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选择人工智能这个领域？进入大学后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她。
在这件人生大事的选择上，瞿教授起到的作用占了20%左右。
她从考入大学后就开始了对人工智能的研究，不过时舟开发的人工智能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辅助型科技。她致力于将人类思维透明化，进一步扩大数据对人类的行为进行分析和计算，并挖掘隐藏在行为背后的目的和观念。
瞿教授并不支持她的观点，应该说没有人支持时舟的研究计划。
“我送你回去吧。”程佳梦关切道，“你的脸色太差了。”
还没等时舟开口，她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名黑衣人立刻将她扶起，不容反抗地将她送进了一辆粉色的跑车里。
“今天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时舟问。
程佳梦微微愣住，随即脸上又浮现出了无害的笑容：“的确。”
街上的摄像头随处可见，时舟一天的行踪虽然都是随机的，但在记录下变得十分透明，毫无**可言。
如果她的研究成功了呢？
“我想和你合作。”程佳梦开门见山道，“我看了你的直播录像，他们安排给你的都不是简单的任务，你能活下来说明你的能力很强。”
时舟并没有立刻回答，黑衣人并没有坐上车，这辆超跑里面只有她和程佳梦两个人。然而后视镜上有两辆黑色小轿车紧紧跟随着，仔细观察左右两侧以及前方的车辆，它们虽然颜色不一致，但它们的行驶速度相同，既和粉色跑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又严密的将它圈在最中间。
“她是谁？”时舟在脑中问系统。
001：“程烨的后人，程家下一任家主。”
时舟记得这个名字，三等世界联邦政府第一位首脑。
她问：“怎么合作？”
程佳梦：“我注意到你做第一个任务时得到了一个晶核，我要它。”
真是对她有信心，第一次执行06号梦境时，査曼恨不得把她从头到脚搜查3遍，她如果敢偷晶核，恐怕还没等送出去就立刻被消杀了。
“梦境管理局对这方面的监管十分严格，偷晶核这件事我无法做到。”
程佳梦踩住刹车，时舟立刻撑住靠椅。
“所以你是在拒绝我。”程佳梦嘴角的微笑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特有的不屑以及威胁。
周围的车辆全都停了下来，程佳梦卡在高速路中间，后面的车辆无法正常行驶。
像是一条血管被血栓完全堵住。
时舟：“不是拒绝，是没有合作的必要。”
程佳梦眼睛眯了眯：“在黑市上经常有晶核流通，为什么你不可以？”
那你去问他们去，时舟内心腹诽一句。
开着飞车前来指挥交通的警察被程佳梦的保镖堵在了半空中，他应该是认出了程佳梦的身份，只敢在百米外的空中伸手指挥着交通，看着既滑稽又可怜。
时舟内心的怒火被泼灭了，她没有任何资本和程佳梦对抗。
“我听说过这样的情况，也正是因为这些，梦境管理局加大了安检力度，您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时舟说，“而且您知道的，我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所以安检程度会更加的繁琐。”
程佳梦思考片刻，她扭头看向时舟：“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会在找你。”
伪装已经撕破，时舟的态度让她感到很不开心，那之后也没有再伪装的必要了。
自从时舟第一天直播，程佳梦便将她所有的资料全都收集完毕。
显而易见的是，她是个非常普通的下等人，身体素质普通家世普通，就连她现在的职业——解梦者，也十分的普通。
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至极的下等人，偏偏入了妈妈的眼。
程佳梦通过镜子上下扫视着时舟，如果不是妈妈下令，她想把这个下等人直接杀了。
“好的，我随时都有时间。”时舟语气恭敬。
真是个没有骨气的女人，程佳梦发自内心看不上她。
在三等世界里，贫穷除了让他们的生活充满绝望之外，还会剥夺他们所有的希望。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成为了肥料，然后结束他们惨淡的一生。
“下车。”程佳梦冷冷开口。
时舟：“......”
