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个屁!”陆影安咬牙切齿,“你是景家的小少爷,作为联姻当事人都被送到人床上了,你能不知道?俗话说‘死也死个明白’,你踏马跟人上炕也起码得上个明白吧!”
“我真不知道!”景时节垂着头,耳朵脸颊眼眶鼻头全是红的,“我只是被送过来而已,公司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
陆影安龇牙,心说你废成这样,你爸肯告诉你才怪!
一时之间,房间里俩人沉默得诡异。
陆影安坐在床头,双腿交叠笔直舒展,双手分别搭在身后抱枕上,呈一个标准的大佬坐姿,眼神紧紧盯着景时节看了半天,脑中疯狂运转。
想来,陆程明一直想要她尽快结婚安定下来,这次直接把人送到房间来这事虽然有些荒谬,但也不是毫无根据。
而且就景时节这性子,这身板子,她一次性能打他十个!所以倒也不用担心被欺负或者啥的。
其实十个有点过分,两个还是能行,毕竟当年跆拳道一路升到黑带也不是白学的。
她掀起眼皮,忽然问:“你就这么来的?”
景时节有点懵,扶着墙躲在拐角那,“啊?”
“你爸跟没跟你说怎么样算是完成指标?”
景时节反应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脖子都乌突突地红起来。
陆影安心下了然,从床上站起身来,“行,我也不为难你。我让你交差。”
景时节不理解她这话什么意思,眨巴眨巴眼,然后很小声嘟囔一句:“我没经验……”
“不需要你有经验。”
陆影安从衣帽间拎出一套崭新的床单扔到床上。
她跟景时节差不多高,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压得他更加抬不起头。
景时节靠在墙边,看她胡乱把床单展开盖住床的一半,边边角角皱得没法看她也不管,然后朝自己勾勾手,“你过来。”
景时节不明所以,有点不想过去。
但是这是陆家,他只是个被送来联姻的私.生子,没资格忤逆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只好挪着小步蹭过去。
陆影安淡漠看着他挪过来,又问:“你有带什么工具吗?”
“什么,什么工具?”
“你说呢?”
他反应了一下,然后瞳孔直接地震,“怎么可能!我,我……”
那些人间欢乐之时用来助兴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有?
“哦,良家妇男。”她撇撇嘴,简直给气得脑子都不转了,“好吧。”
景时节艰难地咽口唾沫,“陆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说了让你交差!”她按了按手指关节,“既然都是要办事,什么方式不可以,你说是吧?”
“……”
他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陆影安若无旁人看指甲,“既然没什么分别,那就来吧。你趴下,我办事,时候各自都好交差。”
“!!!”
听完她的话,景时节在脑子里足足反应了将近半分钟,其过程就仿佛李逵跳芭蕾、达芬奇耍长枪、成吉思汗海底两万里,在他的认知体系里完全对接不上!
“陆,陆小姐……”
“愣着干嘛?害臊啊?”
陆影安今晚的情绪经历了巨大起伏,余韵的冷漠格外来势汹汹,仿若万尺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顾推阻,强硬地把人拽过来,“你不是都洗刷干净了有什么好害臊的?你既然敢来,就得有足够的胆子!我知道这件事不太容易被接受,事后你也大可以回景家拿这件事去哭诉,我陆影安丢点脸没什么,只要能用这个奇葩理由退了婚,你我都舒坦!”
景时节简直大惊失色,恨不得把手给剁下来,“不不不!陆小姐你听我说……”
他身子单薄,陆影安又肌肉结实,三下五除二就给拽了过来。
景时节的下巴磕到床,很疼,但此刻他没心思去管这么多,拼命把身子翻转过来推阻她,“陆小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啊不是?你们男的不都这样吗!”
