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资主管满意地看着秦香签完了字，拿走合同就往门外走，留下一句：“你们直接坐电梯上三楼，陆爷和下班到302找研发经理，由他负责安排你们工作。另外两个去306找测试经理。”
向秋垂下眼帘，面试官、人资主管、研发经理和测试经理，目前为止，没出现一个人名。
秦香签完字以后明显精神萎顿，向秋凝视着人资主管离开的背影，却没看出什么明显的变化。
陆时虽然气恼秦香的鲁莽，却也不能不管不问：“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提前送你出去？”
“不用。”秦香咬牙站起来，跟着几人一起去乘电梯。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电梯里没有人，四人放心地上了电梯。
“真的要直接上三楼吗？”秦香声音打颤，显然还没缓过来。
这次陆时没理她，直接按下按钮“3”。
电梯门关上，电梯缓缓上升。
叮。电梯在2楼停了下来，随着电梯门打开，一个被头发遮住大半张脸的男人上了电梯。
向秋瞄了一眼男人的工牌，只能隐约看清最后一个“工”字，不知道是不是人名。
随后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男人，看着他先是按下了“4”，手指在电梯按钮上停留了几秒钟，又按下了“6”。按下按钮后，男人回过头，透过眼前头发的缝隙扫了四人一眼，随后沉默地贴紧电梯墙壁等待电梯启动。
电梯到了三楼，向秋是最后一个出电梯的，出来的时候她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纸条，直接揣进了兜里。
跟另外两人分道后，向秋拽了拽陆时：“你们是第一次来污染区？”
“当然不是。”陆时偏过头压低了声音，“我看过季队关于农场污染区的报告，农场污染区应该是发生了异变，才会主动猎取人类进食。好在农场污染区的污染主体并不强大，不然没等你打碎污染源，季队早就没了。”
陆时顿了顿，突然道歉：“抱歉这次没提前跟你解释清楚，据观测这个污染区也发生了异变，由于污染体太过强大，目前不适合平推污染区。咱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探索这个污染区的攻击形势和引诱猎物的方式，因为农场污染区算是完全靠你解决的，所以我哥才让我把你给拐了进来。不过你放心，我带了破阵仪，可以短暂破开污染区的封锁，确保咱们能安全离开。”
向秋沉默了一下，要不是知道这里有水稻种子，她或许会生气，但是在她也别有用心的情况下，好像她也没有什么生气的立场。
陆时见向秋不说话，心里一慌：“对不起，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如果你现在想走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离开这个污染区。”
“不用，302到了。”向秋平静道。
这么重要的信息早一点不透露，都已经进污染区了才说，向秋觉得她这次可以原谅他，不过以后就没什么合作的必要了，等从污染区出去了她就退出陆时的猎魔小队。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302办公室里一排排埋头在电脑前工作的人，耳边除了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交谈声。这事放在她以前的世界，应该就是领导们最满意的工作状态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一个小时，没有任何人询问甚至抬头看过两个新人，而且没人说过话也没人出来上厕所或抽烟。就在向秋想着要不要主动找人打听一下研发经理在哪的时候，走廊中一个头顶略微稀疏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就是今天刚招来的新人吧？”男人笑着伸出手。
向秋第一时间看向男人的工牌，上面写着“研发部门经理”。再想阻止陆时已经来不及了，她低头看陆时握上去的手，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向秋和陆时被安排在偌大办公室的角落里。向秋刚开始听着键盘的响声还觉得烦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键盘上，开始敲击了起来。
好痒。向秋抬起手扒拉了一下耳朵，又赶紧放下手继续敲击键盘。
过了一会儿，她背包里又伸出一缕黑色的细丝，在她耳朵上轻轻挠了起来。烦死了，向秋又抬起手，挡开了这一缕细丝。
这样反复了一会儿，细丝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对着向秋的脸颊狠狠扎了一下，细小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向秋吃痛，猛地拍向脸颊，却拍了个空。
啪！响亮的声音暂时盖过了键盘敲击声的影响，向秋猛然回神，看着屏幕上乱七八糟的字母心中一突：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影响的？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呆滞，双手慢慢抬起，显然又要开始打字。这次，她包里伸出了更多黑色细丝，捂住了她的眼睛。