这个世界的高速路最低时速达到了150千米每小时，时舟尽量贴着墙壁走，身侧汽车扬起的灰尘让时舟的视线雾蒙蒙一片。
这条路距离地面有50层楼高，可旁边的围墙却只到时舟的膝盖。她一遍注意着左侧的车辆，一边尽量维持平衡，避免从高架桥上跌落。
抬头望去，数十根高架桥高低不平参差耸立，像几根被巨人拧紧的钢筋，杂乱又无序。
程佳梦开车走后，停在半空的联邦警察并没有帮助她，而是踩紧油门马上跑了。
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随着太阳降落，气温逐渐变得十分寒冷。
时舟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她拢了拢领口，冷风依然从袖口不停灌了进去。
“001我要被冻死了。”
001：“宿主好可怜~”
时舟冻得手脚僵硬，她咬紧牙，浑身不断发抖。
【正在为您调节气温。】
熟悉的字体投影在她的眼前，时舟认出这是Dr.Z发送的，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用力点了点头。
突然想到他可能看不见，时舟正准备开口，Dr.Z的下一句话立刻投影过来。
【跟着我指示的方向。】
时舟左侧的马路上升起了一排铁柱，上面涂满了荧光剂，在车灯的照射下格外醒目。车流被铁柱格挡在时舟左侧，一道人行横道凭空诞生。
同时右侧的矮墙上升起了一排围栏。
寒风逐渐变小，除了车辆驶过带来的风沙外，时舟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只有汽车驶过的声音。
“你可以和我说话吗？”时舟在脑海里问。
片刻后，时舟耳边传来一声清冽的男声：“时舟。”
高架桥像是人造的巨型蜘蛛网，时舟顺着闪烁的路灯像左转了过去。
这个场景像极了那天的博物馆探险，巧合的是这两次都和程佳梦有关。
“她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时舟在脑海中说，“我以为她擅长伪装自己，像刚遇见那样。”
Dr.Z：“她很擅长，只不过她认为你没有让她伪装的价值。这些人很喜欢做投资预估，他们有自己的评估标准，只有达到这个标准的才能够被他们当做人对待。”
“她想让我偷晶核，我记得梦境管理局归联邦所管辖，她为什么需要我去偷？”时舟内心非常疑惑，“我记得联邦政府很害怕这些权贵，他们连帮派都不敢招惹，何况程家呢？”
“那是之前的程家，如今程家的阶级已经跌落了。”Dr.Z语气带着微微讽刺，“程家就是一群失败的赌徒，最可怜的是，他们家3代人都一摸一样，真是令人无奈的家学渊源。”
Dr.Z继续说：“除了蔑视一切的傲慢，他们家最可悲的应该是——从不长记性。”
时舟拉开衣服的拉链，周围气温已经完全升高，甚至长时间走着有点热了。
“她盯上我了。”
“你只需要去黑店暗示今晚的经历，会有人替你动手的。”Dr.Z轻笑一声，“其实在每个关卡都做出最错误的决定，也是一种本事。”
“听你的意思，馋我身子的那人很厉害？”
时舟对这件事已经完全释怀了，甚至她可以借此说笑。
“她是三个世界的掌权者。”Dr.Z的声音低沉下来。
“三个世界的掌权者！”时舟惊呼出声，“原主身上是有什么我还没发现的天赋吗？”
“你见到她自然会明白一切的。”
时舟心脏砰砰直跳：“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要完蛋了，三个世界的掌权者要我的命，我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你不必担心，她除了先天得到的权势外，没有什么能够比过你的。”Dr.Z淡定开口。
“有了先天的权势后，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时舟内心呵呵一笑，“只要有了这个那就是战无不胜，百毒不侵了。”
“时舟，你太自卑了。”Dr.Z说，“他们家只是在每个重要的关卡上，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和权势。”
“可是他们每次都对的话，我和他们对抗不就是我错了吗？”时舟疑惑道，“我一个人怎么能对抗得了这样的家族？”
“很多事情当下对他们来说是正确的，但你把它放在历史的长河上，对错就变得模糊不清了。”Dr.Z说，“一件事件的深切影响具有着严重的滞后性，当然我不是在说所有事情，但他们家族做出的其中一个决定，就可以完全颠覆一切。”
时舟好奇开口：“什么决定？”
“分离计划。”Dr.Z向时舟详细解释，“将世界划分为三个世界，在每个世界中进行更加详细的划分。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名字，你想猜猜吗？”
“阶级计划。”时舟迅速回答。
“没错，灾难发生后不久，地球因为混乱而失去了严格的阶级秩序。耐尔家族就是在那时发家的，他们家族的子女依靠职业，抢先实现了人工智能的进化，并致力于推动人类智能化。”Dr.Z继续说，“三个世界的独立背后又耐尔家族的推波助澜，他们家在划分阶级上尝到了甜头，去到了一等世界后忍受不了阶级滑落的可能性，所以便进一步开展了分离计划。”
时舟从高架桥的电梯下了一级，她来到了另一条告诉路上。
Dr.Z已经将这条路的车流隔离卡，时舟继续朝着右前方闪烁的路灯走去。
与上面的汽车不同，这条高速路上行驶的汽车，是时舟熟悉的无人驾驶小黑车。
它们运行的速度仍然很快，但是因为无人驾驶的原因，这里的车辆有条不紊地运行，没有超车和变道，像一条条高速运转的传送带。
“你能看到的所有计划都是在此基础上运行的。”
“他们没有意见吗？”怕Dr.Z不理解，时舟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人为强制划分阶级，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抗吗？”
