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同样的招式用两次是吧！这个洞里到底什么东西是真的！
池归暗骂一声，魂魄立刻转移到分身，装箭发射一气呵成。
涂油火焰箭击退黑絮的同时也在池归本体上燃烧，多亏变异火灵根发力，再烈的火焰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池归催促着火焰烧快一点，赶紧把体表黑絮烧光，好让他回归肉身。
可眼前扮作木知南的黑絮明显比其它黑絮耐烧，它像满洞穴黑絮的压缩体，油与火削弱它的速度甚至比不上它泡水膨胀的速度。
更要命的是，洞窟内部有一汪地下水为整片区域的黑絮提供庇护，而池归罐里的鱼油却快要耗尽了。
打不死，根本打不死，任何炸毁烧毁的空洞都有新的黑絮替补，假木知南抱着他的本体站在中心，操控黑絮去追池归，絮物拧成绳，拉起绊线，池归必须打足十二分精神才能避免摔倒。
分身比本体弱了一整个境界，体力和灵力都大打折扣。池归脸上浮现红晕，高强度进攻和闪躲让他身心疲惫，喘气声越发粗重。四肢酸软沉重，他再也无法流畅躲过黑絮的缠绕，身上被勒出了许多红痕。
“别白费劲了，乖乖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你真正的师兄，如何？”假木知南的声音充满诱惑力。
池归咳嗽，喉咙中的血腥味很重，他虚弱地趴在地上，任由黑絮缠上他的手腕，指尖仍固执地燃一簇火苗，火光渺小，时隐时现。
黑絮勾起他的衣领，池归像个破娃娃一样被拎到假木知南面前，神魂被强行摁回本体。
假木知南面带笑意，视线从池归的眉峰辗转到鼻梁最后到唇线，越看越心动，越看越满意。
它的脸上突然流露出兴奋：“我是不是该拿你这张脸去那位真正的木师兄面前晃晃？他那么喜欢你，让他彻底死心应该很有意思。”
池归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他冷淡的反应让假木知南非常不满，它觉得池归应该崩溃大喊、羞愤欲绝才有意思。
于是它抬起池归下巴，想给他点教训。
池归打开它的手，微微抬头，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耐烦：
“你们这堆玩意儿一个比一个油，怪不得得拿鱼油提炼，原来是同类相吸。那么久了还没意识到吗，你已经败了。”
“怎么可能！”
假木知南以为池归在虚张声势，正想嘲笑他死到临头做白日梦，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真的在衰退。
尽管洞穴中的黑絮仍泡在水中，但有种不知名的力量使它们的生命力持续消散，泯灭速度不快却持久，所到之处连渣都不剩。
“你做了什么！”假木知南愤怒地掐住池归脖子，它的人形逐渐溃散，黑絮翻滚，名为死亡的浪潮已攀上它的后背，它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为你的愚蠢死去吧。”池归抓着它的手，大口呼气的同时送上最恶毒的悼词。
“下次重逢我要你付出代价……”
死亡不会给它放狠话的时间，黑絮与它满洞穴的同伴彻底消散了。
没了黑絮侵占，洞窟恢复了往日宁静。
杀死黑絮的不是什么神奇力量，而是缺氧。
从第一次使用付氏鱼油他就开始琢磨，黑絮到底为什么会反常规地从水底浮上油面。
在洞窟入口遇到假姜黄时，它对池归使用火焰耗氧的警惕心，让池归明白了问题的真相：黑絮是需要呼吸氧气的。
假木知南在打斗时分泌了太多黑絮，使得耗氧量大大增加，再加上池归持续火攻，氧气以一种相当恐怖的速度消耗，很快空气中的氧气、水中的溶解氧被消耗得一干二净，黑絮这种好氧生物长时间吸不到氧气只能窒息死去。
池归重重摔在地上，他太累了，连咳嗽都做不到，嘴角静静淌出一滩血。
哪还有什么重逢？池归苦笑，他用这招本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啊。
金丹修士在憋气方面没比普通人强多少，更何况池归现在受了伤，连爬出洞窟都做不到。
真没想到自己在修仙游戏里的结局是窒息而亡啊，真不体面。池归想。
肺部疼痛，耳边系统的警报声越来越刺耳，他知道自己再过几秒钟就要被迫终止任务了。
真奇怪，最让他感到遗憾的不是1个亿酬金也不是没打听到的某个消息，而是姜黄和木知南。
唉，该走了，希望杀掉的两个怪物能帮上忙吧。姜黄，救木师兄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别为我难过……
轰隆隆！
巨石崩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亮纯净的白光穿透碎石、穿透空气、穿透池归的眼皮。
原来这个游戏死了以后可以上天堂？不对，这是东方玄幻题材啊，应该去阴曹地府才对。
