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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洛笙握着刀。

血色残阳已停止了呼吸,繁华夜上,店内哄闹。

掌柜的是个中年人,身材微胖,笑容带和气,身穿柔软细麻的青色长袍,领口绣有花纹。头戴一顶黑色绸缎方帽,手中账簿墨迹未干,腰间一串钥匙随着忙碌的步伐咣当,正在柜台后招呼着。

见洛笙进来,拱手作揖。

洛笙穿了件黑色皮质短衣,边缘铜扣点缀,短衣紧贴身形,同色马裤下,黑色皮靴紧裹双腿,靴尖马刺在灯光下泛着冷冽光芒,透出尖厉的锐气。腰间宽皮带勾勒出她腰身的纤细,与皮衣的硬朗线条相衬下,更显得身姿挺拔。长发轻束于脑后,一条红色发带系着,是她素净面容上唯一的装饰,却意外地点露平庸漠然的样貌后所遮掩的妖冶。

往常的位置还空着。

“咔哒。”金属刀鞘与桌面撞击而产生了声音。

声响不大,店内的哄闹声没有戛然而止,四方人士仍在吹牛拍马、划拳熙攘。邻桌就着小菜喝酒的两位,衣着黑色对襟裋褐,脚踏低筒快靴,头巾随意裹着发髻,貌相粗犷,眼神犀利。

桌上摆着花生米、腌萝卜、糟溜鱼片。

洛笙也觉奇怪,夜色渐晚,早到吃饭时间,两个汉子就吃这点下酒菜?

但也只是觉得奇怪。

洛笙回过头,对面也就回过头继续喝酒去了。

“老客儿,今日还是照旧?”

店内小二走来,双手不迭地抹着布问道。

剑柄朝向胸口,剑穗垂落,洛笙拈起剑穗,倒看流苏似千根针一般,语速有些急促,却是淡薄。

“把酒换成茶,茶就选当前时令的。”

“诶,那您待我一会,我叫后堂吩咐着,马上给您准备好。”

洛笙也不开口,撇下剑穗,扬扬手让他走掉了。

掌柜的还在招呼新客,这醉月楼生意着实不错,在上蓟国国都西城二十八坊也是排的上号的。

“嘿!客官!”

“时值夏末,咱醉月楼与随气候,以飨各位。”

“这一呐有荷叶蒸肉,二有银耳滚粥,三有当时的盘龙江大蟹,肥嫩佐酒……”掌柜的介绍着。

“欸!欸!”

来客披挂斗篷,系着蓑笠,听的连连摆手。

“掌柜的!行头!老班!”

“我从西北打道而来,光听你这些字也听不出个什么名头出来,你给小子我说道说道。”

“呦!”

“仁客远来,蔽舍何幸之有。”

便细细解释道,“这荷叶蒸肉乃是取夏日最后一抹荷香,五花肉经过精心腌制,荷叶包裹,蒸至肉质酥烂,荷香与肉香交织,真是令人垂涎三尺呐。二来银耳滚粥,以山间银耳、莲子,小火慢炖,待至粥体浓稠,银耳糯软,冰镇后加入冰糖,清甜宜人,最是解暑。三呢,盘龙江大闸蟹,正值蟹肥膏满之际,清蒸而出,肉质细嫩,膏黄浓郁,一箸入口,便是人间美味,若再是搭配一壶好酒,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呵!掌柜的说得这么美,那我可要尝尝这醉月楼的招牌了!”来客显然心动。

“对了,再来一间上房。”

掌柜的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从腰间解下一把钥匙,向后堂招呼道。

“小破子~上房一间~”声音豁亮。

这掌柜的还是这么能说道,店里热热闹闹、亮亮堂堂,暖黄色的光辉与升腾的热气,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谈笑声,杯盘交错的叮当声,以及远处厨房传来的锅铲碰撞声,香味与炭火的烟熏。

洛笙面色不显,心里听得直发笑,也不再去关注了。

倒是东边一桌的,几位公子显贵,身着织金锦袍,袍上绣以龙凤呈祥,头戴玉冠,以东南泽国美玉雕就,玉质细腻。腰间系着犀角带钩,垂下玉佩,或为玉璜、玉璧,随着动作晃动,发出清脆泠汀之声。其中一位犀颅玉颊,唇红齿白,手持象牙折扇,轻轻摇曳,似与同伴高谈阔论,又似对着店内人士所说。

“诸位,听闻近日滁宁州南部出了股飞鹰帮,公然招兵买马,朝中已调南部各城守备先行围剿,后续似乎有从京中调炎武卫的打算,这天下才没消停几日,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风雨了。”他轻摇折扇,语气中带着愤懑。

刚才与洛笙对量的二位,其中一位突然“啪咔”一下把手中木筷拍在桌上,声音响亮,引得周围人侧目,粗犷的面容上溢出不满,带着鄙夷之色。

另一位大汉拍了好几下桌子,□□与木材的撞击声,“砰砰砰砰”直作响,似雷霆般炸裂,在空间中回荡。对着东边一眼就觉身份显赫的公子高声咒骂。

“几位公子,潇湘馆才是你等蠹虫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去处。何苦来我等老粗耍酒的地方,却又在此高谈阔论,妄议朝政,搬弄是非,真是让人耳不忍闻。”

他的声音愈发高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怒气。

“尔等小儿,不辨是非,不识大体,满口胡言乱语,说得不知是什么狗屁玩意,实乃令人心生厌恶,搅得我这老粗心中直犯恶心!”