“当阶级划分的够多，那反对的声音就越小。”Dr.Z说，“如果每个人都能从下一个阶级得到甜头，他就会自动成为这个阶级制度的拥护者。比如消杀者和解梦者，他们都是三等世界联邦最低级的职业，可有了解梦者作为对比之后，消杀者这份职业也就变得令人向往了，每年都有人为了成为消杀者付出一切，自己的身体、理想和基本道德。”
现实比她想象的还要破烂。
“原本这两个职业归属联邦政府，但联邦政府的岗位全都是世袭，80年前三等世界发生过暴乱，为了稳定住局面，他们紧急开启社会招聘，擂台也是那个时候所建立的。”Dr.Z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效果很好，三等世界每年都要在擂台上死去超过20%的人，没有人再去闹事了。”
真是残忍的计划，失去了反抗的想法，在三等世界里无异于慢性自杀。
“所以这就是真正的主线？”时舟明白了今天经历的一切所要达到的目的。
“没错。”Dr.Z说，“不过我要纠正你一点，时舟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又走到了一个电梯，时舟乘着电梯来到地面。
时舟穿过一条小巷后，惊讶自己回到了原主的旧家。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图了，可是......”时舟说，“我的阶级是什么呢？我失去了自己的记忆，我还失去了原主的记忆，我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那么我的阶级是什么呢？”
Dr.Z的声音十分温和：“阶级对于你来说很难定论，所以你不需要确定你的阶级。”
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回答，时舟感到十分意外。
“你只需要知道你痛恨什么，想要消灭什么。”Dr.Z说，“记住这是个废土世界，暴力可以被美化，但它绝不会消失。”
原主的旧房子被完全拆除，那片土地上新的铁皮房又被重新焊起。
三等世界的贫民窟总是给人一阵赛博朋克的诡异，在这里随便抓10人可能都拼不全一具血肉之躯。
可他们东拼西凑地胡乱用各种金属堆砌自己的□□，在系统的分析下，他们的改造度依然很低，攻击力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为什么他们的改造度这么低呢？”时舟问。
Dr.Z回答的很快：“他们用的是廉价的非法器材，联邦政府并不认可这些非法改造。”
“地下改造他们不是已经默认了吗？甚至联邦政府的工作人员大多数也通过这个渠道进行改造的，怎么偏偏他们不行。”时舟感到不解。
“非法指的是他们用的材料非法。”Dr.Z解释道，“改造所用的材料被三等世界的财阀给垄断，使用其他的材料无论通过什么途径，都是非法改装。”
两个小女孩打打闹闹地朝着时舟撞了过来，时舟连忙扶起了最近的小女孩，另一位小女孩比较倒霉，往后踉跄了一步，跌坐在一旁的水坑里。
眼前一个黑色的物体飞了出去，小女孩呆愣在原地，她的左臂袖管空空荡荡。
另一位小女孩见怪不怪，跑去将金属义肢捡回后，三两下就帮她安上了。
安义肢的小女孩回头甜甜地对时舟笑：“姐姐对不起。”
说完便拉着另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她们改造的也是非法义肢吧。”
“是的。”Dr.Z说，“非法义肢无法连接中心处理器，他们只能起到装饰的作用。”
“那改造的意义是做什么呢？”时舟问。
“你听说过狐假虎威吗？”Dr.Z问。
时舟点头。
Dr.Z：“狐狸借住老虎的尿液进行伪装，让其他动物以为它是老虎。而三等世界的公民通过非法义肢进行改造，虽然没有功能但可以用来隐瞒自己的改造度，避免在睡梦中被偷偷消杀。”
“最开始三等世界的反抗军想要通过自研义肢摆脱二等世界的束缚，但是这个计划遭到了三等世界医疗器械公司和高等世界的不满，所以联邦将它定性为非法组织。”Dr.Z说，“非法义肢研究员大批被消杀，但他们的设计图不知道为什么流入到了黑市里。无论是官方改造还是私下改造对于普通公民都比较昂贵，非法改造便趁此机会发展了起来。”
真是绝望中的无奈之举啊。
时舟终于明白她心底感受到的诡异到底在哪里了，身边的居民虽然身体被替换为一块块零件，但是他们的肢体十分的不协调，甚至动作幅度过大还会突然散架。
比如她面前的一个老头，他的下半身散落一地，正在用没改造过的双手费力够着身侧的零件。
看着十分诡异，十分可怜。
时舟快步跑去帮他捡起。
“谢谢小姑娘。”
“联邦法律规定，凡是非法改造者，不论改造程度，一律按顶格判处。”Dr.Z平静地开口。
“滴嘟滴嘟~”警笛声越来越靠近。
一辆熟悉的黑色巴士停在了时舟面前，10多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目标明确地朝着人群冲了过去，其中一位黑衣人将刚才的老头一脚踹倒，他的下半身散落一地，金属义肢滚落到了时舟脚下。
时舟内心不忍，刚往前迈了一步，肩膀却突然一沉。
“你就是那个梦境管理局的主播？”
新的一年没开好头，完不成榜单了[爆哭]
果然还是应该日更的，之前立的flag倒了
真的对不起一直追更的家人们【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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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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