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八月底,暑气还未消散,又遇着阴雨天,天气沉闷难耐。
阴沉了小半个月,这雨却始终未落下。
雕花的木窗开着,从外面吹来一阵黏腻的热风,姜晚枝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天边,黑云沉积。
才上午十点多,可这天色却愈发阴沉了些。
要是等下起了暴雨,也不知会不会耽误她下午飞往蓉城的航班。
姜晚枝又垂下了眼睫,将桌上最后一件物品收拾到抽屉里,老旧的红木桌子上几乎空无一物。
空的她心里也跟着有些不是滋味。
她从小就在这张红木桌前读书写字,陪伴了她这么多年,要离开了到底是有些舍不得。
即将要去蓉城读大学,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临桑镇,姜晚枝舍不得的又何止一张红木桌子。
这几天她其实一直都处在告别当中,跟儿时的伙伴,家里庭院里的一草一木,甚至她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
可在姜晚枝心里,她最舍不得的还是年迈的外公。
“晚晚,你的甜汤喝完了吗?”外面传来了保姆岚姨的声音,跟姜晚枝说,“喝完了就把碗给我,我好洗干净。”
听见岚姨的声音,姜晚枝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好,我知道了。”
应完,姜晚枝端起了桌边的银耳莲子羹。
甜羹已经没那么烫了,她就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喝光了。
拿着空碗走出房间时,刚巧碰到从旁边屋里走出来的何正昌,姜晚枝停下,唤了一声:“外公。”
何正昌望着外孙女:“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嗯,收拾好了。”
“那就好。”何正昌微点了下头,继续道,“我刚才给陆家那边的人打了个电话,说你到了蓉城就有人接你,有陆家人照顾你,我也总算放心了许多。”
早先何正昌跟姜晚枝提起这件事时,她是不答应的,并不想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而让他老人家有求于他人。
但后来又听到何正昌跟她讲,在蓉城照顾她的人是陆家最小的孙子陆宴辰时,她转而又答应了下来。
对于姜晚枝捉摸不定的态度,何正昌倒是没追问那么多,只要蓉城那边有人照顾她,他也就不用总惦记着孤身一人过去的外孙女了。
这件事便也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外公在家里也要照顾好自己。”姜晚枝望着头发已花白的何正昌,叮嘱了一句。
何正昌转过了身,背对着姜晚枝,丢过去一句:“不用操心我,有岚姨她陪着我呢,你好好读书就行,别惦记家里的事。”
姜晚枝还站在那里,望着何正昌离开的背影,有些话已到了嘴边,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从小跟着外公长大,多少沾染了些他老人家身上的脾性,话少又内敛,也不懂得表达感情。
像深山流过的清水般沉心静气。
姜晚枝拿着空碗,穿过院子,她走到了厨房。
岚姨从她手里接过碗时,跟她打趣了一句:“别看你外公这会儿什么也不说,昨天晚上我看到他很晚才睡,一直帮你整理你要喝的中药呢。”
“外公昨晚很晚才睡的么?”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瞧着姜晚枝白皙的胸口那里还有些红印子,岚姨也跟着叮嘱了一句,“你从小身子就弱,还容易出湿疹,到了蓉城那里,可记得喝药。”
说完,岚姨就转身朝洗水池那边走了过去。
姜晚枝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她转身又走出了厨房。
等吃过午餐,过了正午,天色依然还很阴沉,好在雨也始终未落下。
下午一点多,来接姜晚枝前往机场的车赶了过来,何正昌帮忙将行李搬到车里,他还给司机递过去一包烟,嘱托司机在路上开车稳一些,将她平安送到机场那里。
车子小,放下行李之后,便不能再多坐一人,何正昌也就只能送到门口了。
上了车,姜晚枝坐到副驾驶座上,岚姨走过来叮嘱了一句:“到了那里,记得常打电话回来。”
“好,我记得。”
见着何正昌走过来,岚姨擦着眼角的泪水,让到了一边。
天色越发阴沉了,在何正昌的身后覆盖下来,沉沉的覆到了姜晚枝的心里。
“走吧,家里的事别惦记。”何正昌还是不让她多惦记。
姜晚枝微点头,却没说话,她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她也并不想让外公担心。
那边司机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便启动了车子。
何正昌起身,也跟着让到了一边,看着车子从他面前擦身而过,朝着前方开去。
姜晚枝坐在那里,拉过一旁的安全带时,透过后视镜看到何正昌始终站在那里,望着她乘坐的轿车慢慢驶离。
仿佛一尊石像似的,满目的凝望里充满了担忧。
姜晚枝没回头看,她系好安全带,收回了视线,眼底只觉有些烫,有泪水还是溢了出来。
车开到拐弯处,姜晚枝假装别过头,望向了车窗外的风景。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隐在薄清的雾气里,时近时远。