陆影安有点丧失理智,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没来由就想起沈凌寒那个见色起意的混球来,手上更是没数,咔嚓一声就把人的胳膊反折到身后。
景时节骤然惨叫一声,但又顾着自己的处境,不敢乱叫惹怒陆影安,只能咬着唇受下,整个人再无力挣扎。
事已至此,陆影安的理智才渐渐回笼。
他爷爷的个臭拖鞋的!
她刚才怎么跟个劫色的土匪似的?!
陆影安脑袋里热劲下去,脸颊上腾的烫起来。
她连忙退开两步,咽了口唾沫,想去把人扶起来,结果她一往前走,景时节就吓得肩膀一抖。
她在原地止步,犹豫地问:“你肩膀……没事吧?”
景时节缩在床边,把自己抱成一个球,试着动了动胳膊,然后摇头。
“没事。”
“那个……咳,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有点上头……”
“没关系的。”景时节小心翼翼地揉揉肩膀,说话时的语气和姿态也是逆来顺受的,“我可以理解的。”
“你理解就行。”
陆影安尴尬地四处看看,然后走到梳妆台那里坐下,与他拉开很远的距离。
“你渴不渴?”陆影安搓搓膝盖,指指那边的小矮几,“那儿有水。”
“谢谢……”
景时节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见陆影安现下没有了攻击性,才揶揄地过去倒了杯水。
他浅浅地抿了口水,用以缓解方才差点被欺辱的惊慌,但他依然警惕,用余光地紧紧盯着陆影安。
因为太紧张的缘故,洒了些水出来,陆影安见状,就要起身给他找纸巾。
景时节当即应激地后退半步。
陆影安嘴角一抽,“躲什么?我又不是那什么犯!发完疯出完气也就得了。”
“我怕你再拧我胳膊……”
“你看着我有病是不是?你好歹是景家的小儿子,被景董事长亲自送来‘和亲’的角色,我要真把你打伤了,你家不得找我家麻烦呐!”
“不会的……”
“啊?”
“我爸不会找你们麻烦的。”景时节靠着墙边,没再坐在床上。
他犹豫了一下,像是把自己分析了很久的结果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才问:“你也不想跟我有关系吧?”
“废话,我有女朋友的!”陆影安没个好气,双手抱在胸前。
景时节愣了愣,看着她眨眨眼,然后垂下头,“那么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陆董事长才会同意我爸把我送来。”
陆影安机警地竖起耳朵,“什么意思?”
“我爸之前想把我送来很久了,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只要……破了身,陆董事长又那么传统,所以一定会让我们两个结婚的。但是陆董事长一直没有答应,直到今天才松口。”
“等等等等!你这意思是说,其实是你家要从我家获取利益,而不是我陆家有求于你,是这个意思吧?”
景时节点头,“就我所知,应该是这样,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陆影安愣了一会儿,眸光慢慢暗下去,“这些就够了……”
两个人一头一个,在房间里沉默良久。
景时节仍然低着头,双手不停将身上的浴袍裹了又裹。
陆影安坐在梳妆台前拿小挫板磨指甲,没话找话开始搭腔:“所以,你爸为什么是送你过来?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他也没结婚。”
闻言,景时节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陆影安轻哼,“算了算了,不愿说算了。”
反正她也大概知道这么一点,不至于完全迷糊。
“……”
他谨慎地看看她,确认她是不是又生气,才慢慢开口,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世故事。
原来,景时节的妈妈原是景董事长的秘书,某次之后她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但没有声张。事后她又借故辞职,一直到七八个月时才挺着肚子找上门去,想从景家的锅里分一杯羹。
彼时她的胎已经打不掉,景家怕闹出人命,便把她将养起来,生下景时节。但景董事长一向不怎么待见他,只不多不少扔给娘俩一些钱,之后便再也不管不问。
景董事长有过好几任老婆,膝下孩子颇多,光儿子就有三个,景时节是第四个,是最小,也是最不受喜爱的一个儿子。
至于为什么景时节还依然被养在景家,全然是因为他这张脸。
景时节虽然生性懦弱胆小,但皮相却是生的极好,白白净净、粉面红唇、气质文弱,是他的福气,也是他的灾祸。
就比如,他被作为联姻的牺牲品,送到了陆影安这里。
“所以,我要是明说了不要你,你会怎么样?”
