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不动声色地抽开了手,回答得从善如流:
“最近睡得很好,劳你挂心,请到里面坐坐吧。”
林诗“嗯”了声,拉着苏锦进去了。
村长的家很大,是个小洋楼,看上去新装修了,刷得发白的墙壁,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门前的台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两旁的花坛里种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屋内,宽敞的客厅布置得非常温馨,棕色的皮质沙发一套摆放在客厅的中央,上面已经有几位调皮的孩子坐在那里玩耍,其余的地方都做有宾客,在客厅里足足摆了五桌,红桌布感应风的呼唤微微吹起了边,男男女女喝着小酒,品着花生米,一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林诗扫视了一圈,眼熟的人一个也没有,相必他们现在还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林诗他们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十二点吉时已到,门外奏乐响起,随着鞭炮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移向了门外,新郎扶着新娘款款走来,中式婚礼,新娘容貌被红盖头遮住,可那芊芊玉手配上显眼的绿翡翠,衬托得皮肤白皙,宛如人间尤物。
在众人的祝福下,新郎脸上洋溢着的幸福都快遮不住,眼神里只剩下自己的新娘,装不下其他,还有几位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此时见礼成才终于按捺不住,跑上前去起哄着,现在气氛十分热闹。
林诗和苏锦早就趁乱偷上二楼,二楼没有那些热闹的氛围,暖黄的灯光,还有壁画,充满了生活气息。
二楼有三间房,只有一间房上了锁,林诗随便摆弄几下,房门就开了。
他们打开手电筒,这是主卧,从房间摆放的照片和陈设来看,这里应该住的是年纪稍长的人,也就是村长的房间,林诗和苏锦每个角落都仔细找过,很普通的一个房间,并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
“难道我们猜错了,不是指这里?”林诗摆弄了下柜中的书,又放回了原地。
“等等,”苏锦闻到一抹香,他还没反应过来叫林诗别闻,只见下一刻,他睁眼,眼里的光线透过眼晴传递过来。
好强烈的阳光。
苏锦看向旁边,周围林诗也在此时睁开了眼,回头望着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又进梦里了,那香,是饭菜里的肉香,怎么在房间里也能闻到。”
“这里好像是后山。”苏锦看着一条小径通往前方,好像除了这条路没有其他的选择。
林诗他们顺着路一直走,空间好像扭曲了似的,不断地缩小,又或者说是眼前的森林情景不断地后移,最后一步,他们右脚还停留在森林的那种泥土地,而左脚就踏进木地板,无线衔接,就像是本来就拼贴在一起一样。
等到他们双脚结实地踏到木地板上,后面森林的景象就如同一座岛屿失重一样往后跌去,直到身后的情景被房间的布置覆盖。
这是梦,是谁的梦?
又要告诉他们什么?
一个身着着华丽的婚服的女子从远处走来,在他们的身前站定。
他们隔着很近,林诗真是能感受到他身上胭脂香味,看到她的殷红的嘴唇弯起一个弧度。
“你要对我们做什么?”林诗的嘴巴几乎不受控制的吐出这一句,说完她都惊呆了,这句话更像是别人借她的嘴说出的一样。
“你们?”新娘轻笑,她的声音如同丝线,极轻,用着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低语,“可是你的身边只有我啊,哪还有别人?”