向秋彻底清醒过来，大意了，不光得小写周围的声音，屏幕也不能多看。她回头看陆时的情况，陆时手速飞快，手下传来规律的噼啪声。余光瞄到陆时面前的屏幕，哪还有什么字母，分明是一排排血红的“死”字。
向秋迅速起身，双手同时捂住了陆时的眼睛和耳朵。陆时打字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恢复清醒后轻轻拍了拍向秋的手，表示他已经清醒过来了。
放开陆时的同时，向秋又瞄了一眼屏幕，已经跟她的屏幕一样，恢复成了乱七八糟的字母。她不敢多看，更不敢做多余动作，慢慢蹲下了身体，尽量远离键盘。
陆时也学着向秋蹲下身体，却见向秋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开始在口袋里翻找起来。
向秋直到刚才才恍然惊觉，自从进了302办公室以后她就已经受了影响。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她还十分在意电梯里遇到那个男人丢下的纸条，进了办公室以后她居然一直没想起拿出来看。
向秋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不要打字，不要发出声音，等待午休。
想到方才的经历，至少证明了纸条上所说于他们确实是有益的。向秋把纸条递给陆时，两人就这么蹲在地上等待午休时分的到来。
向秋对照着自己的手机，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令人心烦气躁的打字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起身时衣料的摩擦声和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午休时间到了，如果纸条上说的都是对的，那么他们可以继续行动、寻找线索了。
向秋跟在陆时身后，两人随着人流一起出了办公室。没多一会儿，就在迎面的人流中看到了跟其他人一样表情麻木的安东和秦香。
安东和秦香被陆时打了几下，神情恢复了清明，但是精神明显变得萎靡了一些。尤其是秦香，向秋怀疑再来几次秦香会不会被彻底污染，跟那些人一样，成了污染体的备用口粮。
“走吧，跟着人流去看一下，他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向秋打破了沉默。
陆时第一时间表示了赞同，安东也点了头。此时的秦香已经没了继续作的力气，只让陆时扶着她一起走。
“居然真的是午休。”向秋站在食堂门口，看着窗明几净的食堂档口和沉默排队的人群，“东哥和秦香先坐这休息一会儿，我跟陆时过去排队看看。”
向秋和陆时分别站在了两排的末尾，沉默着随着队伍一点点往前。
终于轮到了向秋，她看着食堂阿姨面无表情地把餐盘递给她，上面是一份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向秋接过餐盘，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盯着阿姨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阿姨的眼睛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神采，脸上也是一片麻木。
她端着餐盘回到秦香和安东身边，陆时也已经打好饭回来了。四人换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诱人的饭食谁也没有动筷子的心思。
耳旁又响起了细细密密的咀嚼声和吞咽声，在安静的食堂中显得格外清晰。
向秋努力不去发散思维，去想一些不太好的画面。她烦躁的用筷子拨弄了一下碗里的米饭，又夹起一块肉仔细观察了一番，最后放下筷子：“看不出来问题，但是我劝你们不要吃。”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秦香没故意跟向秋唱反调。向秋却通过她不断吞咽的动作，能够看出来她现在似乎很馋。陆时跟她一样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安东却和秦香差不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的肉，一副饿极了的样子。
“你们很饿吗？”向秋问坐在对面的秦香和安东。
秦香眼睛还在盯着饭菜，安东勉强移开目光开口：“不知道，就是感觉这饭和菜带着一股霸道的香味儿，很馋人。”
“香味？你觉得香吗？”向秋问陆时。
陆时诧异地看着安东，鼻子微微翕动，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哪有什么香味，明明是一股腥臭味。”
秦香听见陆时的话，这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捂住鼻子：“我刚才差点忍不住了，这东西不光闻起来诱人，看着也很有食欲。”
向秋把背包里的面包拿出来，一人分了一个：“或许吃个面包垫垫感觉能好点。”
这么折腾了一上午，也确实是饿了，向秋和陆时几口就解决了面包，再看秦香和安东不由得一愣，他俩打开包装后不仅没吃，反而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安东艰难开口：“你给我们的，真的是面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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