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床上的时候,池归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翻来覆去找不着源头,直到瞥了一眼任务栏角落团成一盘的小蛇,才发现自己居然把钱串子忘了。
蛇的寿命有多久?能熬过他跳过的时长吗?他这个中蛇毒的家伙还好好活着,毒蛇本蛇总不能先走一步吧?
更关键的是,没有钱串子供应毒液,以后爆炸弹的外壳可怎么办!
池归赶紧往地上铺一层布,从任务栏里召出钱串子。
眼前的小蛇和池归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甚至比以前还要更瘦一些。拇指粗细的钱串子静静躺在布上,似乎没有任何迹象证明它仍有生命力。
“钱串子?钱串子?”
叫它的名字没反应,池归抽出一支弩箭,试探着碰了碰钱串子的脑袋。
还是没反应。池归压下本能恐惧,朝蛇腹伸出手指,想摸摸它还有没有心跳。
指腹触及鳞片的瞬间,池归感觉电流带火花从丹田附近蹿起,蜷缩在地的小蛇随之动了动尾巴。
“原来你没死。”看到自己的解药还有盼头,池归整个人放松下来。
“想吃点东西吗?”池归撕了一点肉干放在钱串子嘴边。
钱串子对肉干没兴趣,对同时凑到它嘴边的手感兴趣。
它像是刚经过一场冬眠,有种迷迷糊糊的迟钝感,见池归少有的不怕它,整条蛇缩成更纤细的尺寸,妖娆灵巧缠上池归的食指,像是一枚纹路细腻的哑光银戒指。
池归心里微微发毛,五指张开,置于眼前仔细打量。
不得不说钱串子扭的造型还挺好看,只要不乱动,池归勉强能把它当做一个饰品。
钱串子的腹部紧贴池归皮肤,蛇脊上的红线呈现一种由深红到浅红的流动渐变,像在缓慢充能。随着越来越多的深红占满红线,钱串子身上花纹亮了一个度,甚至有力气抬头看池归,眼睛圆亮,精神抖擞。
这家伙是在……吸阳气?池归脑海中涌现出一个不妙的想法。他赶紧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内外,还好没找到什么异常。
恢复精神的钱串子悠悠从池归手指上爬下来,用尾巴尖指向地上的肉干,摇了摇头,再指向池归,点头的同时蛇身变粗,变化出各种戒指花样。
池归揣测道:“你的意思是,不想吃肉干,想缠在我的手上恢复能量?”
钱串子点了点头,把身体伸直成一条线,试图表达自己想长时间待在池归手指上的意图。
真奇怪,钱串子到底在吸收什么东西?
池归起疑,他掏出许久不曾使用的子弹,往钱串子头上蹭了蹭。
“系统,钱串子是bug吗?”
“不是,它完全符合世界规律。”
这条小蛇根本没意识到刚才自己正处在生死边缘,还在拿头去够池归手里的子弹,完全是一副见到新鲜事物的样子。
“当然可以满足你。”
得知钱串子不是bug后,池归明显放松了很多。甚至还有心情捏着子弹飞来飞去逗它玩,视线漫不经心地从蛇信子扫到蛇尾,像恶魔在掂量交易者灵魂的重量。
“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吸收能量变强对我有什么好处?”
钱串子听到自己有机会,立马雀跃地支起身子往子弹上咬了一口。蛇脊上的红线因此变得黯淡,但它并不在乎,舔舔牙印邀功似地摇尾巴。
“这有什么用?”从它留下的牙印无法感受到任何能量,池归疑惑地把问题抛给系统。
系统分析数据后回答:“它改变了这颗子弹的底层代码,使子弹和它之间产生了某种关联。我的权限不够,无法解读,也许得等到正式修bug才能得知这种关联有什么用。”
行吧,钱串子已展示能耐,他也没必要再纠结,那就祈祷自己不会成为寓言故事里抱蛇的农夫吧。
池归反复叮嘱钱串子别乱动,除此之外又在它身上设下一道防咬人的结界,一切安排妥当才安然入睡。
第二天清晨,木知南和姜黄都注意到池归左手食指上的新“银饰”。他们以为钱串子出逃,差点拔剑朝池归食指劈来,幸好池归解释及时,这才避免了一桩悲剧。
“放心,它只是暂时缠在我手上,等养大一点我再把它摘下来。”池归伸出食指向他们展示,钱串子一副小蛇得志的模样,歪着头朝木知南和姜黄嚣张地吐蛇信子。
“缠手……”
“养大……”
木知南和姜黄都用复杂的眼神盯着钱串子,心中不约而同产生了一丝……羡慕?
付村长的敲门声打破了三人一蛇之间诡异的氛围。
“仙长,您可是姓木?我想起您母亲的事了!”
木知南赶忙迎上前:“老人家,别着急慢慢说。”
付村长从衣衫内层掏出一大叠信件,尽数塞入木知南怀中,乐呵呵道:“在仙长面前呐,我就是个年轻人!我爹年轻时给您和您母亲送过信,可惜他老人家早在十年前就归西了,不然我真想拉他来跟您说道说道。”
木知南抱住信件,看见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信笺封面收件人一栏,不禁疑惑道:“奇怪,我分明每次都有收到娘的回信。付村长,你给我的这些信是从哪来的?”