林诗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身边,本该身旁站着苏锦的地方,此时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见,仿佛苏锦只是她的臆想出来的。
她来不及细想,只觉得面前这女人很怪,她注意脚下,准备找时间就跑。
新娘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嘴角笑意渐浓,那红唇红得就像能挂住水一样,看久让人觉得不舒服。
林诗刚迈开几步就被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新娘子站在原地没动,但林诗身后的地突然从她脚边开始裂开,从上往下看,那地很快没入黑影之中,仿佛下面是无尽的黑洞。
幸亏她反应及时,要不可不得掉下去。
林诗大口大口喘气,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而新娘仍旧站在那里,就好像是木桩一样。
“你到底是谁啊,姐姐。”林诗跌在地上,给自己顺气,那无辜的眼睛望过去,任谁也会觉得这是一个柔弱女子。
林诗夹着嗓子,同为女人,她不能那么狠心吧,连死都不告诉她真相:“有事好商量嘛,不必这样吓唬人,我刚刚真的吓到……”
新娘显然没什么耐心,她扯开盖头,露出一张很熟悉的脸。
“你看看,我是谁。”
林诗眼睛都看直了,那张脸,她日夜所见,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是她自己的脸。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新娘很满意她的表情,举起双手,露出中间华服的部分,还转了一圈,给林诗全方位展示自己的婚服,勾起嘴角:
“怎么样,好看吗?”见林诗沉默,她又说,“你猜猜,你的新郎是谁?”
林诗盯着她,依旧不言语。
她就像是一个炫耀幸福的人一样,穿着不属于她的衣服,不属于她的那张脸,露出满足的笑容。
房间门再次被打开,林诗望过去,眼里有一瞬惊喜,但很快归于平静,‘苏锦’穿着喜庆的新郎服装,牵起了新娘的手,站立在她的对面。
新娘对着林诗挑眉一笑,用着霸道的口吻宣誓着主权:
“他是我的。”
林诗深吸一口气,拉下脸看着他们,看她还会继续做什么妖。
新娘用蛊惑的口吻继续说道:“你不也是我吗,过来过来,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去过属于我们的日子,难道你不想吗?快来吧,来…来…朱叶,快来……”
林诗有片刻的失神,但在最后一句话,她及时醒来,就看见自己的手都快覆在她的手上了,她猛地拍开,有些气急,想要破口骂人的冲动:
“不是,你有病吧?你这侵占了人的肖像权,还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谁啊,法盲吧你。”
林诗叉着腰一顿输出,新娘的脸青里带白,看样子是气急了,林诗突然看见她的头顶上他这一个巨大的黑虫,几乎占据她的头,像蛇一样正冲她吐芯子。
我嘞个变异种哎,这虫这么百变,百变小丁没你我可不看。
林诗一下弹开半老远,手也悻悻的放下了,闭上了嘴巴,生怕下一秒那虫子就精准瞄准往她嘴里飞,这小命都得交代在这了。
“好好好,你可真是厉害。”新娘怒及反笑,仔细看那张脸哪是她的脸啊,就像是橡皮泥一样,一会凹一会凸变起了戏法似的,那张脸最终又变幻成另一个女人的脸。
这个人林诗也有印象,是上次在后山被献祭的姜嘉。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在这儿?
“你应该不是真正的姜嘉吧?”林诗看着她的脸说道。
“你说不是就不是,”她耸了耸肩,好像并不在乎说什么,朝林诗扑了过来,林诗躲闪得及,但肩膀处她的衣服还是被扯下一块布。
姜嘉将手中的白布随意一丢,眼看着她又要过来,手里拿上了一把小刀,这是想把她置之于死地啊。
林诗甩了甩了手,手还是使不上劲,无奈,她摊手做投降状,却还是被她划伤了右半边脸。
林诗躲闪不及,摔在地上,感觉自己右脸红辣辣地疼,她摸了摸,温热的血在她的指缝穿梭。
姜嘉得意极,俯身装作怜惜状:“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给我,不得多吸引几个痴汉为我爱得死去活来,”她怜惜,冰凉的手指不安分地抚摸上她那受伤的那张脸,像是真在替这张脸蛋惋惜,“你说你,早听我的话该多好……”
“好姐姐,”林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颇有几分后悔的意味,身子抖得像筛子一样,“我知道错了,我这还有半张脸,我都听你的,你就放我一马吧。”
