喷在耳边温温热热的,有点痒,苏锦顺从的点点头,林诗才放开他。

两个人有惊无险地到小女孩的卧室,苏锦把日记本放回原位。

林诗瞪着他,开始秋后算账:“你刚刚怎么回事?送死也不能拉着我去送,听到没?”

因为压低声音说话的缘故,两人挨着极近,都能感受到彼此说话的呼吸声,苏锦就静静地听着。

“嗯嗯,我下次注意。”

林诗被他这脑回路给气笑,后槽牙都快咬碎:“没有下次了,傻子。”

苏锦拼命点头,借着月色可以看见苏锦深邃的五官,额间的碎发凌乱地散落着,半遮住清澈明亮的眼睛,可眼里的愧疚还是不加掩饰地传递出来,湿漉漉地望着林诗,堵住了她所有责怪他的话。

“这次就算了……我们该怎么回去?”

苏锦乖巧地指指床:“躺上去睡着就能醒过来。”

林诗将信将疑,却还是乖乖躺在床上:“真的啊,你不许骗我。”

苏锦认真地说:“嗯,我不骗人的。”

“你怎么不躺上,我没那么胖,喏,这儿还有位置,”林诗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快躺上来,“快点,被发现就不好了。”

“不用,我等你睡着再睡,”苏锦逗她,“怕林念念突然过来。”

林诗“嗯”声,也不勉强他,嘴里还嘟囔着,像是自言自语:“这床还怪舒服的。”林诗选择一个舒服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是有苏锦守着,林诗乖乖地闭上眼睛,只是在梦中,林诗觉得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他。

林诗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放大版的苏锦,此时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他的手也搭在林诗的身上,在外面的人看来,他们昨晚相拥而睡。

林诗嫌弃地推开他的手,想起昨天晚上他的绅士举动,还是忍住扇醒他的冲动,林诗想得美好,可别人却不这么想。

姣好的女人推门而入,正巧看见这一幕,眼里的嫌恶不加掩饰,林诗摆手想要解释,曹娜说明来意:“大家让我来清理人数,见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这话怎么听都很别扭。

大家昨天一整天都吓得不轻,都躲在自己的房间,说是要休息,实则都在琢磨该如何出这扇门。

林诗看着时间,到点才喊苏锦起来吃饭 。

苏锦起来就看见有泡好的泡面吃,可高兴了,眼睛弯成月牙状,连忙道谢。

看着苏锦吃一大口面,才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锦看着她又看看手里的泡面,敢情是蓄谋已久,他吸溜一大口,点点头。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去那个杂物间?你不是最怕鬼之类的吗?我当时都快拉不住你。”

“你没看到吗?”苏锦歪头反问。

“看见什么?”林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瞒你说,我近视。”

怪不得。

苏锦咧开嘴角笑着,故作深沉道:“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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