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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农场1

烈日灼灼,风割在脸上生疼。

向秋茫然地站在木牌前,上面是写着“契尔夫农场”没错,但是,农场呢?她眼前只有一片荒地啊!

她心里其实有点模糊的预料,这次出行可能不会很顺利,只是目的地都见不到实属出乎她的接受范围了。不如……再往前找找。

往前走了没几步,刚刚越过木牌,向秋眼一花,再次看清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荒地,此时她已然置身农场之中。她第一时间回头确认出口,想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行动。可惜,农场的边缘被看不见的却摸得着不明物体彻底封住。

向秋被困在这里了。

不过她相信木轩不是让她过来送死的,一定有出去的办法。不过出去之前,她得先想办法找到小麦种子,她只有六天的时间。

头顶灼人的烈日不知何时变得温和,成了淡淡的奶油色。

向秋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又顺手戴上了兜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阳光照在皮肤上,好像更凉了。

农场很大,她一边寻找小麦种子的线索,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作物种植得极为规整,可以看出主人的十分用心。可惜都是蔬菜,没有小麦的踪迹。

“新来的姐姐,快跟我走。”

向秋回头,没有人。她打了个冷颤,克制住想跑的冲动,脚钉在原地没动。

“姐姐低头,我就在姐姐脚边呢。”

向秋低头,她终于在这个农场见到了活物,虽然只是一只小黄狗,但是它会说话。虽然狗会说话这事不正常,但向秋直觉它不会害她,而且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直觉很准。

“为什么叫我新来的姐姐,这里经常会有新人过来吗?”

“是的姐姐,不过这里不方便说话。”小黄狗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被他发现就危险了。”

向秋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它最后那句话:他是谁,农场主吗?

小黄狗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它的速度很快,向秋几乎全速奔跑起来才能跟上。

空气越来越冷,向秋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好像比刚才暗了一点。

“到了姐姐,我们先进去再说话。”

小黄狗把向秋带到了一排小木屋前,在一个敞着门的木屋门口停下了脚步。

向秋正犹豫进是不进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小黄狗的眼睛漫上血色,嘴角有涎液流出,隐约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

她将小黄狗一脚踢进木屋,自己紧随其后,并迅速将门关紧。

小木屋的结构很奇怪,只有门,没有窗。向秋关紧门后,没有一丝光线能够透进木屋,屋内漆黑一片。她靠在门边,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小黄狗压抑的哼叫声。

半晌,小黄狗突然低低地“嗷呜”一声,再次开口说话:“谢谢姐姐。”

向秋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这是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失去理智了?”

“嗯,已经好了。”小黄狗摇着尾巴,欢快地围着向秋打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靠近小木屋很快就会发疯开始攻击别人,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小木屋呢。”

向秋心中一动:“所以你带过很多人来小木屋?”

“对呀,妈妈告诉我,要把白天看到的人都带到小木屋,进了小木屋以后再告诉他们晚上千万不要去种地。”

“为什么要等进了屋才能告诉?”

“我不记得了,好像很久以前是能说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不行了,只要一开口就会提前发疯。”

“那白天呢,晚上是不能种地,白天有什么限制?”向秋追问。

“白天?”小黄狗不解,“白天当然是要留在木屋里睡觉啦。刚才那些关着的门里都是有人的,他们白天都没出来过,肯定都在里面睡觉呀。”

这小黄狗好像知道的也不多,向秋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刚才说的‘他’又是谁,为什么说被他发现就危险了?”