出镇的那条路上,车不太多,司机加快了速度,窗外的山脉从眼前闪过,快速的朝后退去。
看着车将要开出临桑镇时,姜晚枝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
她低下头,从包里摸出个笔记本,将束在本子上的红色皮筋扯到一边,她打开了本子,从里面翻出一张拍立得照片。
照片里,她跟陆宴辰站在一处栏杆前,两个人距离相隔了几近半个人,她亦是很拘谨的双手交握在身前,微缩着肩膀。
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旁边的陆宴辰倒是一副清凉淡然的模样,他懒散的倚着身后的栏杆,大抵被拉过来拍照,有些不情愿。
拍照之前,他正在点烟,烟还没点燃,就被拍照的人唤了一声,他微抬上目线,那一眼极具有攻略型。
姜晚枝拿到照片时,也不知是被陆宴辰的那一个眼神捕获到了心跳,还是因为那个黄昏他为她做的事,烙印在了她心底。
那时的她也不过才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些情愫她还没办法理清,只觉那张照片在她心里有了分量,她用塑封将照片密实的封了起来,藏到了她常用的笔记本里,也将一些心事偷偷的藏到了心底。
将要去蓉城跟陆宴辰再见面,大抵是这些天里,姜晚枝被那些离别的哀伤缠绕时,唯一的一点慰藉。
只是遗憾的是,陆宴辰大概早就已经忘记她了吧。
姜晚枝将那张拍立得重新收进笔记本里,她抬头,再次望向了窗外,天色依然乌沉。
出了临桑镇,车子驶向高速,将近开了四十多分钟,才终于抵达机场。
送姜晚枝过来的那位司机很热情,一直将她送到机场,帮她办理好行李的托运,才离开。
半个小时后,姜晚枝独自登机,踏上了飞往蓉城的航班,将近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里程,抵达时还不到傍晚五点。
八月的蓉城晴空万里,临近傍晚,依然艳阳高照。
刚下飞机,姜晚枝的手机就来了一通电话,应该是陆家那边的人过来接她了。
她接听,那边很快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姜晚枝小姐对吗?”
“对,请问您是?”
“我是陆少家的司机,我已经到了机场,就在出口这里等您。”
姜晚枝握着手机,很乖的回了司机一句:“好的,麻烦您了,我取完行李就去找您。”
挂断电话,姜晚枝顺着指示牌,一路走到行李提取处,等了没多久,将行李全部取出后,她推着放行李的小推车,朝着出口走去。
走到外面,姜晚枝在那些接机的人群里,看到了陆家的司机,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
这会儿正举着写有她名字的寻人牌。
姜晚枝推车走了过去,唤了一声:“您好,我就是姜晚枝。”
司机笑容满面:“姜小姐,您好,叫我老白就行。”
说着话,老白就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推车。
“谢谢白叔叔。”姜晚枝不好意思唤老白,到底还是改了口。
听到姜晚枝的这一声白叔叔,老白有些受宠若惊道:“姜小姐您真是客气了。”
姜晚枝乖巧的莞尔一笑,没再说话。
跟着老白走出机场,上了车,姜晚枝坐到副驾驶座上,就很乖的等在那里。
老白帮她放好行李,才跟着上了车,启动车子的工夫,他跟姜晚枝说:“车里有饮料,姜小姐要是渴的话,就随意拿吧。”
“好,谢谢。”姜晚枝依然很有礼貌的样子。
车开到大路上,老白又跟她讲道:“小少爷在其他地方,还得麻烦姜小姐跟着我一起过去,去接一下小少爷。”
姜晚枝转头望向老白,很乖的回道:“没事的,那我就跟着您过去吧。”
“诶,好。”老白应了一声。
旁边这位姜小姐从见着就很懂事礼貌的样子,也不知谁家的父母这么好福气,有个这么乖巧的女儿。
一路上,姜晚枝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乖乖的坐在那里,望着车窗外陌生的城市。
也不知开了多久,更不知拐了多少个街道,老白才终于将车停到了路边,而后就见着他伸手朝前面指了下:“小少爷就在前面,我下去接他,姜小姐就在车里等我吧。”
听老白这样讲,姜晚枝缓缓抬捷,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车里的冷气刚刚好,并不是特别冷,可姜晚枝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指尖有些不受控的开始发冷。
透过车窗外傍晚还有些微刺眼的日光,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开满蔷薇花的胡同口,陆宴辰懒散的倚着身后的白墙,他正低垂着侧脸,单手把玩着掌心里的手机,另一只手的指尖松散的夹着半支烟。
日光透过蔷薇花的枝叶,零散的落了他一身,他垂下的眉眼淡漠疏离,模样亦是隐晦暗沉,看起来就很不好招惹的样子。
还没将他的模样仔细看清,姜晚枝的视线就被走过去的老白遮挡住了。
陆宴辰身边的人也在此时,看到了老白:“陆哥,你家司机过来接你了。”
听见身边人的声音,陆宴辰喉间低嗯了一声,却没抬头,他长指微动,掸掉了指间烟头已燃尽的烟灰。
那些烟灰扑簌簌的坠了地。
陆宴辰偏头望向了胡同里:“那边怎么样了,搞定了没?”