“不知道……”景时节抿着嘴,抬头时眼里只有顺从和绝望,“可能,又要去跟别人结婚吧……”
陆影安看着那张略显学生气的脸,问他:“你多大了?”
“怎么会突然……”
“我问你多大了?”
“21。”
“学生?”
“大三了。”
“学的什么专业?”
“英文。”
“你几月生日?”
“十月。”
“哦,比我小。”陆影安蹭地站起来,“你这不是还不能结婚呢么?!”
“先把婚事定下,也是一样的。”
“……”
万恶的资本家!
最终,景时节还是在陆影安房间里睡下了。
但睡的不是床,也不是沙发,更不是地板,而是衣帽间中央的岛台。
陆影安把之前拎出来的那床床单扔给他,又拽了几件自己不穿的宽松T恤和运动短裤出来,给他先将就凑活一晚上。
景时节简直感恩戴德,抱着正常且能蔽体的衣服,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谢她才好。
陆影安大概能明白他的心情。
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不论从身世还是从家庭关怀上,他无疑都是整个景家的最底层。
以前时,他怕是没少吃苦头,也怪可怜的。
陆影安轻轻叹气,动了恻隐之心,心想着等什么时候,她非找个由头把景时节从景家那个狗窝里给刨出来。
关了衣帽间的门,陆影安重新在床上躺下,但没躺在方才景时节沾过的一边。
她也没换衣服,和衣枕着胳膊发呆,因为手机被陆程明给收了,现下也联系不到甄亿叶。
晚上本来是有一场约会,结果被甄亿叶临时给取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影安回想着,忽然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兴许是她多虑了……
医院的临时状况这么多,她忽然加个班又有何不可。
陆影安叹口气,心说自己今晚当真是被气傻了,脑子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第二天,陆程明把房间门给打开了,却始终没说要放景时节回家的事。
陆影安懒得跟他辩驳,自顾自埋头吃饭,然后去训练基地一直折腾到夜深才将将回来。
手机最终还是还她了,因为她第二天就因为没接到陈康国的消息跑错了地点,被好一顿臭骂。
气得陆影安回来就跟陆程明发脾气。
吓得景时节一愣一愣的。
最终又亲眼见着陆程明挫败,陆影安顺利拿到了自己的手机,更是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区别真的比人跟狗之间的区别更大!
但,虽说是把手机还了,可她每天还是由家里的司机接送,一点出去找甄亿叶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某天,陆影安趁着陆老爹出差不在家,准备绝地反击翻墙出家门!
结果人刚跳下去,就被临时被取消了航班的陆董事长给逮了个正着。
从此,不光训练路上专人接送,院里监控更是24小时常开,她房间窗户正对的地面上甚至还养上了一只大狗!
陆影安气得牙痒痒,只能把握一切机会!
利用家里的座机,利用魏拟拟的手机,见缝插针跟甄亿叶谈情说爱!
除了见不到面之外,一切与平常无异。
所幸甄亿叶没有怀疑。
临去开罗之前,陆程明特地备了一大桌子菜。
陆安卿也做了她最爱吃的黄焖鸡,一家人热热闹闹地预祝陆影安一帆风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景时节按道理说不算是陆家的人,但陆程明还是让他也坐了过来,说这孩子只身一人在陆家,无依无靠的可怜,一起热闹热闹也好。
景时节只好受宠若惊地加入进来,搬了张凳子小心翼翼坐在边缘位置,菜也只敢吃自己跟前的一两道。
陆程明看了两眼没管他。
陆影安本来想帮着换换菜品,想了想也没动。
陆安卿看着她对景时节爱搭不理,便也没有过多示好,陆安卿之妻则夫唱妇随,一顿饭平平淡淡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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