有个蓝色气泡从空中降临到池归的鼻尖，他下意识吸气，凉爽清新的气体涌入肺部的感觉如此美妙，乱成浆糊的脑子终于恢复了神智，他强行撑起双臂，捧住气泡拼命呼吸。
待供氧恢复正常后，池归如释重负地倒下，觉得自己可以安然离开这个游戏了。
“师兄，醒醒，把药吃了。”姜黄用灵力洗去池归嘴角的鲜血，把一瓶丹药递给他。
池归木木接过丹药，拆开瓶封突然猛地睁大眼。
姜黄？姜黄！
师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洞里，一定又是黑絮的阴谋！没想到经过无氧环境还有余孽，我这就来终结你！
池归冷哼一声，放下药瓶，伸手去够地上的弩。
尚且虚弱的他速度大减，被姜黄眼疾手快拦下：“别着急，吃完药我们再去救木师兄。”
黑絮难道会进化？怎么语气和表情和原装姜黄一模一样？
池归少有的迟疑了，沉思片刻他决定给眼前这位真假难辨的姜黄一个机会。
“我问你，刚才在墓园，黑絮抓走了木师兄，假如我手上没有钱串子带路，你会如何营救木师兄？”
姜黄认真想了想：“挖刘豕的坟吧，毕竟是黑絮的消失地，总能找到些线索……但是师兄你应该不会允许我这样做，因为挖坟的行为违反了你的道德。对了，我们现在明明面对面，师兄你为什么要用脑内传音？”
池归不语，扑进姜黄怀里抱紧了他，真实温暖的触感简直让他热泪盈眶。
这种淡淡的伪人感加上立即自我反思的理性思维……是姜黄本人没错了！
“怎么了师兄？”姜黄被池归抱得不知所措，试着拍了拍他的背充当安慰。
“没事。”池归整理好情绪，开始吃丹药运功修复内伤。
姜黄默默坐在池归身边，眼底有一片化不开的忧愁，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师兄，我大概能猜到你遭遇了什么，是黑絮变成的木师兄或者我吧，其实我也一样，在瀑布边，我遇上了另一个‘你’。”
“你知道的，我可以感知到你体内的能量，所以当它邀请我往山上走时，我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并很快解决了它。”
“当我回到原处却找不到你了，我首先看了瀑布后，只有一堆乱石，我又检查了水底和瀑布出口，可哪里都没有线索，你就像是从空气中蒸发了。”
“于是我坐在原地等，等着等着突然产生了一种你将要永远消失的预感，我无法接受没有你的未来，慌乱之下我动用了被你称为‘作弊’的能力，才得以在最后关头赶来。”
姜黄低头：“抱歉，明明我保证过不会再作弊。”
“……”
听完他的话，池归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他来到修仙世界是来修bug的，可现在却被bug救了命。如果真要彻头彻尾维修，第一个该修正的就是他的命。
池归取出一颗维修弹，犹豫许久终于狠下心来：“姜黄，伸手。”
修还是不修暂且不提，先用子弹测测有没有新bug产生。
姜黄听他的，乖乖伸出双手。
待到清姜黄双手后，池归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把子弹放入他掌心了——姜黄的指尖变得透明，碰触实体时，透明部分竟然产生了穿模的现象。
“你的手怎么了？”池归把子弹扔回乾坤袋，抓住他的手着急检查。
姜黄任他抓，声音沉闷：“它是在我使用能力后变成这样的，师兄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才告诫我不要‘作弊’？”
池归说不出话，他在脑海中问：“系统，姜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冰冷：“对于身为维修工的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吗——姜黄承担了改变世界线的后果，除此之外他身上的维修成功率还从1%涨到了5%，恭喜你，离任务成功又近一步。”
这算哪门子好消息？维修成功率提高说明姜黄在变得虚弱！
池归气极，掐断与系统的联系。
他的想法很清晰，就算姜黄真是bug，他也不该卑劣地利用姜黄对自己的善意对姜黄下手。
池归深呼吸压平被系统激起的愤怒：“姜黄，谢谢你来救我。但以后请不要再使用你的能力了，就算未来我濒临死亡也不要用，身体变透明绝对不是一个好迹象。”
姜黄点头：“师兄也一样，请不要再一个人犯险了。”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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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求道赤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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