那公子哥闻言却是一愣,似乎没料到这么快就被人给驳斥了。

也将扇子“啪”的一声拍到桌上,撩了撩衣摆,玉石相击之声波荡,俨乎其然地说。

“我等何时妄议朝政了?本公子所说的可都是朝中各位明公具项凿定的。更何况我等忧国忧民之心,焉有罪邪?尔等粗鄙之人,上来劈头盖脸的叫骂一顿,岂是明辨是非?安知天下兴亡之大计?”

一开始拍筷的汉子抱着膀子冷笑连连。

“忧国忧民?此言出自尔等小子之口,实属令人失笑。尔等身居朱门,锦衣玉食,岂能体察黎民之苦?朝政大事,又是尔等所能洞悉的?何况,此等议论,岂宜在市井之地,徒乱人意,不知居心何在?”

“呵!”

“我居心叵测?本公子贵胄之身,何来……”

声音愈远。

“老客,茶来了。”

小二将茶布上,顺道把膳盘放了下,也不顾洛笙意愿,长疏几口气,随意地坐了下来。用布抹抹额头滋生的汗液,胡噜胡噜脖颈,披在肩上,然后在系于腰间的另一块布仔细擦干净手,将茶杯斟满。

“咕咕咕咕。”

“老客,来尝尝这壶桂榴金露,茶叶用的是浦岭玉露。”

洛笙看了眼小二,棕褐色瞳孔,视线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店内的争吵仿佛不存在一样。

名叫桂榴金露,茶色却是粉嫩的,兴许是石榴的红绯与桂花的蕊黄相融合。

端近细嗅,石榴味隐晦,桂花的清幽却也不纯粹,不似那种行走于早秋夜晚时,凉风吹拂,树影婆娑,鼻息间是河水上浮而来的沉闷,桂香突如袭来,扫去一身的疲惫,诱人探寻,探去又只见硬叶矮树上团着几簇嫩黄花球,凑近亲吻花蕊,不得片缕香气。现其中多了一股柔和,这股温柔是当探身寻访时,姑娘就静待于阴影处,挥袖招招,不过是姑娘的调皮之举。

应是茶底留存的。

浅浅喝一口,抿住唇齿,洛笙呼出无形的热气,花香氤氲,挑动叶眉,味道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味道如何?这可是当家的亲选,定和姑娘心意。”

或是心有所系,洛笙朝掌柜的看去时,掌柜的拱手一揖。

香味以桂花为主调,尝起来石榴味反客为主,所选石榴非是甘甜的,其中加入的白糖很好地中和了酸,不至于让人感到甜腻。

就和好多人青春时代梦想的乏趣爱恋一样。

洛笙心想,觉得有些好笑。

“的确不错。”我很喜欢,后面这四个字洛笙没有说出口,对于他人的言辞太笃定了。

“老客再尝尝这玉璇花露酥,传是花如玉制,璇璨生辉,也是当家的好生寻得的。”

小二推推盘子,好让洛笙方便拿些,见洛笙传过来的打量,打量?该说是打量吗?受不住目光如炬的凝视,小二压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搓了搓。

但凝视其实也没持续几息。

“不了。”洛笙依然罕言寡语,将盘子推了回去,端起茶杯,也不喝,就是抱在手中。

小二面露窘态,讪笑起来,真捏了一块扔嘴里吃了。

“老客,你这讷口少言的,某相处一次是望洋兴叹一次啊,若你是待好友的态度也是一般,不免为那些人遭的罪感到同情了。”

“哎!”嘟囔着,无奈地叹起气来。

又见洛笙瞧着刚才争吵的方向,以为她感兴趣。

“那手持象牙扇的公子已经连续来了好几日了,往日里,京城中从未见过这等人物,衣衫上绣着龙纹,若非皇亲国戚,哪敢如此张扬。细打听,却又无人知晓其来历,兴许是地方上某位平常不见人的。”

小二顿了顿,挠挠头还没挠两下又停下了,或是想起餐桌上挠头实在不妥,努力回忆道。

“与之争吵的那两位粗脸汉子,今日倒是头一遭来咱醉月楼,而那公子哥这几日左右聊的不过些南边叛乱的事。”

小二的声音低沉下来,有些揶气。

“南疆近年来天灾**不断,先是连年大旱,又是洪水泛滥,搁那生活的百姓可真苦了去了,听走南闯北的行商说是赤地千里,庄稼颗粒无收。”

“哎”,小二止不住摇头。

“而飞鹰帮的首领,据说是南边岐河部的叛将,武艺高强,兵法娴熟,以山林为屏障,与朝廷官兵周旋于崇山峻岭之间,屡屡给官军以重创。行径残忍无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却又自称‘劫富济贫’,将掠来的财物分给贫困农户,因此也有不少支持者。”

小二口中吃着玉璇花露酥。

“我看这事有些蹊跷,陛下自八年前登基以来,殚精竭虑,日夜操劳国事,军备、民生无不是蒸蒸日上,怎么还会让南疆的局势糜烂至此?若说地方官员治理不力,可夏侯相对地方官员的选拔和监督向来严格,他们怎敢怠慢职守,导致局势恶化到如此地步?”

洛笙拿起刀,刀鞘花纹冰冷,毫无拖泥带水,放下二两银票,没有回复小二的疑问。

挺身说了句,“打包一份桂榴金露。”

明明身在此屋,却仿佛她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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