刚才跟他说话的微胖男人周乐彬回他:“我看差不多了,魏祖阁那小子还挺抗揍,死都不服输的样子。”
说完,周乐彬又用肩膀撞了一下陆宴辰,嬉皮笑脸的接着道:“陆哥,该你出场了。”
陆宴辰没搭话,他身子微朝前倾了下,离开墙边,转身朝着胡同深处走去。
周乐彬跟在了他后面,朝那边喊了声:“我说你俩,祁明轩,施圣洋,把他给我摁地上!”
听见周乐彬的话,长相也很帅气的施圣洋揪着魏祖阁的衣领,一把将他扯到了地上。
旁边染着银发的祁明轩,直接走过去坐到了魏祖阁的身上,他甩了甩手,吐掉了嘴里的一口血痰:“靠,打得我手疼。”
胡同里偏阴,散发着潮湿的气味。
陆宴辰一步步走过去,涟漪的暗光里,他的情绪很淡,看着像是对这场打斗没怎么放在心上,亦或是没把魏祖阁放在眼里。
他走到魏祖阁面前,慢慢蹲到了地上:“还不认错?”
魏祖阁怒瞪着双眼:“你兄弟跟雯雯分了手,我追到了,那就是我的人,我怎么对她,干你们屁事!”
周乐彬咂了下嘴:“你打女人还了不起了是吧,瞧你这德性,你爹当初就应该把你射墙上,省得出来丢我们男人的脸。”
陆宴辰还蹲在那里,他抽了口烟,半支烟火光燃起,他低垂着眼睫,望着地上的魏祖阁,平静却也吓人。
淡青色的雾气里,陆宴辰的眼神微冷,他长指捏着还未燃尽的半截烟,挨近了魏祖阁的眼睛。
近得只剩两厘米的距离。
离得近,烟头燃烧的火光,像是针尖将要戳进眼中,将戳未戳时,才是最令人提心吊胆的。
魏祖阁吓得扭动了下身子,刚要闭眼,坐在他身上的祁明轩已经手快的抠住了他的眼皮,强迫他睁着眼睛。
陆宴辰不动声色的吐掉嘴里的烟气,神色淡凉,瞧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将烟头漫不经心地碾灭在了魏祖阁的眼前:“别让我在蓉城再见到你。”
搁一边看戏的周乐彬,也不禁为魏祖阁捏了把汗。
瞧着陆宴辰起身,祁明轩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吧,今天我请客,去酒吧混完,我们再找个地方吃饭去。”
陆宴辰没搭理他,只是转身,朝着胡同口走去。
司机老白已经等在了那里。
“你不请谁请,圣洋哥脸上都挂彩了,还不是因为你那些破事。”周乐彬在旁揶揄了句。
施圣洋倒是没吭声。
祁明轩怼了回去:“行了吧你,有事你就躲在后面,你还有脸说我,再说了这哪是破事儿,我跟雯雯分手了,她有男朋友我祝她幸福,可她要有什么事,念在以前谈过的份上,我怎么着都得帮她出口气吧。”
“没办法,我妈下命令了,再跟着你们打架,就停掉我的信用卡。”怕这话得罪了其他兄弟,周乐彬又转而改口道,“在钱和兄弟之间,我周乐彬永远都选择在旁默默支持兄弟。”
“……”
说话的工夫,周乐彬三个人就已经跟在陆宴辰的身后,走到了胡同口。
陆宴辰停到了老白面前:“我这儿还有事情,先不回家了。”
老白问他:“小少爷不跟姜小姐见一面吗?”