“嘿,这事我还真听我爹说过!他说你娘啊,每次寄信都要犹豫半天,经常是早上刚交给我爹,中午又写了封新的来换,还说让我们帮忙处理一下早上那封信。我们懒得弄,处理方法就是找个角落藏起来,一来二去我家存了好多废信。”
池归听了付村长的话,心下警觉,脑海中霎时冒出不少阴谋论,劝木知南赶紧查看一下这些废信的内容。
木知南听他的,把所有信件从头到尾略读了一遍,最终摇摇头:“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和我收到的信差不多,字迹和措辞也是我娘惯用的。”
付村长小心揣测着木知南的脸色,适时提出建议:“仙长,您想去祭拜一下先母吗?她的坟在毛山上,我带您去?”
谢过付村长的好意,木知南问清楚地点,决定自己一人前往祭拜。
池归察觉木知南自从看过那些废信后变得情绪压抑,知道此时不该打扰他,更不该贸然询问同行调查之事。
但毛山是重要任务地点,水体污染的源头至今是个谜,他怕木知南一个人前往会出事。
于是池归趁木知南不注意,抄起被钱串子咬过的子弹,精准投进木知南腰侧的乾坤袋。待木知南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池归朝姜黄使了个眼色,两人收敛气息不远不近跟在木知南身后。
山道由白石板组成,经过多年雨水冲踏已染上泥土的棕红色,道旁杂草横生,细小灌木伸出枝丫挡住行人步伐。阳光照在林间,蛛网烁金,随风轻颤似要笼住行人步伐,山间一派荒芜景象。
“嗒,嗒,嗒……”
木知南慢慢沿着石板前行,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正沿着他的脚步声行走。
“我记得很久以前你给过我一种符箓,隐身效果很好,现在身上还带着吗?”池归小声问姜黄。
“是敛息符,以前找散修买的,现在我自己都能画了。”
姜黄说着,从乾坤袋里掏出两张黄纸和一支毛笔,行云流水现场画了两张符。
池归给姜黄比了个大拇指:“好,待会儿进墓园不好躲藏,你我把符贴上观察情况。有情况就动手,要是一切正常,咱们就提前溜回福绣庄。”
姜黄被他说紧张了,无声地扶住剑柄点点头。
进墓园后,木知南按姓名排序顺利找到了母亲的坟。
粗癞的白石静静待在角落,刻碑的人手法差劲,把“余红豆”三字刻得歪歪斜斜,还偷斤少两地漏了“豆”字的点,墓碑前方没置香也没有贡品,潦草得就像她的一生。
木知南不清楚自己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他缓缓蹲下,扶着白石说不出话来。
余红豆是火葬,骨灰早就按她生前的愿望埋入树下,木知南每年都有去祭拜。他不明白这些村民为何一定要在本村的土地上再给她留一块石碑。
福绣庄带给他们母子俩的痛苦远大于快乐,这样的故乡还有落叶归根的必要吗?为什么自己在功勋殿看到任务地点时,心中仍升起期待?
一滴泪水滴落苍白石碑,留下深色水渍。
木知南压下心中情绪,想从乾坤袋里取一束开白花的灵草放在碑前,指尖不慎碰到了一个硬物。
“池师弟的东西?”木知南将子弹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举至眼前观察。
不好,被木师兄发现了!
池归有些懊恼,子弹与钱串子之间有关联,他怕跟丢木知南才把子弹扔进乾坤袋。现在倒好,没派上用场反而还容易让木知南反追踪到自己。
几人各怀心思,寂静中变故突生,那颗被木知南捏在指间的子弹忽然红光大作,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脚下泥土突然掀起黑浪,翻涌的絮状物捂住他的口鼻,意图裹挟木知南涌入地下。
池、姜二人来不及多想,一齐冲向木知南。池归抓着木知南的手臂试图把他从黑絮里拔出来,姜黄则拔剑斩向黑浪,想破开一道口,奈何那些黑絮像某种粘稠液体,韧性十足黏在木知南身上,切开一点立马有新的絮物补上。
池归想起付村长曾说过他们用火烧毁黑絮,连忙召出分身对黑浪使用火焰箭。
火焰出现的瞬间,黑浪像人一样吃痛避开了。
有效!
池归正欲连续发射火焰箭,看到黑浪内部痛苦的木知南却不得不停手。火灵根天克木灵根,火系灵力对木知南也有伤害!
“我用水球包住木师兄。”姜黄沉稳施法,一个人形水球严丝合缝包住木知南。
池归了然,一支爆炸箭高速射出,瞬间把黑絮炸得四分五裂,浓烟中姜黄控制水球往他和池归的方向靠,凑近时看到木知南身上的少量黑絮他忽觉不妙。
果不其然,小部分黑絮借机吸饱水后变得不再怕火,以诡异的力量抢走了姜黄对水球的控制权,包裹木知南迅速钻入地下。
墓园再次恢复宁静。
姜黄气极,用剑鞘使劲刨黑絮消失地的泥土,试图把木知南挖出来:“都怪我!是我做不到完美剔除黑絮,导致那玩意有机可乘!”
“是敌人太狡猾。”池归与他一同站在黑絮消失地,他拍拍姜黄的肩,示意他向前看——
刘豕之墓,与木知南母亲余红豆的墓离得很近。
“不幸中的万幸,它给我们留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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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求道赤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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