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马教授虽然解释的很清楚,但显然这不是周默关注的重点,他只在乎去哪里能找到这个教派的人?
“呵呵,是吗?谢谢你的礼貌!”很显然,马教授对周默善意的谎言洞若明镜,淡然地往下解释……
“最初,白莲教只是纯粹的理论宣讲,劝人向善,刚开始,朝廷以为这种宗教会有利于自己的统治,为他们建立了教义讲习所,后来不知何故,有人举报朝廷这一宗教是异端邪说,朝廷便开始打击这一宗教,越打击,这一宗教便越看重武力,这时候就出现了济世令,暗杀贪官,暗杀最大恶极者,被杀者的身边便会留下这么一块木牌。”
“不对呀!”听到这里,周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不对?”马教授平静地问。
“不是不是。”这时周默才发现自己口误了,“不是说您说的不对,是说跟我发现的案件不符合!”
“案件?济世令重新出现了?”马教授的语气低沉而迅捷,充满着学术新发现的惊喜与激情。
“一块是在陈校长尸体旁发现的,另一块是在首都警察厅第三处处长高峰的尸体旁发现的。但因为某种原因,在官方文件中,这个木牌被隐藏了起来,我是因为一个朋友在负责这两件案子,我才有机会了解这些,我的这位朋友也一再叮嘱我,绝不可对外泄露,希望马教授要为我严守机密。”
马教授腾地站了起来,走到周默面前,激动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这、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作为一名宗教学教授,他怎么能不为这一伟大发现而兴奋!
白莲教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最有影响力的宗教派别,如果能有幸亲自去了解这一宗教,如果能证明这一宗教依然存,将会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啊!这一发现,必将在中国学术界掀起惊涛骇浪!
“快,快给我描述下作案现场。”说着马教授拿出钢笔与笔记本,眼巴巴地盯着周默。
周默于是详细地描述了一下案发现场。
听完周默的描述,对恐怖血腥的场景似乎没有任何不适,他全身心地地客观地做着记录,这些都会是有意义的学术一手材料。
“教授,我刚才之所以说不对,正是因为,陈校与高处长都不是什么大恶人,特别是陈校长更是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实在难以理解他会成为白莲教的暗杀对象——如果白莲教存在的话,如果白莲教真的是一个济世救人的正义之宗教的话,它不应该会暗杀陈校长的。”
马教授点了点头。
“或许是民间传说有误,或者是我们不理解真正的白莲教吧!无论如何,你们务必把案件的第一进展告诉我,我也会尽全力去查找资料,为你们处理案件提供有益的宗教知识。”
1947年6月22日,清晨六点,国立中央医院。
周默窝在竹丛后,学生帽的帽沿拉得低低的,一辆绿漆自行车停在旁边,透过国立中央医院住院医生宿舍旁的竹丛看去,颇有几份军统特务的神貌。
…………
郑剑已跟踪了王友帛两天,王友帛的生活轨迹单调到如同机器。
早上八点,从医院单身宿舍楼出发,约八点半至医院地下一层食堂,约九点至国立中央医院B座第三层301室,接受病人咨询,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准时下班。
再去地下一层食堂,约十二点半走出食堂,约一点到达宿舍休息,约一点半走出宿舍,约两点回到国立中央医院B座第三层301室,下午约五点半下班,回到单身宿舍,几乎晚上九点准时关灯睡觉,第二天重复第一天的生活。总之,这两天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太过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周黙决定自己来跟踪,他期待着能有与青春痘小警员郑剑不一样的发现。
国立中央医院宿舍楼第五层右边第一扇门打开了,出来一个男人,动作沉稳,不紧不慢,反身将门锁了起来,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周黙从体型与动作上判断,这人正是王友帛。
约五分钟后,一辆如青蛙状的灰色福特车开出国立中央医院宿舍楼大院,汽车尾号是030,这是王友帛的车,作为有“王一刀”之称的首都名医,王友帛的物质生活显然相当丰裕。
灰色福特迎着晨光在中山路上缓缓行驶。装模作样的官员,大腹便便的富商,戴礼帽的绅士,穿制服的中国第一代职业女郎,行色匆匆,黄包车疾驰而过。
王友帛的罪恶感再次从心头涌起,如往昔一般。在太平盛世的表象下,大多数的下层人士正生活在战争、强盗、外警的多重欺压之下,过着困苦的朝不保夕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过着开豪华小车吃奢华西餐的生活。
她很喜欢这种生活,只要换一换身份证件,换一换衣服与发型,她就可以过上各种不同的生活,首都金陵的名医“王一刀”享尽这个时代成功者的丰裕;
艰难独行的黑暗杀手曹平,尝尽快意引刀的江湖人生;
淀山湖畔旅馆的泼辣老板娘,阅尽不同世相。
这种种人生很过瘾,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曹平还是王一刀,但无论如何,她很享受这每一种人生。
就在她神游太极的时候,后视镜中的黑影引发了她的关注。
从外貌上看,应该是个骑车的大学生。那黑影始终跟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在人流密集处,“王一刀”试着让车开得更慢,几乎是滑行,但不出所料,那个黑影依然出现在后视镜的正中央,与她保持着不变的距离,丝毫没有超车的迹象。
“王一刀”的心猛然一跳,难道说她已暴露了?很明显对方只是暗自跟踪她,这说明对方对她有所怀疑,但又不十分确定。自己要做的,就是让对方否定自己的怀疑。于是她决定改变今天的行程,她要继续保持一名普通医生应有的生活规律。
约八点半,“王一刀”将车停入地下室,步行至地下一层食堂,周黙站在食堂的窗外,看到王一刀在食堂入口右手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铁质托盘,往食堂的一排橱窗前走去,脸上一直带着隐隐的微笑,冲熟识的同事与病人点头微笑,如沐春风;
在豆浆与油条的橱窗前停下,与里面的工作人员交谈了几句,工作人员将豆浆盛到一个碗里端在王友帛的托盘上,又将两根油条包好放在托盘上,王友帛又冲工作人员笑了笑以示感谢,在一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王一刀吃得不紧不慢,从容自然。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