“哎哟,”闻言,姜嘉娇羞地笑了,咯咯咯的笑着,像母鸡下蛋似的,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你说得对,还有半张脸呢,割下半张脸,我能用上好的材料融一融,兴许还能还原你的美貌,也不算……”
林诗乖顺地听着,底下手腕却在悄悄用力,她的力气从来是突大突小,她虽然能感受到那股神秘的力量在体内流转,但是她却不能很好控制它,在临死前,如果真的还不能很好的使用那股力量,一击制命的话,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她酝酿了好久,将那股力量均匀的分给到每根手指上,紧紧捏住,握成拳头,在姜嘉抬起她的下巴,准备用那尖刀划破她的皮肤时,用尽力气将那不拳打在她的腹部,只见一声闷哼,姜嘉飞了几米之远,跪在地上,血溅几里,那把刚刚想划破林诗脸的刀,此刻正反手直直插在她的脑门上,死不暝目。
林诗缓了很久,直到身边的场景变为正常的时候,她才缓缓站了起来,身旁的苏锦也在此时悠悠转醒,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睁开眼就在找寻什么,在看到林诗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才重新聚焦,紧紧抱住了林诗,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欢喜,不知道他刚刚又经历了什么可怕的梦魇。
如果说将刚才经历的事情比做空心的,那么苏锦的这个拥抱就是实心的,在这一刻她可以完全泄力,不再故作坚强的站起来。
自知失态的苏锦抱完之后才觉得有些害羞和无所适从,他尴尬找话道:“没事吧?”
林诗把自己的右脸转给他看:“受了点小伤,估计得毁下容了。”
“在伤口结痂前回去就行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的,相信我。”苏锦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伤疤,他想触摸,却又怕冒犯到她,按捺的手又放下,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保证。
“好。”林诗点点头,毫无血色的嘴唇有了弧度。
“我刚刚在那个梦里看到了门牌号,在他衣柜的一个暗格里,我想想。”
苏锦将林诗扶到沙发上,凭借着刚才的记忆,他很快的拿到门牌号。
林诗有些高兴:“这么说,我们只用找房门就可以出去了,一般来说,房门就在门牌号的附近,我们找找。”
苏锦拉住林诗,让她观察这个门牌号,只见这门牌号逐渐缩小到只有钥匙扣般大小,上面刻满了在酒店里遇到的那种花,卡上面只画了一个缩影,看起来像一个人。
林诗偏头问苏锦:“这是什么意思?”
“规则也会随之它的等级而改变,中级关并不是简单找门游戏,它更像是一种淘汰机制,就好像初级关是为了让我们适应规则,从而它的过关物品非常生硬,而且参与者只需要及格或者跟着优秀的人就能出去,但中级关,它会放大人的恐惧和**,攻击你的心理,让你每走一步,宛如在钢丝上行走。”
苏锦扶额叹息,看上去也是头疼不已。
“它还是有点良心,卡上面就是这个世界的关键,它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一个物品,总之我们要根据它去了解这个人或者物品,然后找到密码。”
“密码?”林诗歪头询问。
“可能是一些细枝末节而组成的一段四位数的数字,每人只有四次机会,试错会死。”
“好吧。”林诗难免有些丧气,她细细观察这张白色卡上面勾勒出的黑影,“除了能看出这是一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其它特别的地方。”
苏锦一时也没了头绪,将白卡放进了口袋里:“我们先出去再详谈吧。”
苏锦他们贴墙蹲着,将门拉开一条缝,确定外面没人之后,这才溜了出去。
他们两个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一楼依旧热闹非凡,新郎新娘下台已经开始祝酒了,他们和村长都被簇拥在中间,村长脸已经喝得通红。
门外,在村长尚还有一丝清醒时,一对夫妻携着两个女儿过来,拉着村长像是在道贺,而那两个女孩,林诗很清楚是谁,本来是无关重要的人物,但在看到那瘦瘦小小女孩的侧颜时,她浑身一颤,像是明白什么,激动得手磕在了桌子上,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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