“姜小姐,哎哟,谁呀?”周乐彬凑过来,给陆宴辰递了根烟,继续八卦道,“怎么着,你家老太太最近没给你相亲,你这都主动要相亲了?”
陆宴辰睨了周乐彬一眼,顺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烟:“少贫嘴,那是我爷爷战友的外孙女。”
“多大了?”祁明轩也跟着凑热闹问了一句。
“我哪里知道。”陆宴辰懒散的将那根烟咬到了嘴边。
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明明长了一张游戏人间的脸,家里又有钱,多少漂亮姑娘主动往他身上贴,可这位陆少爷却从来都不上心。
旁边的老白替他回道:“姜小姐今年十九岁了,刚高考完。”
周乐彬啧了声:“真年轻,花一般的年纪。”
一直没说话的施圣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走到了陆宴辰的面前:“人已经都到这里了,不见一面说不过去,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你,你自个过去跟人家照个面吧。”
陆宴辰没再搭话,他微抬捷,朝着姜晚枝的方向望了过去。
不远处,还坐在车里的姜晚枝,正低头查阅学校给她发来的邮件,这之前她其实一直望着胡同口那边,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陆家的司机迟迟没回来。
看到先前站在墙角的陆宴辰跟着走进胡同,姜晚枝也就没再望着那边,她拿出手机,给何正昌打了个电话之后,她便点开邮箱查阅了下新收到的邮件。
差不多看完之后,姜晚枝收起手机,她下意识的又抬头望向了胡同口那边,还以为像先前一样只有司机等在那里,只是望过去时,才惊觉陆宴辰他们也都已经出来了。
这会儿竟都望着她这边。
“……”
姜晚枝不禁微坐直了身子,猜他们应该是话题念及到她,所以才都看了过来,要是她还这样干坐在车里的话,总归有些不得体了。
怎么说她都是客人。
姜晚枝解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伸手摸到车把手时,她微吐了口气,而后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朝着陆宴辰那边走了过去。
初秋傍晚的日光,白晃晃的盈满了半天边,晒在皮肤上还有些微微发烫,只是在见着姜晚枝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陆宴辰很清楚的感觉到他心里似是起了一阵凉意。
很微弱,几近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心间,却也忽略不得。
望着那边姜晚枝一步步朝他这边走过来时,他也在微不可察间,轻磨后牙根,咬了下嘴边还未点燃的烟。
盈白日光里,姜晚枝慢慢走过来时,整个人温婉如水,她很白,身体也纤细,巴掌大的小脸却如满月,那双眉眼亦是如画,不施粉黛,却依然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她像是画中走下来的古代女子,气质脱俗。
却也更像是长在远山里的白兰,自骨子里生出的纯净,不染尘世半分。
这一眼望过去,移不开,也躲不掉。
刚才施圣洋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之后,直到火光扑灭,陆宴辰都未察觉到。
他咬在嘴边的烟到底也是全然忘记了点火。
“行啊,陆哥,到底是怎么跟这么个小仙女结缘的?”祁明轩打趣了一句。
陆宴辰回神,拿掉了嘴边的烟,却没搭话。
刚才已经讲过的话,他懒得再讲第二遍。
倒是旁边的周乐彬插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三年前你家老爷子过七十大寿时,在宴会上见过这个小仙女,我还给你俩拍了张照片呢,还记得不?”
陆宴辰依旧不搭话,但听完周乐彬的话,他还是试图回忆了下,只是脑海里刚冒出些零星的记忆,就听见已经走过来的姜晚枝轻唤了他一声:“宴辰哥。”
他抬捷,对上姜晚枝那双清澈的眸子,喉间低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姜晚枝又别过头,乖巧的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三位哥哥好,我是姜晚枝。”
她声音很软,也像是糯米团里的红豆般清甜,这一声叫的人心里也跟着软下来。
祁明轩禁不住嬉笑着夸赞道:“哎哟,乖,真乖。”
陆宴辰丢过去一记冷眼,祁明轩即刻收了笑。
施圣洋跟姜晚枝介绍了下他们三个,而后他又客套的寒暄了一句:“晚枝是从哪里过来的?”
“南宁市的临桑镇。”姜晚枝回道。
施圣洋微点头:“那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
听着施圣洋好像去过临桑镇,姜晚枝却也没过多追问,话头起的快,落的也快。
这边没了声响,那边周乐彬突然提议道:“陆哥,要不别让妹妹回去了,我们等下找个餐馆为她洗尘,你觉得怎么样?”