“啊,那也是妈妈让我说的,她说如果他们不跟我走,就把这句话加上就行。”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的,姐姐。”

向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一道明亮的光线直射而出。她眯起眼睛,打量起屋内的陈设。

规规矩矩的方形小屋,两边分别摆着两张宽约一米的小架子床,中间是一张普通的木板桌。

“那个……”向秋语塞,总不能喊人家小黄狗。

“姐姐可以叫我念念。”

“念念你往旁边一点,你身下有东西。”

念念听话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原来它刚才正趴在一个背包上。

向秋拎起背包:“屋里没人,那这个包的主人是不是已经……”

“死了,念念记得他,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叔叔。”

向秋拎着背包的手一顿,跟她想的一样。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她再没了开口的心情,只专心寻找有用线索。

她在背包里翻出了一个应急灯、一把小刀和一副手套。

向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全倒腾进这个死人包里,虽然有点不吉利,但是确实比她的小破包实用多了。

照明工具由手机小灯泡换成了应急灯,屋内一下子亮堂了不少。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墙面,刀刻的小字凌乱却不难辨认:不要让它发疯。

向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边趴着的念念,是它吗?

铃铃铃……

外面突然响起了铃声。

“晚上了。”念念突然出声。

向秋走到门边,打开一道缝,天确实有些暗,不过天上已经没有了太阳。周围的木屋陆陆续续开门,一道道人影鱼贯而出,自动成排,往田地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发现根本看不清这些人的脸,他们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模糊住了,看起来像……马赛克。

向秋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下意识想靠近,看得更清楚一些。前排却突然有个女人回过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个女人的脸是清晰的、正常的。

向秋不知道落单是个什么下场,不敢当那个显眼包。她回屋关上了应急灯,揣进背包,低头看了一眼念念,发现它已经睡着了。她没有惊醒它,悄悄关上了门。

队伍不算太长,向秋跟在队伍的末尾,默默数了下人数,算上她总共二十七人。

到了田地附近,队形终于有了变化,十六块田,每块田间都进了一两个人。向秋注意到,除了之前对她做噤声的女人,还有三个人的脸也是正常的,他们四个人都没直接下田,而是等旁边的田里进了人后才跟在后面假装干活,实际并没有碰到田里的任何东西。

向秋有样学样,紧跟着前面的马赛克人进了田,低头假装干活。她前面站着两个马赛克人,一个块大一个块小,两个人动作一致,在菜叶子上摸来摸去,根本没在正经种地。

半天过去了,风平浪静,只有摆弄植物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哗啦!

向秋左前方那个大块马赛克人毫无征兆地倒地,然后就像倒地的积木一样散落了满地,拳头大的血肉碎块慢慢被土壤吞没,最后消失不见。

就……倒了?不是,他就这么样的……碎了?

向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整个人僵住,定格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刚才那个诡异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回放——这就是不能种地的原因,会变成肥料。

沙沙依旧在耳边回荡,她转动僵硬的脖颈,马赛克人们就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一样,依旧在那摩挲菜叶。

这场景在向秋看来荒谬又可笑,然而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却不断告诫她,这一切是多么的恐怖和残酷。

在一片整齐划一的动作中,另外四个人看起来格外显眼,其中对她做噤声的女人更是脸色煞白,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一个木桩。

向秋见有人跟她一样害怕,反而感到了一丝放松,开始观察起了最近的马赛克人的变化。

这些马赛克不是一下变大的,而是原本细小的马赛克从边界开始逐渐模糊,直至跟相邻的小块完全融合,之后变成了更大一点的马赛克。这个过程很慢,直到铃声再次响起,天亮了,那个马赛克人也只有一部本小方块融合在了一起,组成了更大的方块。

在“玲玲”声中,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向秋再次感受到了那种,黏腻的凉意。

她迅速戴好兜帽,把手缩进袖子里,然后慢悠悠地跟着队伍一起往木屋走。

“你好,请问你后背的背包是哪里来的?”

声音还挺好听,向秋抬头,是刚才那个女人,眉眼精致,被她这么直直地盯着,莫名让人有点脸热。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袁梦竹,音系能力者。他们三个都是体系能力者,实战能力比较强。”

四个能力者,应该也是主动进的农场。就是不知道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来,难道是她背上这个背包的主人?

向秋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打开木门:“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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