陆宴辰没答应,却也没拒绝,态度暧昧。
还是司机老白主动征求了下姜晚枝的意见:“姜小姐是跟着陆少他们,还是先回家?”
“那我就跟着宴辰哥他们吧,麻烦白叔叔帮我把行李先送回去。”姜晚枝几乎没多加犹豫的回了老白一句。
她心里到底还是想跟着陆宴辰过去。
老白摆手:“没事,不麻烦。”
转而跟陆宴辰打完招呼,老白就直接离开了。
离晚餐还有些时间,姜晚枝就跟着陆宴辰他们,去了附近的一间酒吧。
傍晚这会儿,酒吧里人不多,一行人选了墙角的一处环形沙发,落坐了下来。
酒吧服务生过来时,祁明轩问姜晚枝:“妹妹能喝酒吗?”
姜晚枝从来都没喝过酒,她甚至是第一次来酒吧,怕说不能喝扫了他们的兴,于是就小声回道:“可以试一下。”
话刚落,坐在对面的陆宴辰对服务生说道:“给她来杯果汁。”
他这话,像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
想起刚才见到陆宴辰时,他都是一副很冷淡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确实不记得她了。
这会儿好像连她的年纪都不记得了。
姜晚枝心里有些闷,她微抿了下嘴,慢慢抬眼望了过去:“我已经成年了。”
她的语气很软,可还是能听得出来带着些叛逆。
听到姜晚枝的话,陆宴辰的视线偏移过去,望向她,趁着暗光看到她坐在那里,依然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只当她长得乖,却忘了她也会有棱角。
像是那种还没长大的小牛,模样可爱,可天生着一对犄角,气了也会顶人。
陆宴辰的心思微动,却藏得很深,他眉眼里的情绪如常的冷而淡,看着好像并不太关心她到底多大了。
酒吧里的光线有些暗,浅浊的暗光里,陆宴辰懒散的坐在那里,骨子里的混气丛生,一双桃花眼亦是天生的染了情,却也似是裹着霜,若即若离。
他眼眸半合,微凉的视线笼住对面的姜晚枝,而后只听他淡凉的又丢过去一句:“橙汁,还是柠檬汁,选一个。”
“……”
陆宴辰:今天是第一天(装)(不在意)老婆的冷酷Boy。
~~~我是分割线~~~
我来啦~哈哈,好久不见呀~~
在这个刚刚来临的夏天,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彼此唯一,暗恋成真的故事,希望大家会喜欢~
晚九点见,有事会请假,其他时间均为捉虫,不用理会哈~
下一本《冬日烟火》
上位者为爱低头的甜宠文~求个收藏呀~
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桑柠初次见到了霍今然。
昏暗的别墅里,酒色气弥漫。
霍今然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低捷,就着手上打火机的蓝光,点燃了嘴边的烟。
从他骨子里透出的散漫,凉薄,近似于罂粟花般,令人着迷,上瘾,却又极度的危险。
如果能跟这样的男人谈恋爱,桑柠都不知道会给她的新小说带来多少灵感。
于是在接下来的真心话与大冒险的游戏里,轮到桑柠跟霍今然时,她明目张胆的勾引他:“你想不想试试跟我谈恋爱?”
霍今然长指玩弄着打火机,笑的散漫无谓,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行啊,那就试试。”
只是后来见识到了霍今然的凉薄,桑柠一朝心死。
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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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两个人在一间高级会所里意外重逢。
霍今然将她堵在了洗手间。
他指间夹着烟,斜斜的倚着门:“还要气我多久?”
桑柠从他手上夺过烟,抽了一口:“霍公子,我们分手了。”
霍今然勾了下唇角,一贯的漫不经心道:“不算,我还没答应呢。”
正聊时,桑柠的手机连连响起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她没再理会霍今然,低头看起了手机。
霍今然长指勾起她的下巴,轻啧了声:“跟我说话,看着我。”
“我男朋友的信息。”桑柠故意气他。
霍今然从她手里夺过手机,憋着一股坏:“帮你回。”
他点开视频聊天,待那边接通。
他单手揽过桑柠的细腰肢,将她刚抽的一口烟,渡进了他嘴里。
你是冬日里,点亮我那片天空的,唯一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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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苏公子哥x纯欲小妖精
1v1(男女主身心彼此唯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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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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